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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网络情人
发信人: lixiaoxi1982(漂亮宝贝)
整理人: xh5658(2002-08-12 20:43:05), 站内信件
艏记得,好像是从为岭的老仗人守夜的那晚上开始,和笋成为网上情人的。  

  还是刚开春的时候,远望一片绿色,近却无。风飕飀着,夹着尘土,飞扬着孤独与疯狂,近乎于肆虐。没有下雨的意思,新栽的小树刚出绿芽,就变黑了,发干了。乡道上干巴巴的,一长串灰跟在车屁股后面在飞驰,行人在倏忽间被抛在了烟尘中。这个鬼地方,可算出来了!艏心中对这个乡没有什么好印象。他是奉命去这个乡采访关于产业结构调整的事,回来时已近黄昏,烟尘中的光线变得模糊起来。  

  哥们儿岭的老仗人去世了。这是艏刚接到的一个电话。他铁哥们儿的事,他当然必须得去了。  

  艏打个电话给老婆:“今晚不能回家陪你了,要到太平房守夜。”  

  老婆没好气地从电话中掴出一句:“挣点稿费你就得擞吧!”  

  哈哈,不挣稿费我就不活了?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但艏能听明白老婆的话外音。  

  艏每个月的工资全交家,自己的日常开销全靠稿费。艏明白,老婆不是怕花钱,而是怕艏不回家陪她。艏的职业决定了他经常出门,采采访访,连采带访,行万里路,吃千家饭,吹百种人。虽说身为无冕之王,风光的同时,不光是累的问题了,家里全推给了老婆,他也于心不忍啊。这不,这回又在农村蹲了两天,弄得一身灰还不能回家,老婆不责备才是怪事了!  

  艏到了灵堂,在岭的老仗人的灵前磕了仨头。他最受不了嫂夫人翎失去亲人悲恸欲绝的样子,眼泪在他的眼圈里打转。岭和翎认识的时候,岭是教师,翎是领导一切的工人阶级。他们结婚有了孩子后,岭发现翎跟一个倒卖茧的有染,哪能容得了这个,棒揍了一顿翎,提出离婚。那时,翎已成了下岗阶级,苦苦相求下,岭念十多年的夫妻情谊,才没有离。据说前段还大闹了一场,后来也没离成而是分居了。分得还好,形式是一个门里两张床,各睡各的;一个锅里搅马勺,大锅饭越吃还越香。翎的爹、岭的老仗人从得病到去世,岭真够老爷们儿的劲儿,忙前忙后的,累得人都瘦了一圈,黑了一层。  

  吃完守夜饭,已是午夜十二点半了。艏想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可是,休息室的长椅上已经躺满了人,外面的车里也都是沉睡的人。这可怎么办呢?夜风还有点凉,在外面站一宿会感冒的。  

  “嗨,跟我走。”礅实的森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拍着他的肩膀。  

  这哪里是休息的地方?当艏随着森子来到离太平间不过半里地之遥的这个地方时,他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里面黑丫丫地坐满了人,玩游戏的,上网的。艏要走。森子拽住了他:“这么晚了,你有好地方我跟你去!”  

  看来,这后半夜只能在网上度过了,真没办法。不过,在网上冲冲浪,清闲清闲,也好。艏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一切由你消费!”  

  “唉呀,你就上吧,管这么多干什么?”已经遛到网上的森子不耐烦地说。  

  艏找了个角落坐下,敲开了网易的门。浏览了一会资料,觉得没啥意思,有点泛困。这可不是睡觉的地方,坚持一会儿,天就亮了。他想,聊天吧,或许会好一些。他不经常上网,没有QQ号码,聊天就到网易的聊天室去,那里很精彩,他去过。  

  森子过来向艏要烟:“你在与谁聊?”  

  艏噗嗤一声乐了,幸灾乐祸的样子。“收到一个电话没?”  

  “好啊,是你干的?”森子气急败坏地给了艏一拳。  

  艏笑得愈加前仰后合。网吧里的人都向这边看。  

  “他说他是‘毛主席夸我枪法打得准’,我说我是职业杀手,里根都夸完了。”森子也乐得不行,“还要跟我约个地方。我说你耳朵有病啊?我是男的。”  

  “你看,他就叫这个名字。我觉得挺有意思,就点了他。我问他:‘你准到啥程度?’他说:‘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哈--唉呀我的妈,我肚子有点疼了!”艏有点学不下去了。  

  “好啊,我说的嘛!你怎么不告诉他你自己的电话呢?!”森子气得没了辙,“你等着,一会儿就有个女的来找你!”森子想报复艏。  

  “那可太好了。咱这叫有艳福!哈哈--”  

  森子回到自己的座位时把我的烟全部没收,一根也没给艏留。  

  一个叫“寂寞女人”的撞进了艏的房间,很有礼貌地说:“你好,可以聊一会儿吗?”  

