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信人: kang-ta_27.(我不是天使) 整理人: becky_lang(2002-09-15 01:55:14), 站内信件 |
| （十四）
一间空荡荡的房屋。灰白的墙壁，四张单人床像宾馆那样整齐的一顺排开，上面铺着松软干净的床单。但看起来并不怎么舒服，充其量是间宾馆的标准客房，决没有一丝家中的温馨。日光灯无力的闪着，照着缩在地毯上的四个男孩。 第四天了。 几人彼此都不敢直视彼此的眼睛。他们害怕每人红肿的眼眶会使他们更加陷入悲伤中去。但三人不得不关心地看着飞速憔悴的佑赫。TONY忍不住伸出手去，让指尖穿过乱乱的金色头发触到他苍白的脸颊。TONY心一痛——佑赫瘦了，脸甚至有些陷下去。四天的软禁快将佑赫击垮了。而他们，也差不多了吧。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们亲眼送走了KANG TA，不，应该是日本的皇子。他就在那个夜中消失了，随着绵绵的雨丝一起消失了……接下来，他们就被带到了这间屋子里。随着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确切地说是锁上，他们四人就没有再与外界有过任何联系。窗户冲着青山，没有电视电话收音机，连饭都是有人定时送来定点拿走的。 如果这算是软禁，那么他们已经被软禁四天了。 KANG TA的匆匆离去对HOT每个人来说无疑都是当头一棒，主唱是乐队的灵魂。但这仅仅是次要的，他们五人明明有着共同的誓言，明明发誓要永远在一起。KANG TA走了，那手上的伤痕和胸前的信物算什么？佑赫生日时所许的愿又算什么？当门被关上，四人独处的那一刹那，几人终于流下了泪水。文熙俊靠在墙上，任泪水随意舔嗜他的肌肤；TONY用双手掩面，拌着低低的抽泣，泪珠从他的指缝间滑下；在元趴在窗台上背冲着大家，机械地用手背手心抹着红肿却依然湿润的眼睛。房间中一时只有哽咽的声音。 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们，为什么他们的挚友偏偏是皇子。 为什么是皇子就必须要离开他们。 这不公平。 惟独又是他，张佑赫，没有一滴眼泪。他背靠着墙角，坐在地毯上。苍白的双手无力地拢着曲起的双腿，尖尖的下巴支在膝盖上。淡金色的头发没了往日的蓬松活力，湿湿地粘在他的额头上，或者无力地垂在耳朵旁边。空寂的目光涣散地透过发丝飘向房间的墙壁。那目光中，没有任何东西，空得一览无疑，却又仿佛是千万种感情的汇合，让人猜不透，读不懂，就正如佑赫他古老的血液中奇特的预感一样，你永远也别想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佑赫就一直这样坐着。四天了，只喝水，前三天的饭菜都原封不动地倒掉了。直到第四天，熙俊当机立断，三人愣是给他塞进了饭菜……此刻，佑赫感觉到了TONY的手指在他脸上游走，而且还伴有微弱的颤抖。佑赫轻轻扭过脸来看着三人，几人心中不禁又是一痛，那眼中布满血丝脸上却无一丝血色的少年真是HOT中潇洒疯狂的领舞吗？ 佑赫轻易地发现了三人的楚痛，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也不乐意这样消沉而使伙伴们担心。他们也都疯狂地渴望KANG TA能回来。离别已经在他们的心上戳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自己却在往上面撒盐。而佑赫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往日他习惯于将苦闷藏在心中慢慢磨平而在伙伴面前强装笑脸。但这一次，他作不到。他头一次将心中的感受尽数现在脸上，那是无奈的眼神加一丝淡淡的苦笑。以及一句平淡却令人更加不安的话： “如果再见不到KANG TA，我想我可能会痛苦一辈子吧。”佑赫顿一下，从新低下头去；“这一次，我又没有保护好我的伙伴……” “佑赫……”在元低低地叫着。这句话他太熟悉了。那件事后，佑赫就对他说过，今后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自己的伙伴受到任何伤害。但……几人面面相觑，最终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你想见他了！”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被打开的房门后传出。几人的目光利马聚在了大门方向。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从门后走出。佑赫认出来，这就是那天那个威胁他们的人。 四双憎恶的眼睛带着怨恨直逼男子的视线，但良好的心理素质只使他愣愣地看了看地毯上的四个男孩，便又开始讲他的下一句话：“他今天傍晚就要坐直升飞机回日本了。我们会送你们去和他道个别，他也很想见你们。”说完，他像完成任务一般甩上门退出房间。 屋子里只剩下四个男孩子，他们的目光交在一起，里面的感情都很复杂。他们终于可以见到KANG TA了。但另一种想法每个人心中都清楚。这使他们知道他们面对的将是什么。 道别？！——应该是永别吧。 四人从拉着黑色窗帘的车中走下，都不禁微微抬起手挡住眼睛。