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lying_rose000(亦·然)
整理人: amwcp(2002-10-29 03:13:2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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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的一开始就提到了“永劫轮回”,“重演如昨的历史,甚至重演本身无休无止地重演下去,这癫狂的幻念意味着什么?”究其根本,还是轻与重的问题,从远古至今,没有人能够回答。人类在不停思考,而上帝的冷笑也时时相伴。
一个问题的完结,往往就是无尽个问题的开始。你将选择什么?沉重还是轻松?什么是重?什么是轻?沉重的便真的悲惨?轻松的便真的辉煌?所有的模棱两难的回答都是徒劳的,人类在探究世间万物的同时,忽略了他们自身,这种忽略总是有意无意。看不清自己,看不懂自己,所以不可避免的就是重演如昨的“永劫轮回”,无意义的重复,无意义的消耗,无意义的挣扎。西绪福斯无尽的劳动本身就是个玩笑,沉重的无可倾泄的严厉惩罚,却蕴有辛酸的微笑。在诸神看来这种无效无尽的劳动是可以瓦解和崩溃意志的,但他们史料未及的是,苦痛的劳动和折磨也是可以在欢乐中进行的。能够清醒认识到自己的悲惨境地,本身就是一种胜利。所以加缪说:“不存在不通过蔑视而自我超越的命运。”西绪福斯是个荒谬的英雄,他的胜利在于他拥有比诸神和人类都更清醒的意识。盲从源于对自身的不了解和对命运未来的担忧,所以才会有宗教,早期图腾和动物崇拜,随人类一天天的长大而不断发展,人类在塑造自己的同时也给自己塑造了偶像,那是寄托,那是对不可抗争命运的沉默,那是人类认为的一切神秘和不可解释的事物和现象的根源。很好!这里,人类用自己的方式给自己找了一个出口,通向未卜的命运的前方。在这个角度上,人类认为自己更幸福,所以用怜悯的目光来看西绪福斯,人类所不知道的是,这个荒谬的英雄沉浸在苦痛的快乐中,就是对人类的一种更加深刻的怜悯。
托马斯也是人类挣扎于命运生活中的一员,相同的是抗争本身,不同是仅仅是方式。他在和特丽莎和萨宾娜的情爱生活中,来解读自己的命运的轻重。特丽莎和萨宾娜就象是古希腊“十字路口上的赫拉克勒斯”里的阿特蕾和卡吉娅一样,代表两个不同方向,两种不同选择,灵魂的救赎,或是肉体的放纵。同样使特丽莎迷茫的的是:究竟是灵魂引导肉身认知,还是肉身引导灵魂认知?而托马斯最终和特丽莎在乡村的纯真生活,在某种意义上正是他对灵魂的返归。人类其实从来没有重复的命运,命运的不同是身体的偶然的差异带来的。“亘古至今的每一片花瓣,都有自己不同的飘法和落处。”相同的飘落因为花瓣本题的偶然而变为了不同。在花瓣,或者是风的方向,雨落的程度,甚至是花瓣的重量不同而不同,在人类,就成了家庭,环境,社会更替,战争等等的因素。
正是如此,人类对于个体命运这个老生常谈的主题,才会有千年来不变的耐心和兴趣。那么,“永劫轮回”呢?作者在肯定它的同时又是对他的反叛和否定。对于特丽莎。托马斯感觉:“对他来说,她象个孩子,被人放在树脂涂覆的草筐里顺水漂来,而他在床榻之岸顺手捞起了她。”他看来她就是个孩子,命运中偶然漂来的存在,这偶然对他的命运有深刻影响,是的,“比喻是危险的 ,爱情始于一个比喻,当一个女人在我们的诗情记忆里送入第一个词,这一刻便开始了爱情。”特丽莎就是走入托马斯命运的偶然,改变一切的偶然。
对于命运,是看到光明还是黑暗?真正的快乐是注入悲凉之中的,那照亮特丽莎双眼的灯光,让托马斯感到温暖的所在,也昭示了房间里黑暗角落依然存在。“钢琴和小提琴的旋律依稀可闻,从楼下丝丝缕缕地升上来。”灯光里的琴声,灯光里的温暖,即使还有黑暗,也意味着还有希望。
---- 并无实体的城,
在冬日破晓的黄雾下,
一群人鱼贯地流过伦敦桥,
人数是那么多,
我没想到死亡毁坏了这许多人。
叹息,短促而稀少,吐了出来,
人人的眼睛都盯住在自己的脚前。
流上山,流下威廉王大街,
直到圣马利吴尔诺斯教堂,
那里报时的钟声
敲着最后的第九下,阴沉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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