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zhujie()
整理人: jessie(1999-10-31 10:44:1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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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几句话一下子把老太太打倒了。都想叫她走，连一向照顾
自己的孙女儿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养儿养女为的是什么？奶奶欲哭
无泪，都不理她，不单不理她，连住也不让她住了。就是个葫芦还有
个嘴呢，谁有张嘴不说话的？彩容那里怎么就好不起来呢，这钱还真
不知什么时候有得还，回去姑娘那里住，那样小的屋子转都转不过来
，把她往哪里放？人老了真是凄凉，过一日就象过了一年。老太太还
真想回到乡下老家去住，邻里街坊，有那么多话说，还可以打打长牌
，一晃一天就过去了。老太太气颠颠去收拾行李，走就走，彩容那里
再窄也不怕加多张床吧，那边肯定不象这里冷清清的，老人拎出她的
行李袋，收拾那几件旧式的大襟衣裳，一边叠一边掉眼泪，边掉边想
回去乡下后那些屋前屋后的爹爹婆婆们来和她拉家常，他们要是说：
“唉呀，你有福不享，儿子在城里，那么舒服，还回来住这破屋子。
”自己就答：“城里有什么好？整天待在屋子里，连晒太阳都不方便
。”她们要是再问起儿子媳妇的话，那又怎么答呢？她们肯定还会问
起雨晴的，雨晴小的时候自己带着她住在乡下，那些婆婆婶子们个个
都喜欢她的。雨晴，奶奶觉得自己真是不知做错了什么，一手辛辛苦
苦带大的小孙女今天这么来跟她说话，吃错了药般。想到雨晴，奶奶
越想越不对劲儿，再想想她近来的情形，肯定是有了什么事了！刚才
她好好的却问起有了小孩几个月才能看出来，啊？未必是她有了？！
奶奶一下子不动了，衣服掉在地上，手却开始抖了，雨晴，雨晴
，你千万别出事啊！你是个姑娘家啊！奶奶不收拾了，衣服扔在那里
也不理了，颤微微的就往外走，要把雨晴追回来，出门一拐左，才下
到五楼，就一骨碌滚了下去。
奶奶往下滚的时候，郭明正在慢慢的穿衣服，他知道为什么璞男
以那种神情与姿势把他推开了，她在为外面那个男人推开自己的丈夫
。妈的，你搞错了！老子是你丈夫！你的骨头渣子都是我的，还想留
给别人？郭明慢慢的扣上扣子，系上皮带，穿上鞋，又去镜子前细细
的看了看自己，梳了一下头发，摸摸下巴上那硬硬的胡子渣，觉得今
晚的胡子长得特别快。
天台上很好的月光，雨晴靠在栏杆上，低着头看下面，目光离不
了刚才谢平等她的长凳，璞男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觉得有些凉，抬头
去看，一弯下弦月挂着，透着寒意，她抱着肘，问雨晴：“究竟怎么
了？我今天看见那男孩等了你很久。你们吵架了？”
“是吵架就简单了。”雨晴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措词，这毕竟是
件不怎么光彩的事，但雨晴却也没有那么非常的不好意思。事都发生
了，还能怎么样？“璞男姐，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你怎么说这么奇怪的话？”璞男觉得有问题了。
“我妈还不知道我跟他谈朋友呢。她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我没
说，想等他做出点什么事来了，再说出来妈也没理由反对了。他家里
穷得很。”
“这跟你们今天闹别扭有什么关系呢？”
雨晴咬着嘴唇，声音赌在嗓子眼里，转过来看着璞男，两只脚磨
蹭一下，说：“我有了。”
“啊？”
“是啊，璞男姐，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呢？我还没结婚呢，就，”
雨晴又转过脸不看璞男了，看着下面，夜风把她的衣服吹得微微荡起
来，不知是月光还是下面的路灯映上来，把她的脸映得发亮，只是看
着就觉得那张脸是凉凉的。“我不想要，怎么要啊？但谢平要，说结
婚，怎么结啊？他想得那么简单！我又怕他说我残忍，但我自己也有
些这么觉得。璞男姐，我是不是真的很残忍？”
“雨晴，”璞男叫一声，想安慰她，又没想好该怎么说。
“要是我真的去医院，你陪陪我好不好？”雨晴说这话时显得有
些可怜兮兮了，就是一幅做了错事的孩子样。璞男刚答个“好”字，
一个人从暗里冲出来：“不行！你别那样！雨晴我求你了！”
那人一把攒住雨晴的手，紧紧的握着。雨晴和璞男吓了一跳，马
上又明白过来这人是谢平，璞男说：“吓死我！”雨晴嗔了一下，脸
上就不明所以的浮了一层笑，又不敢笑出来，板着脸说：“你怎么会
在这里？什么时候上来的？”谢平说：“我早就在上面了，你不出来
，我去哪里？就上来了，可以跟你近一些，就隔着一层天花板。我看
见你上来，但不是一个人，就不敢出来，怕你生气。但是你说，要去
医院，我就忍不住了。雨晴，怕什么呢？你过了二十岁了，可以拿结
婚证了，我妈一直都想我结婚抱孩子呢，孩子生了给她带去，我们两
个去创事业，有什么不好？你怕什么？怕人说？有了孩子再结婚的人
多的是！怕什么！”
“好了好了，你说那么快做什么？你说生就生啊，那么简单！”
“雨晴，我求你！我爱你！你叫我做什么都行，别去医院。装璜
部里现在接了好几个工程，连着几个月都会很忙，但忙完了，差不多
就可以赚个一万多块，够咱们生孩子了吧。我都快二十八了，不小了
，我很想有个娃娃，回到家里抱抱，我想成家呀！雨晴。”谢平把雨
晴揽在怀里，紧紧的抱着，璞男隔着三步之远都能听到谢平的心跳声
。雨晴无力的叫一声：“谢平。”把头靠在他胸前，然后两人不动了
。璞男静静的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儿，雨晴问：“我怎么跟家里说呢
？”谢平说：“我去跟他们说，他们要怪就怪我，提什么条件我都答
应，只要你能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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