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dancerain() 
整理人: jessie(1999-12-23 22:35:5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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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青对看望赵淑仪是没多大兴致的。只是隐约觉得会再见到一个人——虽
 说只是另一个身上切下来的一片影子,却足以让她心口那马不停蹄的潮水一样
 的感情暂时得到安慰和休息。所以还是盼望着。
     她去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医院里永远是鲜亮的白炽灯,将那混合着酒精病
 菌的空气烘托的无微不至。
     赵淑仪原本斜倚在床头,似睡非睡地,突然睁大了眼叫道:“丹青你总算
 来了!”
     秦远在窗户跟前反剪着手,这时也转过头来。
     看惯了赵淑仪浓妆的样子,猛地接触到她没化过妆的脸,那感觉象是看一
 张被揩去颜色的油画,只剩铅笔的草稿,单调地骇人。
     丹青忍着不把目光太多地投给秦远,只对赵淑仪说:“下课晚了,不然早
 就来了。老师你病好些吧?同学们都惦念着你呢——”这最后一句是她没说完
 ,其实多数“同学们”是惦念着她的病是不是够严重。
     “不要提这病!”赵淑仪象吐了口浓痰一样的爽利,“提起来我就窝火!
 我们三个分明吃的一张桌子上的东西,你们两个都还好好的,怎的就我一个
 人……”
     “听这口气你倒希望多几个人陪你住院了?”秦远在旁笑着插话。
     “丹青我是横竖舍不得——你做了那么些坏事,你最该病下了陪我!”赵
 淑仪白了秦远一眼,看不出是玩笑还是当真。
     秦远冲丹青笑道:“看看,天下有这样恶毒的人,惟恐大家都健健康康的
 。”又转向赵淑仪说,“饭是你自己做的,还担心我们两个合着来祸害你不成
 ?我们可够无辜的啊!”
     听他一个左一个我们又一个我们,丹青心里又复杂起来。
     赵淑仪的大眼忽闪了一下,没有接话,本来流水一样的对白突然戛然而止
 ,就凸显着秦远那两个“我们”在空气里浮着。好象是专门空白下来让人仔细
 琢磨。
     尴尬了片刻还是赵淑仪说道:“丹青祸害我我是横竖不信的,你来祸害却
 还有些可能……”
     秦远干笑两声,有些狼狈,“今个儿是怎么了?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一
 个小病把你宠坏成这样!”
     “老师是说笑高手!”丹青在旁笑道,“这就是老师的特色了,平日里在
 课堂上她冷着脸说个段子,大家听出来是个笑话,可又都怀疑自己辨识的能力
 ,想笑又不敢第一个笑,直等老师先笑上眉毛才敢放心大笑出声——这笑也惊
 心动魄的呢!”
     她说完赵淑仪和秦远都大笑起来,虽然笑的含义不尽相同。
     赵淑仪一把将丹青手拉进怀里笑吟吟地说:“还是丹青明白我——有时候
 啊,明白一个人也是要有灵感的,靠太近、处太久,都不容易生出灵感——就
 要是我们这样的关系,不远不近的刚刚好。”
     “我对你的‘明白’也刚刚好。”秦远微笑着补了一句。“就是欠一些灵
 感。”
     赵淑仪没有理会秦远的话,仍旧看着丹青说:“老师这样地喜欢你,总想
 跟你再近点儿,想想收你做干女儿是不太和常理,做姐妹吧也忒说不过去——
 选来选去原来就现在这样是最适合的。你是我的学生,我这位置听起来仍旧高
 高在上,也填补一下短出来的那截,这样乍一看我们还是齐平的。”
     “老师又在开玩笑,”丹青笑说,“丹青踮着脚也没那么高。”  
     秦远看着丹青,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师生?”
     赵淑仪又横白了他一眼道:“你不能理解的事也不单这一桩!”
     “看来我今天是没有说话的权利了。”秦远仍然心平气和,“那我至此打
 住。”
     “又没人不叫你说话——我怎么就觉得你今天很不对劲呢,我也不是成心
 要搡你。”她的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搞的丹青也糊涂了一阵,不明白她到底
 是什么意思。
     “怕是我的周期到了。”秦远呵呵地笑,“谁都免不了有个周期。”
      赵淑仪啐了一声,僵着喉咙说:“我渴了。”
     丹青和秦远同时把手伸到窗台上去拿水。两个人的手轻触了一下,丹青的
 冰凉,秦远的温热,鲜明地撞在一起。丹青象火烫了似的掣过手来。秦远径直
 把水端到赵淑仪手里。那一瞬的冰凉似乎并未干扰了他。
     赵淑仪心满意足地喝水,似乎也并没注意到丹青脸上微妙的变化。
     又坐了一会儿,天色渐晚,丹青说想走了。赵淑仪让秦远送她,丹青推托
 一阵,还是一个人走了出来。出了医院没走多远,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回头
 一看,秦远正点了烟走过来。
  -- 每一个字都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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