  森子来之前的那个女的--看名字艏认为是女的,她自己也说是女的,谁知道了--在艏和森子唠嗑不足一颗烟的工夫,又找了别人。E时代真是耐不住寂寞的时代啊! 艏马上点了她:“你好。你是男人还是女人?”艏总想找女人聊天,这样便于沟通,也可能是异性相吸。  

  “当然是女人,我想我没有改变我性别的必要。”语言很犀利。  

  “你为什么寂寞?”艏问。  

  “这样才有人愿意和我聊啊。”她不屑地说。  

  “你是哪的人哪?”  

  “南昌。你哪?”  

  “较大城市。你知道?”  

  “我知道。”她回答得很干脆。  

  艏立时来了兴趣。在今天之前凡与他网上聊天的,还真没有人知道“较大城市”这个词是特指哪个城市的,虽然赵本山已家喻户晓。艏马上打过去:“哪?”  

  “岭南。”非常准确。  

  “你怎么知道?”  

  “我的爷爷是昌图的。”昌图是岭南的一个老县、大县,没有岭南市的时候就有昌图县了。说的一点没错。  

  “我们是老乡!”艏很惊喜。在这个浩瀚的网络空间里,对于他这个不经常上网的人来说,能突然遇见老乡,真真切切的不是虚构,实属巧合,实属难得。“你怎么到了南昌。”艏想刨根问底。  

  “我爷爷是解放军的一名将领,解放战争时随大军转战南北,最后在南昌落脚。”她不无自豪地介绍。  

  “光荣的革命家庭,功垂千古,荣耀子孙!”  

  她停了一下,好像在欣赏艏的话。屏幕闪断出一段空白。  

  “你回来过吗?”艏接着问。  

  “我经常回去。”说得好轻松,一个在大南方,一个在大北方,经常回来,笑谈!不过,艏想,她可能要表达她对故乡的热爱与敬仰。  

  “你这边还有什么人啊?”  

  “舅舅,还有姨,都在那边。”  

  “他们都是做什么的呀?”  

  “他们都在为革命做贡献。”她没有直接回答艏。艏感觉这个“寂寞女人”身份和身世不简单。  

  “你总这么晚上网聊天吗?”艏对她产生了一种好奇。  

  “是的。有什么不妥吗?”  

  “不,我是关心你。因为你寂寞。”  

  好像死机了,那边一阵沉寂。“喂,你还在吗????????????”艏有点怕她不辞而别,不知为什么。  

  好半天,才过来一个字。“在。”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艏追问个没完。  

  艏想对了。接下来的时间,寂寞女人放下了矜持。“我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的。”原来,她一直在给艏设防火墙。她说她离了婚,生活很孤苦的。  

  “离婚的原因是什么?”艏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他和他的公司一个女的好上了。”  

  “这是主要原因。对这个婚姻你有什么过失?”  

  “我有什么过失?!”艏的话显然使寂寞女人有点不高兴,停了很长时间没有一句话传过来。  

  “我是在为你们的婚姻着想。”艏做着进一步的解释。“比如,你是不是温柔体贴,是不是娴慧善待他的父母?”  

  “我是个很典型的东方女人。”寂寞女人没有往深里说。  

  “不能挽回了吗?”艏觉得很惋惜。  

  “我做了不少努力,没有用的。现在,我正在与他打官司,我就是想孩子。”  

  “是啊,孩子是最遭罪的。”寂寞女人的悲伤使艏也感到难过,但又不知该怎样劝她。  

  他们越唠越投机,寂寞女人有种一吐为快的感觉,艏觉得能让自己的认识发挥点作用很值得。他们就这样唠着,唠着,不知不觉天已放亮。  

  “我要下了。”艏说。他怕天亮后岭那边有什么事。  

  “以后怎样联系?”寂寞女人有点兴头未尽的样子。  

  艏想了想,把自己的信箱打了过去。他很少轻易地把信箱告诉别人,他知道这样不安全。  

  寂寞女人也打过来她的信箱。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会给你去信的。”寂寞女人说。  

  “你叫什么名字?”艏还想有进一步的收获。  

  “你叫我笋好了。你呢?”  

