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vegetable2000(小菜一碟)
整理人: xh5658(2002-08-19 14:58:4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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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这是我来这个城市的第二个星期。开始适应这里生活，因为有学历和经验，在一家大公司有了工作。天空不再下雨，大片的白云浮在空中，偶尔被大风一吹就七零八碎。米说八月将有台风。我没有碰见过台风，有一点好奇。听说台风过后，城市异常干净，将所有能够带走的东西带走了。台风真的能带走许多东西吗？
这里的天空仍旧和北方那个城市不同，没有什么星星。怀念那个城市。在那个阳光充实的城市里，夜晚常常梦见乡下满天繁星，它们眨着眼睛向我扑面而来。那句话不断飘过耳边：“它在眨着眼睛看着我们呢。”来自很远又仿佛很近的声音，但无从触摸。有时候我又被一个女孩的哭声吓醒了，常常听到她叫着我不要走我不要走的声音。她用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我，无助地，令人心疼地。
在这里我一次都没有梦见这些东西，我想，可能暗示某些东西，比如我学会遗忘，比如我彻底忘记过去，展望未来。当所有的朋友听说我要来这个城市，笑我为情圣。我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米而来的，我想我厌倦了，有些事是无法回去的。新的生活可能会帮助我。
米在厨房忙碌着。现在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孩会煮饭已经不多了。我从后面抱着米，她笑着说，不要淘气，等下汤就好。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她问我：“星期天我们去郊外烧烤好不好？”我说好啊，我还没有出去过。她说，那我找我一帮朋友，顺便给你认识一下。我迟疑一下，说好。
我放开了她。米说：“我知道你不喜欢热闹，但是那些都是我的朋友，反正以后都要认识的。”
我浅浅一笑，说好。她露出明亮的笑容，过来拥抱着我。米又说，扬，Sis也去，到时你对她热情一点，她是我的好朋友。我又说好。米亲吻了我，说：“你知道我现在有多么地喜欢你吗？”
五
这个混乱的城市居然有这样清新干净的野外。青青的稻田舒展至远远一方，远远边际卷着浓重的云，山在云中不断起伏。我们都骑着自行车，米坐在后面快乐地欢呼着，叫着：“Sis，你别骑那么快啊，等等我们。”
那个冷漠的女孩越骑越快，其他的人也迅速超过我们。一个英俊的男人朝着我们挤眉弄眼说：“快点啊。”米说：“快点嘛，扬，我要超过他们。”我拼命地瞪着轮子，朝前飞去。好一会才超过他们了。那个冷漠女孩始终把我们甩得远远的。只剩下丁点的身影，像一只鸟儿低低飞在田野上。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记得一个女孩骑着自行车的时候，也是这样疯狂的，像风一样，喊着，叫着。那时她才10岁，我14岁。
在半山腰一个空旷的地方，我们支起架子开始烧烤。米和他们有说有笑的，我偶尔插上几句。我们来的人不多，一共7个，米、Sis、馨是女孩。听着烤架上鸡肉发出嗤嗤地叫声，冒着烟，响起乡下的日子，那是最单纯最美好的回忆。以前我们烧烤都是用砖头垒起的，没有肉，只有土豆和红薯。热乎乎的土豆和红薯捧在手心里，一个小女孩和少年小心翼翼剥着皮，快乐分享着最简单又是最美味的食物。
“扬，你在想什么？”米把头凑了过来。
“当然是想你了。”一个磁性的声音响起。
米迅速回头：“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平时阿馨管你太少了。”
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米，又关我的事啊。”
他们嬉戏，互相开着玩笑，调侃起来。我望向对面的山谷，被低矮的植物覆盖着，野花开了，星星点点在其中。阳光只照射到山上一块突兀的大石头上，显得整个山谷格外阴沉，偶尔寂静地响着鸟儿的叫声。我看见坐在斜对面的Sis，她和其中的一个矮个子的男人说说笑笑，不时露出孩子般的笑容。突然她的目光接触到我的眼神，立刻整个人安静下来。随后跑到山崖，一个人望着对面的山谷。这个有时候看起来快乐有时冷漠的女孩，她和所有男人说笑，惟独对我无话可说。其实她和我是同一类的人，看起来快乐，真正心里不怎么快乐的人。正想着，米过来拽我袖子，喊着：“快点帮帮我，扬，他们欺负我。”
六
黄昏的时候，大家决定留下在山中过夜。年轻人四散去拾柴火。留下米和扬看东西。虽然是夏天，气温开始降了下来，一群鸟匆忙地飞过，转眼就消失在远远的山后面。等到天完全黑的时候，大家回来了。馨和他男朋友居然采到一捧野果。扬把火生得很旺，大家一下就围了上来。跳动的火焰映照在每个人笑意盈盈的脸上。
突然矮个子奇怪地说：“Sis在哪？”
大家警觉地到处望望，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一脸迷惘。
“Sis不是和你在一起吗？”馨盯着矮个子问。
“是啊，刚开始是，后来她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她先回来了。”
“你怎么那么胡涂？”米的语调突然尖利起来。“怎么可以以为，要是她……”
那个英俊的男人说：“大家不要慌，快四周去找找。”
扬丢下烟，问矮个子：“刚才你们在哪里失散的。我和你一起去。”又转向大家，“其他人去附近找找。”
米跟了上来。扬说：“你们留在原地。”
“可是我担心Sis……”
“不会的。”扬望着米说，“我们会找到她的。”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说完，他们四个人分头行事。
“但是……”米焦急地追在后面。
馨在后面拖住她的手，说，“放心，我们去只能添乱。”
米慌乱地看着，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树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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