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engkuang6200(腌臜泼才)
整理人: xh5658(2002-08-19 15:03:2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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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听着Bandari的Light of Emotion,每晚漫步在凌晨一、二点钟的大街上的恐怕只有我了。
不过说是漫步有些不妥,漫步通常是指没有目的的散步,我讨厌没有目的,或者说我讨厌茫然。但在外人看来我又的确是在漫步。那种无所事事的神情迷惑了他们。我为此感到骄傲。
我的目的地是居城市中心的桑桑。从家到那里,我需要30分19秒,修正值正负32秒。
一、二点钟的城市睡得像头死猪。难以想象一个缺乏夜生活的城市是一副什么鬼样子。这个时候如果男人们还一个不剩地躺在女人的旁边,那,真是这个城市的悲哀了。夜生活和文化程度挂钩不是没有道理的。
整个闹区除了路灯,还有灯光的便是网吧。我像是驱光的飞蛾,清楚最后的结果,但好像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似的。
走到桑桑的门口,连同厚厚的窗帘一起把门拨开,迎面扑来的除了劣质香烟的味道,就是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我摘掉耳机,把它放在口袋里。
“农民,你总算来了!”
“怎样?我总得等爸爸妈妈睡熟了才能来啊,像你们啊?”
“操!这么多废话,我们都开始了,你等下一局吧!——操!谁爆我的头?”
“还不是老鸭?”老鸭每次爆人家头都会用舌头在嘴巴四周舔上一圈,被舔过的胡子湿漉漉的都不嫌恶心。不过谁会嫌自己恶心?再说他又看不见咯。
射手被爆了头,东抓西挠地没事情干,点了根假中华眯着眼睛抽了起来,他没有作弊的习惯,欲作定被逮。何况像他这种神射手高傲的不得了,不屑于干这种卑鄙的事情。
我坐在位子上,同样没事干,开始研究起在座的人来,这是作为天蝎座所特有的天性。我为有这种天性而骄傲。
射手的相貌是没话说,见一个迷倒一个的那种。不过其本人实乃痞子一个,简直就是樱木花道的生活版,十足的单细胞,人是活得很舒服。他的这种性格我最欣赏,但也只有欣赏的份儿。比起他,我只能算是躲在阴湿角落里的猫,自闭,胆小,孤独,逆来顺受。但我伪装的比谁都快乐。这又是令我骄傲的天蝎座的特性。
B31是个偏执狂,据说初玩CS的时候有人骗他,说B31是CS中最烂的枪支,谁拿它都要倒霉。于是只要是玩CS,他扛的肯定是把上满子弹的B31,而且打遍天下无敌手。由此得名,我真得佩服的五体投地,第一次听到他名字的时候,还以为他蹲过班房,B31是他的编号。
老鸭是桑桑老板的干儿子,听说是桑桑的常客,为桑桑赚了近1万元的收入。老板喜极成子,认 他作干儿子,钞票照收不误。不过老鸭是游戏天才,看到游戏就兴奋,看到血腥的杀人游戏就两眼闪荧光的那种。这点和我很像,唯一区别就是我不是天才。
“奇怪,我怎么尽认识些这种人?”不知不觉中我的双腿已经和身体蜷成一团,我讨厌这样的习惯动作,它让我原形毕露。我讨厌原形毕露,它让我看到那只可怜的猫。我讨厌看到那只可恨的猫,它让我觉得别人也都看到了,然后都在笑我,那种掩饰在同情下的嘲讽。
“ 喂!农民!上手啦!”射手扔掉烟头,吐着烟雾喊我。
“GO,GO,GO!”