  “艏。再见。”  

  那边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末了,只有“886”打了过来,就再无了声息。  

  艏把下乡采访的情况整理完的时候,森子走了进来。森子闲着没事时经常往他这跑,神侃一通,到了下班时间还会主动张罗喝酒。森子、岭还有艏原来在一个学校任教。后来,森子托人调到了市人大机关工作;艏则在一次报社“增容”时被招聘为一名记者,并逐渐成为这个城市的名记。  

  “来了?”森子还没和艏聊上几句,娜姐的眼神就已经悠了过去,嘴里轻轻地、细细地打着招呼。  

  “来了。娜姐忙着哪?”森子讪笑着。  

  每次森子来,艏对桌的娜姐总会与森子主动搭讪。娜姐三十五岁,外表相当年轻,有种风情在她的身上飘。她的脸抹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就像一块白色鞋底形的面饼子硬扣在了脸上。细高细高的,走起路来,脚会做作地学着猫步,时不时地还会甩甩头发,腰一扭一扭的,活像一条发情期的蛇。说话时,手拄着下巴,眼睛一眨一眨的瞅着你,硬装清纯的样子。尤其是办公室来了外人,她会主动与人搭话,并乘机眨动着那双泛着亮光的眼睛。艏特烦这种娇揉造作的女人。越是烦,还越是往一块凑合。这不,半年前的一次调整,娜姐和艏被调到了一个组,负责农村新闻工作。  

  娜姐起身给森子倒了杯水,端水杯的右手无名指微微地翘起,故做贤淑的姿势。艏一瞅着这样的女人就有点想呕的感觉。森子的眼神在娜姐身上溜转了一下,复又与艏闲聊起来。  

  “你们聊着,我出去一趟。”娜姐看着艏说。那意思,谁找她,请艏给支应一下。裙摆下晃动的臀部在门“咯吱”一声响之后消失在了艏和森子的视线中。艏唾了一口,牙缝里好像要挤出了一个字。什么字,森子没听清,但能猜到。  

  “你不知道么?她有来头的。”森子好像比艏还了解一些事情。  

  “有来头也是给人端盘子换来的。”艏不屑地说。  

  森子似想再说下去,但欲言又止。“中午我请客。哥们儿升了。”森子换了话题,眉飞色舞的样子,令艏好纳闷。  

  “成了?”艏急切地问。  

  “成了!哥们儿,祝贺我吧。”森子早就跟他说想当市人大的办公室主任,没成想原来挺难的一件事,说成就成了。这么快,是艏意想不到的。  

  “行啊,谁给办的?这么厉害?”  

  “咱有人!就一句话,成了!行不?”  

  “今天中午,吃定你了。再找几个哥们儿。”艏几乎要跳了起来。  

  “以后想吃饭吱声,随便。签字就好使。”森子的语调多少带点牛气、霸气。  

  正说着,森子的手机响,接听时好像有些紧张,是个女声。森子只是重复一句“现在不行,下午的,下午的”。看那个意思,关系不一般。  

  艏点上一支烟,猛吸。他不怎么抽烟,没有瘾。有时,他只是用烟来打发时光,排遣寂寞,用烟来消除心中的一些东西。尼古丁的刺激使艏的大脑有些晕,迷糊之中好像有种责任要他去完成似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森子的手机又响,坐在森子旁边的艏感觉到那就是刚才的那个女人,声音有点娇滴滴的。森子的妻子不可能这么说话。这个女人是谁呢?这小子可别掉进去。艏在心中想。现在的男人,有铁子,那是能耐;没铁子,那是窝囊废。艏摇了摇头,说不定自己哪天也能挂上一个。  

  森子和那个女人总在反复着这样的话:“现在不行,晚上的,真的。别打电话了。”  

  晚上的风很轻盈,拂动着窗帘,好像要走进屋中看看艏在做什么。  

  回到家,艏马上就投入到一篇小说的创作中。这些年,他除了干好工作之外,业余时间就是搞小说创作。实打实地说,他在创作中尝到了实惠,小有积蓄不说,还换了楼,用上了笔记本电脑。这种生活档次在这个较大城市中也算行了吧。有时,他真的有种满足感。  

  打开电脑,艏先处理一些邮件。每天他都如此。艏不光注意实际生活中的积累,还在网上广交朋友,多了解一些事情,以丰富自己,充实创作的源泉。  

  一个新的邮件。艏看清了,那是笋的。这个女人,还挺认真。艏有些兴奋。每次看到有新朋友来的邮件他都这样。他瞄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妻子,见妻子没注意,他轻快地打开了那个邮件。他得背着妻子才能看这样的邮件,要不,家中就会有些不安宁。他的妻子是个美丽的女人,也是个对老公结交女性朋友很谨慎的女人。  

