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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nmeilin(Candy) 整理人: ayumi(2002-09-28 12:12:47), 站内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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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Angel 作者:TOZ 曾经有人告诉我人间有一种来自天堂的生物叫做天使，纯洁而善良，它们传达神的旨意，指引人们走出生活的阴影。天使的存在是一种希望，是孤独寂寞和无助中人们永远可以依赖的光芒。 我记得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本圣经，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说你别跟我讲圣经我不信这个，她说我没跟你讲圣经有些话是我自己理解的圣经里可没这么说，我说连圣经我都不信你说的能算数吗，她就忿忿然在我身边坐下，说，你凭什么觉得我说的不能算数。 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已经不太记得她的样子，只记得她应该穿的是蓝白格子或是绿白格子或是赭褐色和白色格子的大的棉布衬衫，旧的蓝牛仔裤，她总喜欢这么穿，舒服的，安闲的，漂亮得一点都不危险。她是隔壁老女人的亲戚，虽然不太看的出她们有亲密的血缘。她突然出现于几年前毫无纪念意义的某一天，是个虔诚的基督徒。 我那时应该是在码头边的角落里抽烟。我那时还不满18岁但是我有习惯性忧郁或是习惯性思考癖或是习惯性心不在焉或者习惯性无聊——随便你叫什么——总之我是很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在空气可以流动但是除了空气流动的声音以外再没有别的声音的地方抽烟，想一些事情，或是什么都不想，只是看着一个个薄而飘渺的烟圈在空气中无声地散开，无声的碎掉，像童年薄而飘渺的梦想，有时候我会轻轻地笑，笑声很空洞，并且也会薄薄地在空气中碎掉。 “你的烟会被雨水浇熄的。” 她那天就忽然出现在我身后，这样对我说。我发现天已经开始下雨的一刻，我已经被她用伞遮住。然后她给我打着伞，好象是我说了些什么吧，她就忽然给我讲了一大堆基督教义之类的东西，还有天使，我于是笑，说上帝给你多少钱啊你这么信他，她就生气了，说你怎么能这么说，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宽厚而仁慈的，上帝是我们所有人的神。现在想来我宁愿她说的是真的，我宁愿相信她所说的，上帝对每个人都宽厚而仁慈，因为向我传教的第二天，她就死了。 她那时的病情应该已经相当严重，只是我全然不知。后来我听说她最初到我们那个地方就是为了调养身体。我记得那天后来雨下得特别大，风也很大，我们全身都湿透了，她说她冷得不行了我才送她回家，隔壁的老女人说，她半夜就发起高烧，天快亮的时候就死了。 我倒没有很难过，我想她的死和别的谁的死或是我自己的死一样，都不会让我太难过。我想人大约都是这样的，当你把许许多多事情前前后后地想清楚了，你就很难再觉得生活中有什么值得你高兴或是悲伤或是哪怕仅有的一点点在意的事情了。我仍旧是喜欢一个人抽烟，一个人安静地坐着，没有谁搭理我我也不搭理谁。我偶尔会想起她，当然是很偶尔，想起她的格子衬衫，她站在我身后撑着伞说你的烟会被雨水浇熄，还有，天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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