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anyang.( 無所謂..)
整理人: dianababy(2002-09-19 10:23:1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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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子,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但她们却是无助而彷徨的,时常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中。她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没有信心自己能真正得到什么,驱使她们好好活着的动力是彼此的支持,彷徨与挣扎是必经的阶段。
(一) 混沌状态
她已经连续几个星期都泡在网上了。她把自己丢给了OICQ上的陌生人,然后恣意地跟他们聊天。介绍里煽情的文字让我获得了很多添加好友的信息,她麻木地反应着,让那个长长的小框框里塞满了不同的头像。每个黑色的夜晚我都是这样一副永不疲倦的样子,穿着睡衣盘着腿坐在那张电脑椅上,拨号上网,然后在那嘶哑的拨号声中开始夜晚的放纵。
她很佩服那些男人的耐心。他们总是不厌其烦地追问她年龄和样子,甚至可以连续不断地敲着同样的信息。他们一口咬定游走在黑夜间的女子都是不安分的,思想上,言语上,甚至还有身体上,所以他们迫不及待地想从这些女子身上找到突破口。他们以为,大家都是寂寞的,我烦这些男人。
她看着那些接连不断的信息送过来有点不耐烦,OICQ的声音杂乱成一团,敲门声咳嗽声还有嘀嘀的声音,忽然之间全挤在了一块。她索性把喇叭关掉,然后抱着肩靠在椅子上看着那些信息重叠在一起,不予答理。
其实更多的时候她喜欢恶作剧。当她不想用言语交谈的时候,她常选择一种最快捷的方式,就是顺手把网上收集的那些裸体的美眉照传过去,然后说,你看我漂亮吧?之后的结果很显然,要不然就是那些充作成熟的小男孩露了怯,要不就是那些心理不平衡的老男人们变本加厉地纠缠我。但她并不害怕,因为她有很多的QQ号,不同的名字不同的身份让她可以随时换一个,然后接着玩游戏。她敲字的速度快极了,她那灵巧的双手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飞舞着,便送出了一连串的讯息,她几乎是不加思索便把那些话送出去的,她的脑子转得很快,这是玩游戏的本钱。
这样荒诞的生活直到收到了阿零的来信。还是那么沉甸甸的几张纸,放在她的手上,觉得无比的沉重。这个忧伤的女子就象朋友形容的一样“一个有着正宗龟苓膏味道的女孩,所有的气息都只有苦”。许多人都没有尝过这种食品,但她生活的这座城市里很盛行这种食品,因为它养颜去火,是很好的滋补品。可是那种苦味却是深透入心的,特别是正宗的龟苓膏,苦得让你的舌头发麻,咽不下其他的东西。所以她常戏谑地对阿零说适合你的人可是捞着了宝,而吃不惯的只有倒霉的份了。而阿碧只是笑了笑,很浅很浅的笑容浮在脸上,仿佛一抹就掉了。
在学校的时候她跟阿零通信的频率很高,隔了一个年级,却跑上跑下地递着信。她记得那个时候她俩都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扎得好好的,厚厚的信纸外面,还要包上一层纸,惟恐别人好奇心重了隔着阳光看。其实里面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两个女孩的悄悄话,倾诉的对象只能是对方而已。所以无论怎样她们都很谨慎,就连一封信的外表,也格外小心。
有时她觉得她们很傻。在图书馆见到对方的时候也没怎么吭声,只是看着对方手里的笔记本会心地微笑,然后各自拿起心爱的杂志翻阅起来。她们都有摘抄东西的习惯,她常见到阿零埋着头伏在桌子上抄文章,几本杂志摊在桌上,整版的文字让我看花了眼。但她也没敢走上前去翻翻杂志名,因为现实中她们都习惯了一个人,自己便是一个圈子,不喜欢别人来打扰。
其实骨子里感觉孤独的人最需要朋友,而她们彼此走近,也因为她们是一类的人。不懂在喧哗热闹的人群里表现自己,总是默默地走开,常常会为了一点点的东西而敏感起来,但不会把喜怒表现在脸上。她们两个就是这样的孤僻的人儿,让人费解。所以能宣泄的只有文字,写给自己看,也写给对方看,而她,还写给网络上的陌生人看。
阿零也上网,但不象她那么狂热,她象很多对网络若即若离的人一样,只是借助那条电话线来收信。但最后她还是说,她们还是写信吧,mail里的字会让她眼睛生疼。那个时候她们用mail写过几封信,但奇怪的事她总是不能顺利收到。也许这注定了她们的书信还是该回复到原始的手写状态的,于是她没有再坚持用mail,而是顺了她的意,继续写信。
她毕业了,离开了那所该死的学校。跑下楼去送信或者把信放进她们班的信箱的日子不再有了,看不到阿零喜滋滋地出来拿信的样子,她的心里有点怅然。通信的频率减少了,但信纸的厚度却与日俱增,她们似乎有太多的话要说,都是喜欢码字的人,五六页纸的内容常常就是一蹴而就的。
已经三个月没有收到阿零的信了。毕业后她跑去几个地方玩了一趟,然后满身疲惫地回到所在的城市,开始过着一种混沌状态的生活。所谓混沌状态就是那种连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么的生活,她游移在夜间,然后在白天睡觉。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总是感觉迷惘而无助,但看到电脑的时候我又开朗起来。她知道,无论她怎么的不知所措还有这样的东西在她的身边,它让她觉得很安全,因为它不会遗弃她,永远不会。
她无法想象自己穿上一身白领装穿着高跟鞋去上班的情景,她害怕那种打卡上下班的有规律的生活,它们就象是那些螺丝一样,紧紧地把她上在固定的地方,她想随意地动弹,却无法活络筋骨。她常常会想起琼瑶笔下的那些不羁的女主角,她称她们骨子里流着不安分的血,她想她也是的,天生的中的狂野劲让她无法从容地生活在一群淑女中间。她还没有学会优雅地喝咖啡,她充其量只会很豪爽地一拉可乐的罐子,然后听着它“啪”一声开了一个口,接着就把吸管塞进去。幸好她还是用吸管的,不象电视上那些更为豪气的女子一样对着嘴就这么喝下去,她想那会把她呛死的,她还是就着管子慢慢来。
这种白天睡觉夜晚上网的生活看起来很惬意,其实很累。她把她的生物钟彻底弄垮了,她时常会看着夜晚镜子里头眼睛发亮的女孩唏嘘不已,她知道中午起来的时候自己脸上写着的是更重的疲惫,熬夜带来的倦怠是睡一个白天也补不回来的,这是常理,她深有体会。可是习惯了,她习惯了在这种混沌的状态里过活,好象是随便地活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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