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dullkiller(鬯骨)
整理人: dianababy(2002-09-21 23:57:10), 站内信件
|
白色棉绳
我又开始做那个梦。持续的,挣扎的。
感觉天快亮了。窗上一层雾气,看不清楚外面的世界。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自己站在一间房间里。不是我的房间。
全身很累,很乏。内心有一种焦灼的声音。
这时候我看见自己手上提着一根棒状的东西。另一头挂着类似时钟的重物。当我仔细端详的时候,发觉那根小棒竟是根细细的白色棉绳。很软,但是我却把它像竹棒一样提了起来。
我突然感觉自己处于一个很危险的位置。我必须为绳子的命运负责。
我察觉到心中的不安。我担心绳子就在我闭眼的刹那萎靡下来,于是那只钟就会掉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我感觉我不能够听到那个声音,就是不能够。于是我只能睁大眼睛看着,眼泪在不安的流着,无法控制。房间,整个房间都是我的心跳声。
萨特说,自为的这种特征意味着他是这样一个存在:他在他曾是的东西上找不到任何求助,任何支撑点。
我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通过自己来拯救自己。绳子是我唯一的出路。
于是我只能像一只奇怪的兔子,睁着惶恐的眼睛,流着上帝也无法拯救的泪水。
我的脑子胡思乱想。只有胡思乱想才可以忘记眼前的无能为力和奇怪的担心。
我的朋友家的一只猫前几天离家出走了。我们都怀疑是楼上的那个男人偷走的。
森林、穷人、发疯般的河流、死去的树木都极为平常,还有像狗一样喜欢食肉的猫。那些红猫和黑猫。
它们居住在森林,像孩子玩耍一样和上帝对话。
它们没有任何参照,像初生的婴儿一样未经开化。
没有人性,但是懂得人心。一脸的诌媚是不可捉摸的天真单纯。
但是,像空气一样躲开了我的朋友的一家。
被遗忘在世界的一个房间里。
窗外有些发亮。我想好好睡一觉。但是背负着这个责任,我的身体很重。我知道如果放下那根白绳,会有一种宿命式的惩罚。
窗外的雾气没有消散。忽然感觉如果能够看清窗外的景色,我必将获得内心的真正拯救。
我想喊出声来,可嗓子已经被我摧毁了。我看见眼泪在房间里自由的舞动,我感到哭的累了,可是泪水却不由自主。
突然很想获得一种属于自由的宁静。
杜拉斯说:这种在房子里的自我失落并非自愿。我从没说过:“我整年被关在这里。“并非如此,要是这么说那就错了。
错了。
我知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将自己从这种无力感的困境中解脱出来。即使这意味着将出现无法预料的刑罚。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看着窗外,轻轻松手。我听见那清晰的声音。心头一阵剧烈的疼痛。
却幸福的哭出声音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