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sq222777(我只是一个过客)
整理人: xh5658(2002-08-19 14:39:2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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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桑葚子(上)
故乡的桑葚子(下)
我当然不会说什么,一棵桑树,几颗桑葚,是不能维持一家这么大的开销的,和能够带来收入的渔船相比,显得简直有些微不足道。四个孩子的农家,父亲母亲已经为我们操劳得太多太苦。我说,“砍就砍吧,反正桑葚子我也吃腻了。再说,我也可以跑到别家的树上去摘啊!”父亲笑得开心了些,摸摸我的头,我明白他的意思。母亲也坐在火炉边,她其实也舍不得伐掉那颗老桑,桑树那茂盛的叶子一度成为我们家那些猪们的美味佳肴,也给母亲带来了许多轻松与欢笑。
第二天,父亲早早地就起了床,拿了把钢锯和一根粗绳,叫上我,一起来到桑树下。他望了望参天的老桑,对我说,“双儿,你想爬树吗?”我点点头,父亲把那根粗绳系在我的腰间,我依然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像个猴子般敏捷地蹿了上去,一直爬到接近树的顶梢。我望了望树下的父亲,父亲也正望着我,四目相对时,我看见他担心的目光。我向他笑了笑,打了个“OK”的手势,从腰间解下绳索,系在了树杆上。那是父亲第一次鼓励我爬树,也是我最后一次爬那棵桑树,也是最后一次爬树。现在虽然也在如蜗牛般无奈地攀着爬着,却早已没有了儿时爬树的本领。
从树上下来时,我听见父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钢锯,在树与地的接面锯了起来。我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快锯到四分之一的时候,我们家请的帮工也就到了,是左邻右舍来帮忙拉树的。五六个人,使了很大的力,那棵老桑树才“轰”地一声倒地了,繁密的树枝把园田里的白菜压倒了一大片。
树干太粗,把那条小船都修补完了,还剩下一大截。父亲要木匠师傅干脆给打了三张床架,又从棕树上剥下来棕毛,用转子绕成线,绷在床架上。每每到了七八月该要吃桑葚的时候,躺在那张桑树打造的床上,暗自去缅怀那童年的快乐时光,那树下的张望,还有树上的张狂。
别去经年,很多的旧事已然忘却,也已好多年再也没有见过、吃过桑葚,但那些过往的岁月,连同桑葚的滋味,还时常出现在我七八月的梦里。梦里,我遇见过那个坐在桑树上贪婪地吃着桑葚子的小男孩……
2002年8月16日 星期五 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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