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arol18(綺罗香)
整理人: nanyuner(2003-03-15 02:15:0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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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
一个皮球斜飞了过来，溅起一路污水，弄脏了那个男人干净的裤子。
他拾起球还给随后跑来的孩子，微笑着拍拍他的头，并不责怪。
孩子问：“叔叔，下雨为什么不回家？”
他唇边漾起甜蜜，眼神变的空远，他温柔地说，“我在等我的天使。”
大雨滂沱，他踯躇在林荫道。
他讨厌雨天，气压低天色暗，仿佛世界都在沮丧。
豆大的雨点噼啪地爆在伞上树上地上，膝盖以下的裤子已经全部湿透，他皱着眉，却没有一丝离开的意思。
如果可以，他宁可拼命工作；如果可以，他宁可呆在屋里。可是没有，没有工作，没有家，没有她的屋子不过是一个令人窒息的笼子。黝暗的光线令他分不清昼夜，也令他无法抑制地想起她，她的笑，她的泪，到处都是她的痕迹，鱼儿需要更大的空间呼吸，他宁可在雨天被当成傻子，这总比一个人在她的气息里成为疯子要好得多。
眼看又到尽头，他扔掉烟蒂，无意识地四顾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水世界。
----突然，一个人撞入他怀中，撞得他下巴肋骨一阵生疼，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怎么回事？！”看都没看，他粗暴地一把推开这个冒失鬼。
“啊~~~~~~”
随着一声轻呼，他看见一个全身湿透的孩子狼狈地坐在水里。
乱七八糟的短发一看就是自己动手刚刚负气剪掉，散乱着贴在头上脸上。透过湿发，他看见一双清澈纯真却一样满是伤痕的眼睛。在这样的雨天，他却看出她满脸的雨混着满脸的泪，茫然的模样掩不住一股倔强的神气。他的气蓦然消散，伸出手，他说，“把手给我。”
她当然不是孩子。
那个雨天，她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撞入他的生活，不知何处已如透过玻璃窗的阳光一扫屋里弥漫的阴霰，他心中原来以为永远不会消失的她的味道也慢慢淡去。
她看电视，他看着她，情不自禁亲亲她。
“你说完治爱莉香吗？”她坐在他怀里认真地问。
“你说呢？”他哪有半点瞟过电视。
“嗯，”她肯定地点点头，“因为他爱她，所以会先去问部长，去东京是不是莉香一直的心愿，会在给里美打电话时控制不住地哭，会觉得自己无法给莉香幸福而放弃。”
临睡，手机传来一条短讯，是她。
----如果有一天，我让你讨厌，成为你的负担，我会自己跳下来，自己走开。
一阵心酸，即使是假设也令他心痛，他回了五个字，“宝贝，我爱你。”
“谁让你自作主张！”他火冒三丈，“谁让你把她的东西都扔了？”
半个小时了，她一直紧抿着双唇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没有一点认错的表示。
“我讨厌你，你走。”他吼，声嘶力竭。
她轻轻一颤，还是不说话，就是不认错。
“你听到没有！”他气得全身发抖，“走！”
“这是心里话？”她没有抬头，只是轻声问。
“对，走，你走”他想也不想地大叫。
“就算是气话，也不要随便出口，你想清楚了？”她抬起头，静静的望着他，脸色苍白。
“我清楚地很！”他几乎是咬着牙恨不能吃人般的恶狠狠。
“好。”她很慢但是很坚决地站了起来，没再看他，慢慢走出屋子。
----宝贝，我错了，原谅我。
他用尽了一切方式。
除了上班，他哪儿也不去。
固执地买了第二块电池，固执地留着她最后的讯息。
在欲睡不能的夜里会几次恍惚地警醒，思念象冬夜里喝下的一杯冰水，在无声无息中化成一滴滴热泪。
“叮咚----”
他跳起来冲到门口。
箱子里是已经遗忘的第一个“她”的东西，看都没看，他下楼扔进垃圾筒。头也不回地返回屋里，心如弦被拨动，痛伴着思念如潮水般涌来，用心用情地呼唤他唯一的牵挂。
----回来吧宝贝，无论多晚，我等你。
这一次马上有了回应。
----我不是天使。
不是幻觉，是幻灭。
点一支烟，暂时隔开现实，在袅袅的青烟中，他看见雨中初遇时坐在地上悲伤却倔强的她，看见阳光下蜷在窗台上轻晃着赤足灿然微笑的她，看见她离去时认真的双眸和单薄的背影……为什么会爱她？为什么爱上她？为什么爱她却不能留下她！
红色的火点忽明忽暗，仿佛她还在身边，怀里还有她的柔软，唇上尚存她的甜蜜，可是他再也不能拥有她，感觉她，在她生气的时候紧紧抱着她不让她离去。
----我不是天使。
他常常摸着那五个字，在每个想她的时刻。
他的手机依然二十四小时开着，每个雨天他会去初次相遇时的林荫道。叶子绿了又黄，落了又生，他明白她不会再回到他身边，可是无法不去守候，这也许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等待和期盼。
有些话，说出了，就无法挽回。
有些人，离开了，就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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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居森林里，奔跑复长啸。云深不知处，明月来相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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