发信人: personalmeng(冷袖清寒)
整理人: bennycyb(2002-10-20 03:33:3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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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些人搀着走来走去，进入不同的房间，被一些冰冷的仪器不时的架在头部，又或听着吱吱作响的机器运转声在我的身周不间歇的忽左忽右。生平第一次感到这样无助和惶恐。每一项检查完毕后，我总会焦急的询问医生情况如何，得到的回答是：还需要继续观察。
----观察观察，我都瞎了还观察，逗瞎子玩儿呢你们！
惠惠每天都来看我，不停的给我说外面的事。什么何军媳妇生了，生了个丫头，两口子都愁坏了，老爷子那边脸色特难看；什么张雷最近生意黄了，赔得一塌糊涂，跑去内蒙躲债；什么马三和他女朋友分手了，看那小子成天还挺滋润如此云云。我不动声色的听着，眼前浮现出每张熟悉的面孔。再回忆你们一次吧，我想，说不定某天就忘记你们的模样了。当我想到她的时候，心里一疼。
眼前被金边括住的黑暗逐渐浓了，扩散了，烛微似的一圈光亮也渐渐消失，光环不再。巨大的恐惧使我全身绷紧，象一头受到惊吓的豹子，随时准备跳起来撕咬。
----好点了吗？
是她，她终于来看我了。
----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的沉闷如同无处不在的黑暗，蔓得自己都没了气力。
她用手轻轻拨弄着我的双眼，大概是在观察。我一把捉住她的手，她的手依然温暖得让人塌实，
----你告诉我，我还能看见么？我想看见你！
----你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她很礼貌的抽出双手，
----我叫“刘岁”，在眼科工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找人代话给我好了。
----等等，你别走，能陪我一会儿吗？
----呃……我还有工作，只是顺道来看看你的，你女朋友不是在吗？
惠惠在？我的心顿时一沉，
----那你慢走。
----摸黑起来送送人家呀？你不恋恋不舍么？你不想看见人家么？你不需要人家陪么？
----……
----你装哑巴就可以了？我每天都在这儿陪着你每天都被你早早赶回去。我给你喂水喂饭扶着你堂堂正正进出男厕所还要按你的叮嘱瞒着你家里人你他妈浑没当我存在似的，高兴了问几句不高兴了三棍子揍不出你个屁来你拿我当什么？当你义务保姆还是你奴隶？
----我没听到你在这儿，我……
----没听到你就可以背着我和人家又拉手又套瓷了？我要不是轻手轻脚怕惊醒了你，估计你是不会当我面冲人家表白那么恳切吧？我在这儿碍你事儿了吧？没让你得逞是不是？没给你们创造出机会是不是？我他妈走还不行吗，
----惠惠……
----别拉我，又要说我吃不相干的飞醋是不是？每回都说我在吃飞醋，现在我明白了，这全是你的幌子，
----惠惠你听我说，我真和她没什么我们只是……
----别解释，越抹越黑反倒成全你了，你自己摸黑过去吧你，留神别尿床上扫了你的颜面！
病房门嘭然撞击着散出回音，我颓然倒入枕头，纷乱的思绪拧成千万个结。女人，也不分场合不分情况就乱发脾气！
我把眼睛挖出来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这是两颗颤巍巍的晶状体，黑色的是眼球，它们滴溜乱转的环顾四周贪婪的把每一处景物吸收进去，让我感受到那些景物的真实可信。它象一个摄影镜头一样飞速旋转着，拍摄着。蓦地，“啪”一声被一只手按碎，手心里一滩稀烂，红的、黑的、白的各种杂色交错一起，
----啊~~~~~~~~~~~~~~~~
我大喊一声从梦里惊醒，浑身大汗淋漓，
----是谁？
----是我。
----刘岁？
她用毛巾擦了擦我额头上的汗，
----做噩梦了？
----是的，梦见我眼睛没了。
----这是正常现象，多梦。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眼睛都瞎了你们还不告诉我？
----恩……你脑部有一个良性肿瘤，压迫到了你的视神经，所以造成了你暂时性失明。这种失明开始是间断性的，同时视力也会下降，伴随着肿瘤的长大，视神经逐渐受到压迫，因此你会失明。开颅术切除肿瘤之后你的视觉会慢慢恢复。
----把脑袋切开？会死么？
----不会。请你相信现代医学早已掌握了这项技术，你不会有危险的。
----还能再见到你么？
----……
----还能么？
----为什么要见到我？今天中午你和你女朋友吵得很凶，真抱歉，我使你们产生误会了。
----她一直那样，多疑。还能再见到你么？
----你该见到的，是她吧！别动，我看看你的瞳孔……可以感光么？
----你用什么照我？手电？
----是的，可以感光么？
----我什么都看不到，我想看到你！
----别，别打扰我的工作……
我猜现在一定是夜晚。
抱住她的时候我感觉从所未有的宽慰，她象黑暗中透出一束强烈的光线直照彻我的心底。她的手温暖如初，柔软的身体令我忘记了连日恐吓着我的黑暗，淡淡的体香让我几乎失去自制。
她用力阻止了我的手，细细喘着，
----坏家伙……
----坏家伙喜欢你！
吻她的时候我想，怎么办？我怎么能这么恶心，居然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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酹神志率性直为，扬风武胡月雄关，冷袖舞清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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