这久别的阳光虽然已是一天的残余，但还是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他们的眼睛逐渐适应了。佑赫略感震惊，其他三人也一样。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竟是这般熟悉——海滩，残血一般的夕阳，前仆后继的潮汐，平缓巨大的礁石，还有最熟悉的，或者说是永远不能忘记的—— 一个男孩立在礁石上，身着雪白的衬衫，浓密的黑发在海风中狂舞，天使般的眼睛，恶魔般的鼻子，胸前的链坠泛着凝重的光。身后的背景是被抹成金色的天空和海水，以及一架直升飞机。 五个男孩的目光交在一起，难以形容的直觉让熙俊、TONY和在元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佑赫则走在最后。他明明是盼着与KANG TA见面的，怎么反倒害怕了起来，是害怕面对分别吗？他平静地望着这副美妙绝伦的图画，努力不让心中的悲楚影映在脸上，那是回忆所凝成的痛，和以前的记忆混为一体，隐隐作痛。 几个人走向礁石，KANG TA就在他们的眼前。是真人，不是四日来惶惶忽忽的的幻觉。海风迎面吹来，鼓起五人的衣服，撩起五人的头发，却也将五人的口堵得紧紧的。四日来，一切发生的太快，想法多得浩如烟海，简直不知从何说起。此刻，凝视则成了唯一的行动。KANG TA凝视着他们，他们凝视着KANG TA。 半晌，熙俊终于平静地踏上一步，一如既往地拍了拍KANG TA的肩膀，勉强装出一副平静坦率的表情：“走了？！” 再普通不过的一句道别的话。 KANG TA也不想在这时哭，他宁愿和他们平静的分别。这能算是最后一面吗？既然是最后一面，就要留下个起码不难过的回忆。但KANG TA不是白痴，他听得出熙俊话中的无奈与酸涩，但他还是困难地点点头，肯定的“恩”了一声。这一声小得可怜。 因为，他不愿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但又必须承认。 熙俊怜爱的摸摸KANG TA的黑发，又捏捏KANG TA的脸——这是他跟KANG TA开玩笑时的经典动作。他是为了缓解气氛才这样做的。但没想到这竟使两人都勾起了回忆。熙俊心头一酸，忙说：“以后坚强点儿，别老哭！”可此时，这话似乎应该对他自己说。 “恩。”KANG TA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像往常一样，点点头。熙俊是他们的大哥，他一向习惯于听他的话。 “KANG TA……”KANG TA应声扭过头去，他看到TONY歪着头看着他。这个动作也很熟悉，头发垂向一边，酷酷的，眉毛缓缓地深入发角中。记得在学校，在三班的门口，TONY也是这样看着KANG TA的。那好象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吧……KANG TA将指甲抠进肉中，尽力撑出一个微笑。 TONY平日最爱看KANG TA静静地笑，他说那是所有天使的缩影，但眼前的天使怎么像受伤了呢……TONY从手指上退下一个戒指：“你前几天不是缠着我想要嘛，喏，送给你。”KANG TA看着TONY掌心上托着的一枚小巧的金属戒指，亮亮的，是简单的几何图形，但却有种机械的美。KANG TA第一次看见TONY戴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无奈TONY打死也不送他。而现在，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它，将它戴到食指上。他左右看看，平静地看着TONY也平静地看着他，问到：“怎么样？” TONY故做潇洒地一甩头发，掩饰住内心的痛苦：“漂亮极了。” “谢谢。”KANG TA怔怔地望着食指上那个小东西，他箍着他的食指，就如那美丽的回忆箍住自己的灵魂一般。他猛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涌上了眼眶，不，他不能哭。KANG TA一咬牙，走到在元面前。他凝视着眼前这个男孩，清澈地眼眸被悲伤的液体打湿了，消瘦的脸和弱不禁风的身体让他宛然就是他们四人疼爱的弟弟。 “在元，我……”KANG TA一时语塞。他想说几句轻松的话来掩饰欲哭的冲动，但面对这个清纯的男孩，他却欺骗不了他更欺骗不了自己。平日安慰在元的话早已陷入回忆的旋涡中，现在脑中只有眼前真实的景象。在元怔怔得望着KANG TA，强忍好久的眼泪最终滚落下来。他抽泣两声，发自内心的呼喊终于脱口而出： “KANG TA哥——！” KANG TA闭上眼睛。他的心被这凄然地一叫拽回记忆的冰窖中，冻得他从头到脚都在颤抖，“KANG TA哥”……几个月前，他们立下誓言的那天，在元就是这样叫他的。这是他对KANG TA说的第一句话，没想到也是最后一句。一个故事最大的悲剧莫过于以同一种东西开始和结束，但却由欢转为了悲。 KANG TA走上前去，为在元抹拭脸上的泪水：“别哭了，明知道我最怕看你哭的。”这次点头的是在元，但等泪水止住了，在元的下唇上也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痕迹。 看到在元强忍住泪水，KANG TA微笑了一下——有一分自豪，却有九分苦涩。他缓慢地在几人面前跺着步子，眼睛一直凝视着脚下的礁石，偶尔用手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所有人都看出，KANG TA在等待。