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in_105.6(品)
整理人: qdanger(2003-01-03 21:27:0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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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夜里,没有人知道黑暗的天在酝酿一场阴谋。闪烁的霓红在窗户外面照影着喧闹的大排挡。人们从凉棚下面穿过,男人光着脊梁举着“金威”大叫着广东话,丢什么老母,喝干它。田佳正郁闷着,经过。从门洞向黑暗中隐没而去。脚步很塌实的“噔噔”做响。距离也和品蓝色的屏幕前那双已经扣陷的眼睛越来越近。
品的坏习惯还是没有改,门从来不会锁。田佳换了拖鞋,轻声的走近里屋。坐在品的身后松软而潮湿的床上。“哥,我来了。”阴郁的语气虽然没有惊吓品,可凭品的耳朵还是觉出了异样。“今天不怎么样啊你?”品隐藏了QQ,屏幕的右下脚还是闪烁着ayani的火红头像。
田佳看见了,伸了伸脖子,阴阳怪气着,“哥,看来ayani和我是没有缘分的那种人。认识她,我在你和夏天之前。可说到和谁走的近,你和夏天好象比我能耐多了。”品的尴尬恰好浮在敞开的玻璃窗子上,田佳用眼睛望着那影子,却有些得意,这尴尬似乎不应该,可品为什么发现了玻璃窗子上的眼睛后那么不自然呢?田佳让门响亮的碰上,似乎可以感觉到被震碎的墙皮从房顶掉落下来。品该在这种声响中记得要锁门了。
田佳在楼下向上张望了一会,重重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他妈的都是什么人?”或许,田佳那个时候忘记了自己也是个男人,不论世界怎么改变,至少这五十年,男人追求女人的基本本能还是不会改变。根据科学,我们更能看见以后的岁月中男人追求女人的伎俩将更高,更强,更快。田佳不乐意,吐口水,也是无法改变这一切的。所以,品尴尬的当口,并不想给田佳任何的解释,也不愿意再把田佳拉回屋子。他知道,ayani第一次这样有兴趣将自己告诉一个没有见面的男人。或许同时还有夏天。那间屋子在黑暗中不停将暗色的蓝闪烁,在夜的阴谋出现之前,多象鬼魅的舞蹈。
深秋在这个最南边的城市没有丝毫迹象,就如同秋天没有来,也不存在走不走的可能。那么还有人担心冬天会怎样么?那些喝酒的人肯定不会关心,他们会在高兴的时候象泥一样瘫软在椅子下,会砸碎了酒瓶高歌着回家。他们关心的是谁赢了最后的一瓶。和他们一样,田佳输了。所以他可能为了这个ayani而失去品和夏天。
在路过夏天家的时候,田佳或许还抱着一些幻想,夏天如果和品一样也守着电脑和ayani聊天,那么,他将破坏他们的关系。或者损坏ayani的形象。他这回彻底的输了。在他再次的朝地上吐口水的时候,吐沫已经很少了。可能与他总是吐有关系,可他这次想吐的几乎是整个生命。之前,他看见,夏天的屏幕定在邮箱里,有品发来的聊天记录。夏天和品一样的藏起了QQ,闪烁的火红必定就是ayani。那个独特而鲜艳的女人。他知道,夏天和品一样没有从黑暗的楼道里追出来。于是吐得眼泪都碎在口水边上。
拣起这根钢管,意味了什么?田佳坐在路边的矮树后面,脸朝着品的窗户,他不再需要朋友了。不再需要兄弟,更别说需要生命?哦,或许是的,他已经不再想生存下去了。为这个ayani。不不不,田佳为了尊严吧。一个男人和另外的若干个男人之间的问题,只是个先来后到的争论,罢了。可田佳能把这个面子看成是生命。天啊,楼道里有拖鞋的声响,那是品该吃晚饭的讯号。时间在那个时刻从天际划出了惨白的闪电。随即就是雷的提醒。脚步稍稍的停顿后却又继续。
田佳已经出现在品的身后,已经.......
田佳的气息似乎要停止了,电话里,夏天听见了田佳的呼叫,呼叫中没有忘记大呼他受到袭击的地点就是夏天的楼下。夏天举着棒子出现在暗色的胡同里时确实看见地上的男人。可他并没有冲过去,可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重重的栽倒。
田佳坐在废弃的油罐顶上,看着黑色的水库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身后茂密的林子显得那么安全可靠,于是将白色的烟幕呼出,如同长长的呼出生命。那个时候田佳的左手腕上正汩汩的汹涌着。该结束了,田佳最后诅咒着,可ayani不知道,她不知道。这三个男人会有这样的结果。都得死么?是谁无聊?ayani?品?夏天?田佳翘着厚实而性感的嘴唇,抖动出最后一缕白雾,天上顺即又是一声霹雳。网络无罪,至少他们都这样认为。本来田佳的举动就不该牵连网络。这是他的是非。
雨很大,这是没有人知道的阴谋,这是老天的阴谋,在这个夜里,瓢泼着。淋湿了已经模糊神志的田佳。田佳努力睁开眼睛,静静的哦了一声,那么美丽的闪电,刺穿了整个的天空,将田佳年轻英俊的脸扭曲抽搐。冰凉中田佳蜷缩了正在寒冷的身体,感受着人世间最后的温度。
“你是哪里的?在这里干什么?”这长者粗重喘息的声音并没有打扰田佳的梦,恍惚里,水鸟欢快的鸣叫着,水妖伸着纤细白嫩的手,撑出尖锐的指甲,微笑着慢慢上岸,“田佳,田佳,跟我走吧。”哦,她多美丽,她多诱人。一道白茫的亮光,田佳消失在自己的梦里。
“0.5毫升的肾上腺素,氧气,AB型血浆1100cc。快,马上进行创面清洗。”田佳不会那容易死的。不是么?他的阴谋不能与老天的阴谋相提并论,自然界的阴谋永远比人类的阴谋更强大。抢救室里不只有田间,另一张床上躺着品,夏天睡在门外的长椅上,头缠绷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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