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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nmeilin(Candy) 整理人: ayumi(2002-09-28 12:12:47), 站内信件 |
| “没错，是弟弟。”Tony哥一边吃碟子里的蛋糕一边头也没抬地说。他吃东西的样子总是让我想起某种灵长类动物。特别是后来我很习惯在佑赫哥家来来往往以后时常看见这个家伙打游戏打输了还赖皮不洗碗吊在佑赫哥身上荡来荡去直到佑赫哥说你不下来我怎么洗碗他才得意地跳下来之后，我就更加证实了自己关于“这只生物进化不完全”的想法。
“佑赫哥有弟弟？从来没听他提过啊。”我说。 这是我第一次见Tony哥大约一个月以后的某个下午，因为很闲所以拖Tony哥出来喝下午茶。我喜欢那家咖啡厅的感觉，也是原木色的桌椅和绿白色棉质桌布，还有半掩着落地窗的同系的窗帘，零零落落地透露着下午阳光的温暖，其实和佑赫哥家的感觉非常相近，但我想也许是因为佑赫哥家里空间比较小的缘故，总觉得家居的气息还要浓一些。这个时候我已经与Tony哥非常熟悉，可以说是经常滚做一团的死党。Tony哥并不是像佑赫哥那么冷漠的人，他有点单纯，有点固执，孩子气十足做事不经大脑，总之很容易相处。我想我是有洁癖的人，所以只喜欢和佑赫哥和Tony哥这样气质干净的人接近。 “他不太喜欢提这件事情，不过见到你的第一天，他回来之后的确对我说，他遇见一个和Andy很像的孩子。” “就是佑赫哥的弟弟？” “恩，你们真的很像，相貌和气质都是，Andy也是个悠闲安静的孩子，如果他能活到20岁我想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也说不定。” “他已经……”我犹豫着没问出口。 Tony哥从碟子里抬头看我一眼，很善解人意的继续说下去：“Andy也是佑赫长久以来心里的伤疤吧，所以他才不愿意提起。佑赫刚跟一个大哥出来混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和别人，那时Andy才14岁，佑赫一天到晚在外面跑根本顾不了他，有个混蛋上门寻仇没看见佑赫，就把Andy给害死了。” “那时候你呢？”我问。 Tony哥白了我一眼：“我还不认识他呢！我要是那时候就认识他肯定会帮他保护Andy的。后来佑赫也拿着Andy的照片对我说，如果可以早一些找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人，Andy一定不会死的。” Tony哥说到可以信赖的人的时候，脸有一点点红。 虽然是个小小的细节但是没能逃过我的眼睛，我笑起来，伸手揉乱他的头发说，猴子你好可爱。 他不服气地叫，李在元你得意什么！我还是你哥呢！ 我笑着看向窗外，天气很好阳光也很好，我想那个叫Andy的孩子，如果能成为天使，应该也在天堂过得很好。 我忽然开始相信美好的东西，还有天使。 后来的一段日子真的很快乐，我真的没有想到我淡得清水一般的生活中还可以有如此的快乐，我常常混在佑赫哥家，有时候索性带着换洗衣服一住就是好几天，我愿意和他们在一起，我也看到他们对我的信任和喜爱。我看得出佑赫哥喜欢我，像喜欢真正的弟弟一样，我和Tony哥混在一起从沙发上闹到地板上的时候他总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但绝对不是敌意，虽然我宁愿是敌意因为他那个眼神好象是在看一只猴子和另一只猴子打架。Tony哥永远可以让你觉得没有忧虑，可以笑得一点负担都没有，他还在医学院读四年级，但是喜欢逃课，有时候佑赫哥不得不把他从床上掀到地上叫他起床去上课，我总是在一边笑，Tony哥就气急败坏地叫章鱼你不要得意。 我渐渐可以理解Tony哥对于佑赫哥的“不一样”。我没有办法具体表达出来，但是我可以说，如果有天使，如果每个人都有一个天使，那佑赫哥的天使，一定是Tony哥。 一段时间以后我开始发现原来Tony哥有时候也会发呆，一点都不象他平时淘气长不大的样子，默默的看着窗外，直到我给他泡的茶完完全全凉透，这个时候房间里总是流溢着清茶的味道，安详得让人不忍碰触，我总是在旁边看着Tony哥，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想该是和佑赫哥有关的，因为他们注定是被命运牵系在一起的两个人。 “在元，你觉不觉得佑赫好可怜？”有一次Tony哥忽然就把看向窗外的眼神移到我身上，我用眼睛笑了笑，给他杯子里换上新的茶水，等着他说下去。 “他晚上经常失眠。”Tony哥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他还做噩梦，有时候会半夜突然抱着我哭起来，真的好可怜哦。” 我很惊讶，我不知道佑赫哥会这样。 “也许他们这种人都是这样的吧，平时不怎么说话，其实心里压的事情很多的。”我说。 “他总是说手上好多血，怎么洗也洗不干净，说到处都是血的味道，我哄他他还躲在角落里叫我不要碰他，他说他很脏很脏浑身都是血。” 我有些愕然，然后我看见Tony哥眼圈红了。 “我好想叫他不要做了，早早抽身算了，其实他每次出去做事我都好害怕，我有时候心跳会快得让我气都喘不上来，我……” 眼泪盈满他的眼眶之后理所应当地滚落下来，不是一颗，而是一串。 我觉得心脏的部位有些揪紧的疼痛，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我拼命做了几次深呼吸来调整，然后我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Tony哥身边，轻轻把他圈在怀里。 Tony哥立即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抱住我，哭出声来。 我有点慌，我都手忙脚乱了。我笨拙地抱住他摸摸他的头发，我想他一定也忍耐了很久了，也许负担根本就是一种相互的东西，是不是Tony哥长久以来负担的，其实比佑赫哥还要多？ “我们叫他不要做了好不好，在元？”他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我。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无声地点了点头。 但是点头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三个人要为这个决定付出多少。 “Tony，这是你做的？”佑赫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眼睛有点直。 “对啊对啊，我只是平时不显山露水而已！”Tony哥得意洋洋。 佑赫哥呆看了一会儿，低声说：“在元，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我笑起来，Tony哥则气急败坏：“张佑赫你什么意思！” 佑赫哥也笑起来，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些失神，我隐隐在担忧这样的笑容和这样的幸福还能维系多久。 “好了不闹了。”佑赫哥笑着在桌旁坐下，“Tony，不会真的都是你做的吧？” “呃……差不多啦，不过在元，帮了一点点，一点点小忙。”他用眼睛冲我偷笑，哪里是我帮的忙，根本就是我做的嘛！ 我去冰箱拿了罐装的可乐和啤酒，佑赫哥不喝啤酒我是知道的，但是Tony哥就很喜欢了。 饭吃得热闹，大多数时候就是Tony哥一个人在不停地说，佑赫哥只是用眼睛笑，有时候打击他一两句话，猴子就有些抓狂，我有时也和猴子斗两句嘴，必然佑赫哥就立即被他拖出来做靠山。我真的很喜欢这种气氛，我甚至开始想象很久很久以后我们三个人还能这样吃饭，虽然我只是个“弟弟”，可是也许注定我最大的幸福，就是能观望他们的幸福。 可是越平淡的幸福，就越难实现。 Tony哥忽然放下筷子扯着佑赫哥问，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佑赫哥想了想说，认识你是你刚上大学一年级的时候，你开始赖在我家不走是从去年圣诞节开始。 Tony哥怪叫，什么叫赖在你家不走？ 佑赫哥光是笑，说猴子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Tony哥说，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有没有向我求过婚？ 我一口可乐都喷出来了，手忙脚乱找了张餐巾纸擦嘴。佑赫哥也是一脸无奈，说，你想让我求婚吗？ 当然！猴子理直气壮。 佑赫哥笑着拣起桌子上一只可乐罐拉环，拉过Tony哥的手给他戴在无名指上，说，嫁给我好不好？ Tony哥抱住佑赫哥亲了又亲，说好啊好啊。 我觉得我认识他们之后就开始变的感情丰富了，这种Tony哥胡乱玩笑的场面，都已经开始让我有点想哭。 “可是，佑赫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Tony哥玩着手上的拉环开始发话，我知道他要提了。 “什么？”佑赫哥大概还以为是求婚之类的要求。 “你……别做杀手了好不好？” 佑赫哥愣了一下，看着Tony 哥的眼睛。 “别做杀手了……好不好？”Tony哥像是鼓足勇气一般又说了一次。 佑赫哥移开眼睛，默默掏出一支烟，点燃。 “佑赫哥……”我有点不安。 “我们一起出国吧，我爸爸妈妈一直想让我出去，我可以申请一份奖学金，我们还可以一起去打工挣钱，……好不好？”Tony哥的声音越来越小。 然后是一直一直没有人打破的沉默，Tony哥时而不安地看着佑赫哥，时而不安地看着我，我只是一直看着佑赫哥，其实我知道答案，我比他们都要清楚佑赫哥必然要做的决定。 因为我是他们感情之外的一个人。有些东西的定律，必然只有局外人才可以看出来。 好久以后佑赫哥忽然微笑着看着Tony哥说，好。 Tony哥很高兴，当然很高兴，其实从他得到佑赫哥那一刻，他就该很高兴了。 佑赫哥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我故意别开眼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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