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andymm1128(朵朵~浅笑嫣然)
整理人: woshicqb(2002-09-10 20:28:1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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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
彼岸也会寂寞
寂寞的人走到哪都是寂寞。做任何事情也是寂寞。所以我写作。
习惯了依赖电脑来写字,在医院提起笔却什么也写不出了。医生笑着说这孩子真勤奋。我提醒他说本人今年已二十有二了。青春所剩无几。曾经苦苦沉浮,可是韶华易老,人寂寞。
这城市流行另类。也流行颓废。我说我终于赶上了潮流的浪尖。从小到大,别人都说我是一个有异于常人的人。于是我另类。自从感到寂寞后,我就颓废了。
每天包裹得漂漂亮亮去上班,出席各式各样花枝招展的场合,人于是寂寞。这个时代寂寞的人太多,然而他们说寂寞不等于孤单。
所以我也不孤单。为了不孤单,我有了男朋友。
颓废的时候在长长的夜里失眠,又在长长的街上行走。做着乏味的事情。直至选择了写字和设计。另类和颓废就有了借口。
从来没人说射手座有双面性格,但是我有。极端至极。干净与邋遢,清高与自卑,斯文与放纵。所以我适合做自由职业。比如设计。
晚上去进修平面设计。教设计的老师头发常常很油腻,很长。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于是我笑他。可是别人也笑我。我总是迟到。比老师还晚。第一天去上课我穿得像个花瓶,纯洁得不食人间烟火。男人们对着我笑,小说里阳光般的笑容,在我看来比傻子还傻还愣。第二天上课,我穿着宽大的T恤,八分裤,踢着拖鞋,也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男人又惊讶,眼睛瞪得大大的。反而是教设计的老师,对我笑得好看。我也笑。笑得很开心。于是老师开始讲包装,讲创意,讲罗真如,讲梵高,讲金子修也。
于是我看得出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寂寞,但和我不一样。
寂寞和失望,许多人就躲进了网。我几乎是冲着逃进去的。四年前开始上网,却是近一年来才真正沉溺进去。在网络上爱了恨了哭了笑了。无论怎样,也依然摆脱不了现实中的寂寥,反而越来越消沉。节假日除了去教堂去医院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上网,喝干红干白,听很大声的音乐。朋友不在的时候,就一个人在网上孤伶伶的游游荡荡。甚是凄凉。
做梦的时候也在上网,不停地打开网页,不停地在网上写文章,QQ上的头像不停地闪不停地响。然后一身冷汗地醒来,看秒针嘀嗒嘀嗒地走,直到天明。我的生活在不可救药里日复一日。
生活像被控制了一般不能自己。
经常发生事与愿违的事情。比如生病。比如伤心。比如颓废。
而我又不是一个洒脱的人。比如我必须偷偷地伤心,悄悄地颓废,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喝红酒然后把瓶子丢得远远的。怕家人因我而难过。一个人在这个酷热的城市压抑着黯然行走。无人陪伴。
这天傍晚下起了雨,来势汹汹的。我坐在病房里百无聊赖。突然想起淋雨淋得最凶的一次,是中学毕业那年,香港回归的那晚。一大群男男女女在吧里疯了一晚上,然后凌晨去爬山看日出。刚爬到山顶就下起了雨,毫无遮掩的,从头到脚湿成一片。有一个男生用他的手为我遮雨。虽然没丝毫用处,但很受感动。之后我们各奔东西。他的样子早已模糊,只记得那双手,放在我头顶。淋着雨在山顶尖叫,那一年,我十七岁。
美好的东西总消逝得很快。例如青春。例如无忧无虑的年代。于是我总提醒身旁的小孩,不要轻易长大。听来似乎可笑,但我指的是心。有的人,总恨不得自己快些成长快些成熟。可自从二字头开始,我就希望自己发育不良,但是心却老得极快。活着总是累人。各式各样的牵绊。有外在的力量但更多的是自己的心理障碍。回到十七那年多好,朋友说。
医院里有棵鸡蛋花,小个儿。很憔悴。但我每天都去看它。走不动就让别人背着去。似乎每天去看它一眼它就能活过来。我知道它活不长。这医院的味道不是它能承受的。在花圃里,它孤孤单单的生存着。鸡蛋花是娇弱的,许多年前就爱上了它,可是我不娇弱。因为爱上了鸡蛋花,所以我不娇弱。它在我心里也许是一个美好的愿望。我知道我很灰暗,也知道愿望有时不可能实现,但还是会有期望,像小孩一样奢望得到一些美好的东西,例如爱情。
在医院写小说有种特别的感觉,像是与世隔绝了,又或是隔岸观火。我提笔写。让人物在笔下喜怒哀乐着。用虚构的哭笑声来排挤寂寞。有时我坐在病床上想,这些笑声或哭声该是声撕力竭呢还是黯然啜泣呢?层出不穷的爱情在书里死去活来,三千世界,重重复复地只是同一条路,同一个脚印。有如花开花谢,一切终会有结束的一天。于是我的小说里充斥着死亡与离别,血泪交融。
这天在走廊里行走,一个人拿着的水壶突然狠狠地掉在地上,一时间,碎片四溅。我默然,一只水壶的自杀竟比人来得轰烈。
于是我相信,所谓寂寞,就是我们在第一次流泪的那刻就注定了的。随生随死,不离不弃。
---- 一年或是一天
我的心
只为你跳跃
当纸上的字都成灰
化做你胸口最后的一缕烟
我可以不必言语
对你的思念
醉爱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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