但两分钟过去了，等来的却只是从头致尾始终空寂的目光。KANG TA轻叹一声，向佑赫走去。 佑赫，刚开始就是我找上的你。现在，你还是要等着我再主动走到你面前。 佑赫一动不动地看着KANG TA走到自己面前。佑赫双手叉在休闲裤的兜里，衬衫只系了一个扣子。淡金色的头发散乱地舞动着，颜色依旧，能将月光融化。脸被夕阳映成了橘红色，但掩饰不住脸颊的惨白和眼中的血丝。 KANG TA心疼地望着佑赫的眼睛。他发现那眼神熟悉极了，能看透一切的空寂和冷漠，好象知道社会最深处的伤痕。他不是那个HOT中的领舞了。他回去了，又变成那个站在礁石上凝视着水平线的冷漠男孩了。 分别。 KANG TA被眼前佑赫的憔悴震得为之一动。那陷下去的双颊和疲倦的眼睛无一不是分别的附带品。 佑赫，我的离去真的会把你折磨得体无完肤吗。 佑赫的面容将KANG TA几日来的愧疚一时激发出来。如果不是当时的任性，他就不会来美国，就不会和他们相遇，就不会有今日的痛苦……KANG TA的眼睛被一层薄雾遮住了，他直白地凝视着佑赫的眼睛——不大但能告诉他一切的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 “佑赫——”KANG TA淡淡却认真的说，“你打我吧。” “KANG TA。”佑赫眼中瞬间闪过了一道黯淡的光，他苦笑一声，直视KANG TA的眼睛，看了好久……猛然，佑赫不顾一切地冲上前一把拥抱住KANG TA，不顾KANG TA的措手不及。佑赫的手搂得越来越紧，仿佛是怕KANG TA像一场绝妙的梦一般消失在这残血般的夕阳中。两人的下巴都支着彼此的肩膀，淡金和黑亮的发丝交在一起狂舞，他们能真实地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喘息、体温和面对分别无力地颤抖。佑赫闭上眼睛，越发地楼进KANG TA：“我‘打’疼你了吗？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没有必要。”略微沙哑却赋有磁性的嗓音在佑赫耳边如音乐一般响起，如此贴近，但却又陌名的虚无缥缈，好象是从遥不可及的地方传来的，“我不要难过，因为……不管在什么地方，我们的誓言，一定会让美好的日子永远继续下去。” “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胡说……你没错，我们都没错。” 是吗？佑赫微微叹口气。是呀，他们五人何过之有，也许错就错在KANG TA的身世。要错，他们一开始就错了，错在篮球场的相遇，错在火灾中的幸存，错在神圣的誓言……佑赫紧紧拥着怀中的天使，耳边传来KANG TA幽幽的吟唱。那是他们的歌，KANG TA最爱的歌—— “你能否理解为了远离所有 只能放弃你的我 因为周围的一切 都不能给我生活的力量 如你心中还对我有所留恋 为了你的幸福请要抹掉对我的回忆 能与你在一起 是我童时的小小愿望 只有放弃你 才能让你自由地飞 请忘记我——再见 与你说是最无意义的时间 但我心中明白 这最珍贵的瞬间只能埋在心底深处 虽然它留给我的是满身伤痕 能与你在一起 是我童时的小小愿望 只有放弃你 才能让你自由地飞 请忘记我——再见 我爱你 但愿你能明白我的爱 你能忘却 我却不能忘记 对你的心永远不变 能与你在一起 是我童时的小小愿望 只有放弃你 才能让你自由地飞 请忘记我 永远……”KANG TA动情地唱着。他轻轻依着佑赫的肩膀，低低地问：“佑赫，你能明白吗？” 佑赫听歌的时候，早已经心知肚明了。他明白KANG TA是想让他忘记这一切，但是……“明白。但不可能。”坚定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佑赫拉过KANG TA的手，摊开那手心，上面嵌着一道伤痕。他又摊开自己的手心，同样，“它永远不会消失。”KANG TA苦笑一声，是啊，永远也不会消失…… “殿下，该起程了！”一声冷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KANG TA和佑赫的对话，顿时，五人的目光交在一起。 这么快…… 佑赫低下头，松开了握着KANG TA的手。他们怔怔地望着KANG TA无力地走向直升飞机。KANG TA心如刀绞，但他不能再逃避了。他跨入了直升飞机的舱内，螺旋桨飞速的转动形成的巨大的风使他的头发直往上飞。 他麻木地看着舱外的四人，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舱门在缓慢地关闭，渐渐地将他们隔开……远远地隔开。 KANG TA靠在已关的舱门上，想哭，但却没有一滴眼泪。他费力地侧过头去看窗户，海滩被拉远了，四个伫立礁石上的男孩仰视天空，任海风撩起他们的头发和衣衫。逐渐，什么也看不见了…… KANG TA的脊背贴着舱门，慢慢地坐到了地上，黑发遮住了双眼，一动也不动。旁边的工作人员紧张地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出。终于，他们看到了KANG TA缓缓抬起头，睁着空洞的眼睛，机械地呻吟着： ——“一切……都结束了……” ---- 
“韩流韩风”版№. 007号亲善大使 
我最钟意呢个时候噶哥哥，傻傻地，好可爱！！ |
|
[关闭][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