CS让我感到存在的价值。
我的价值低得竟需要血腥的游戏来填补···我扛着狙击枪四处搜寻着敌人,嘴角挂着一丝只有飞蛾才懂的笑。
清晨6:00,我准时被妈妈叫醒。
我根本没有时间睡。通宵玩cs的理由很可笑:为了给自己谋求活下去的信心。我都计划好了,如果事情败露,我会用自杀威胁爸爸妈妈。
我连刀都准备好了,和cs里面的很像。
上学路上的15分钟我不敢浪费。6:00的城市仍睡眼朦胧,走在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是40多岁的女人。她们脸上挂着昨日的残妆,大概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到这些都快要做外婆的女人脸上的皱纹,而在这种时候,她们松松垮垮地套着平日里她们看都看不上眼的绣着金边的衣服,懒懒散散地挎着镂空的背包,用她们那肿胀着的眼睛瞥着道路上的行人,那神情,那动作,恕我无理,我只能联想到那种人老珠黄的卖春妇。不过,我想她们比卖春妇还要好些,至少结婚后只需要做一个男人的生意,便可以得到男人们每个月的全额工资,这样那样的病痛也可以避免。不过她们还要每天起早为男人们买早点,在床头放好他们今天要穿的衣服,为他们不满意自己做的菜而苦恼,怕的是赔了男人又损钱···可喜的是,这个城市的男人们似乎很能体谅老婆的苦心,评模范丈夫都够格。
基于这种原因,我在骑车的时候睡觉是根本不会撞到些什么人的,这点我对自己十分欣赏。不过若是真的撞到那些女人,我也不屑对她们道歉,继续起程做我的梦。今天没有车祸。
每天我都是第一个进教室。倒不是在众目睽睽自之下不好意思,相反,就算我是最后一个进的教室,也没有人会施舍我一点点目光。我不敢往下想,但我真的是被同学,被老师遗弃的人。
我坐在第一排。
扔下书包,继续我的梦。同样血腥的梦。
中午吃饭时间,我一个人在教室里做着梦。
晚上吃饭时间,我一个人在操场上看日落。我觉得这时的日落和我是一样的。我们彼此都无人欣赏,对方就是唯一的观众。一对对男男女女,牵着手低着头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走,没有人注意他们的头顶那孤单的落日。也许在他们眼里,日出更美些。
“听说了吗?又有一个人跳净池了!”
“嗯?真的啊?光是今年就死了5个了!”
“这池邪啊!”
“嘘!我猜想啊那些人肯定在池里看到了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大家都这么说来着!”
“别吓我了!”
“哈哈!怕了!”
一对小恋人从我的眼前走过,说着不够格的情话。
而我一直认为,他们在池里看到的恰恰是自己。
午夜12:30,在爸爸均匀的鼾声中,我出了家门。刚刚前15分钟,他们还在为爸爸口袋里的多出来的5元钱吵个不停。
同样是熟悉的音乐,同样柔软如丝般缠绕在我的耳畔。我的听觉受着强大的冲击,同样受着冲击的还有我的心。这歌声象是从天而降,专门为我而做,它回旋于广袤的天地之间,而又为我所听。它的到来携带着天地之间万物的精华,我仿佛看见我的周围,环绕着苍翠的叶子,粉色的花瓣,它们正围着我起舞,慢慢的,慢慢的,我的心在它们的簇拥下飞了起来,就这样飞到远方,看不见了···待到它回来,心已经彻底凉了,眼已经彻底湿了。
Bandari的歌我从不当着别人听。特别是在我的那几个哥们那里,我只听摇滚。我同样喜欢摇滚,它是我伪装的最好工具。伴着节奏,我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没有人能在我的诱惑下安安稳稳地坐着。
摘掉耳机,走进桑桑。
“哟嗬!农民今天很早么!来来来!上手!”射手高亢的声音我每天都逃不过。一旦他叫起来,我难免不成为全网吧的焦点,这让我受宠若惊。
“你叫什么叫啦!我早点来还不好?”
“射手没这意思!是吧,射手?——好了,快来吧!我都等不及了。”老鸭夸张的咧着嘴对我说。
“好了好了,开始吧!真受不了你们。”我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心里却满足的笑着。当然也只有这样的时刻,我才发现我对周围的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白天的挫折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填补,我像一个鸦片吸食者,贪婪的接受精神的抚慰。
“GO,GO,GO!”B31兴奋的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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