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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在劫难逃
发信人: dullkiller(鬯骨)
整理人: dianababy(2002-08-22 15:06:02), 站内信件
当那个男人不愿意承认你,而说给你完全的自由时,是否就意味着一次感情的颠覆。他不要你,从来没有在乎过你。  


    我从那家全部用落地的大玻璃窗框成的咖啡间走出来时,夜晚漆黑的看不到边界。我的眼睛探索着前方遥远而模糊的路。灯光依旧闪烁而跳跃,在脑海里沸腾。我依旧清晰地记得那张脸。轮廓突出,眼神干净而流畅。也许是世故的原因,很难从那一双眼睛里搜索出丝毫的惊异。他总是可以神情淡漠地接受一切发生在宇宙里的事情,一切在他看来都那么理所应当。包括我爱他。我以为我可以改变这种麻木,后来才知道,这种麻木传染到了我的骨头里。在疼痛之后,就不会有太多惊异了吧。我想是的。还有什么比痛到不能够感觉到痛楚,更能理解爱情的呢。伤痛是生命的意义,而生活仅仅用来承载,抑或漂流。  
    我想,他也是在伤痛以后才淡泊了爱的吧。我想,他是在有过了曾经以后才怯懦了去爱吧。我想,我为什么总是独自去承受一切,单单伤害自己,甚至从来不去提及他的过去,也许是因为我爱他比他爱我多一些吧,抑或只是我爱他而已。他永远不会爱着我。我并不是失望,而是早就已经绝望了。谁爱得多,谁便输了。  

    24小时营业的药店张着困乏的嘴,仿佛是要一口将我吞了进去。  
    我问店员,是否有先锋4。店员说,你是医生吗?我点点头。  
    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像。  
    我笑了。我最近持续低烧,不知道感染上什么病菌了。  
    他把一盒白色包装的纸盒递给我,希望不是伤寒。  
    我吐了吐舌头,你们这里有治伤寒的药吗?  
    先锋4,治疗百病的,还可以治疗失意。  
    呵,有一种人,还没恋就已经用几乎决堤的感情敲向了爱情的丧钟了。真好,这种嘿得想自杀的夜里,适合自我慰藉。  
    会吗?他找给我零钱。  
    我没有回答他。你的这些找头足够我搭车回去了。夜里很容易寂寞,但是原谅我不可以逗留太久,我的时间应该还给寂寞。   

    我走出那扇大门,在远处回望的时候发觉它依旧空洞地张着寂寞的嘴巴。接吻能否治愈寂寥。我是否应该吻它,用以彼此取暖。我还是走开,从黑暗中来又往黑暗中去。   

    我曾经傻兮兮地对柳儿说,如果爱情是毒药,那么让我毒死你吧,省得又一个美女死在那些臭男人的缠绵悱恻里。  
    柳儿说,你还是做我的避孕药吧,定期服食,远离灾难。  
    不,还是做你的堕胎药吧,可以用我的生命去遮盖你的羞耻。  
    柳儿抱住我,她说,再也不要爱,再也不要男人。男人总是与女人的伤害伴行。  
    我抚着她的额头。男人是女人肩头上的灯,只有不停地攀爬,女孩才可以长大。没有伤害和耻辱,女孩就永远成不了女人。  
    希望我永远不要长大。  
    可是你渴望做女人,并且热切地希冀爱情。  
    柳儿点点头。  
    我看着她婴儿蓝单纯的眼睛。没所谓,伤口是别人给自己的耻辱,令人不惜花去生命来遮掩,但是生命是立体而空阔的,足够包容并且吞噬。我们还可以遗忘,用时间装饰苍白的脸。  

    柳儿走的时候我们在机场相拥,我低着头不让她看到我眼里沉淀的惭愧。我竟然花了30个小时便用自己的所有换取了一份只存在付出的爱情。我没有告诉柳儿任何关于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我怕她担心。那是一个坏男人。  
    我们彼此清楚两个女子都是那种揣着似乎要决堤的爱,令人窒息。要有多宽敞的心才能够包容这好多好多的爱,要有多宽厚的肩才能够承载付出的所有。原来有好多好多的爱也不见得一定好。我们因为爱而寂寞,同时,我们也从来不甘于寂寞。  

    每一次痛都证明着一个真理。谁爱得多谁便输了。可是每到下一个下一次,又拿着结果推过程,仍然是伤,伤得体无完肤,毫不例外。  

    柳儿说,下一次你能否爱得少一点?  
    我撇了撇嘴,摇摇头。青春理该拿来挥霍,那样到人老珠黄的时候才可以有值得回味的伤口。六十岁以后的人生便基本上没有什么憧憬了。只活在记忆里,单单剩下回溯。你知道的,我是最厌倦无聊最不甘于寂寞的了,我想那时候可以多几桩事情品味品味,来打发时间也是好的,好过吞食安眠药。  
    我们老了就一起住,好吗?柳儿问我。  
    我点点头。我希望,可以有一个永远爱我的人与我终老。  
    柳儿的嘴角悬浮着微笑。她说,你不可以那么自私,你也要爱我到终老的。  
    我怕我老得连米汤都喝不动了,还爱你个头啊。  
    我可以喂你葡萄糖水,我要看着你死,让我来承受生命末端巨大的也是最后的悲恸。  
    我爱你,柳儿。你是我的蜡烛,即使肩头的灯熄灭了,我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我的生命有多长,蜡烛的芯就有多长。  


    有时候我甚至告诫自己,多爱自己一些,多爱柳儿一些。女人的生命像娇艳而脆弱的花儿,在烈日中颓败,在风雨里折毁,在爱的包裹中溃散。可是爱既是宿命又是劫难,我又如何隐匿自己萎弱的身体?  
    纵然许多事情可以逃避,可以忘却,可以磨灭。可是,遇上那个用流水装饰眼睛的男人,命中注定这是一场灾难,预示我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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