  小草:  

  你好。一个偶然的机遇里,我们在网络里相识。我们要珍惜这份缘份,不知你是不是这样想,起码我是这样想的。  

  在现代的社会中,婚姻和情感似乎都那么不堪一击。我在上次的婚姻中付出了我的全部,几乎燃尽了自己,到今天都不知还有什么可以走出来。从内心深处,我希望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可是却不肯让任何一个男人靠近自己。所以,我徘徊在网络中,不知道想找到什么。  

  也许,人最难以战胜的是自己!处在33岁这样一个年龄,是比较尴尬的。年龄接近的异性更多的是把目光投向未婚的年轻姑娘,而接近老年的男人又不是自己所希望得到的。更何况,在现实生活中,好象并没有几个单身男人可供选择。我就这样已经独自生活了5年,其间有过孤独有过悲哀,但欣喜的是自己还是没有迷失自己。很多人劝我想开点,不妨先找个情人或纯粹的性伴侣,不要虚度自己的青春,可是我做不到。我不想插足于别人的家庭,更无法进行毫无感情的性生活。在我的信念中,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自己对自己的评价。人常说,情到深处人孤独。在孤独中我得以更真切的认识自己,感悟人生和人性,也因此,在孤独中我并没有很深的痛苦。  

  我希望,冥冥中上天安排给我的另一半会在某一天来到我面前,将我带回阳光灿烂的世界中。不知道这算不算奢望。  

  平日难得有人一叙心声,胡言乱语,希望不要笑我。  

  笋  

  2002、4、9  

  “小草”是艏的网名。艏看过信,心中生出几多感慨。这个寂寞女人,还别说,真挺有文采,文笔也不错。信写得很真实,都是心里话。从这几段漂亮的文字,艏觉得寂寞女人一定是个漂亮的女人。如果说那晚聊天时艏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的话,那么现在看完寂寞女人的信之后,他开始从心里认真地对待她。  

  艏在屋中徘徊了一阵,开始给寂寞女人写回信。  

  寂寞女人:  

  你好。收到你的信很高兴。也谢谢你能对我说出你的心里话。  

  官司打得怎样了?很想助你一臂之力,怎奈路途遥远,相隔千里,无法使上真劲,只能给你支招,鼓舞你的势气,坚定你的决心。无论官司打到什么程度,在远方,我都遥助你快乐。  

  我真的发现,有时,你好像在折磨你自己。其实,这又何必呢?凡事要想开点。国家都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更何况人呢?不是你的,就随他去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都能管得了吗?总在那种伤痛中不能自拔,只能使自己的身心遭到重创,只能使自己不快乐,只能使自己沉迷,这又有什么好处呢?所以,我劝你,想开些。世界这么大,出去走一走,开开眼界,散散心,你会觉得,原来还有比情绪更值得珍惜的东西,那就是你的心灵;原来还有比情谊更使你难以忘怀的东西,那就是快乐。说到底,你现在,你的心情是最重要的;说到底,你现在,超脱自我是最重要的。你说我说得对吗?  

  快乐起来吧,寂寞女人!!  

  面对你的现实,不要低头。我相信,你会很快从沉闷中走出。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勇敢地面对生活,勇敢地面对自己,做你想做的,你一定能行。  

  祝你真正地快乐起来!!!  

  小草  

  2002、4、9  

  艏刚写完,妻子走了进来,伸着脖子使劲地往电脑里看,眼光像要把电脑击穿。“你在干什么?”  

  “你说我能干什么?不要打扰我好不好?”艏没好气地说。艏总结出来了,如果妻子过来探询,他先发制人,妻子准会“哼”一声,悻悻然地走开而不再追问。好在妻子对他还是很放心的。  

  信顺利地发了出去。这时,电话响了。那头,翎在嘤嘤地哭泣:“艏,你快来。岭又喝多了,不让我进屋。”  

  摞下电话,艏撒丫子就往楼下跑。打车,直奔岭所在的怡园小区。到那一看,好嘛,岭提个凳子,站地楼门口,正在与翎对峙。那样子,叫艏好笑。  

  晚上下班,艏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森子的一个电话,把他请到了重金属酒店。艏看到森子脸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你碰到鬼了?”艏看着森子问。  

  “嗯,还是艳鬼呢!”森子自嘲似地说。  

  酒过三巡,森子把包间的门关紧,神秘地说:“哥们,老弟最近有点烦。”森子叹了一口气。  

  “什么事?”  

  “噢,对了,你听听这个,怎么样?”森子打开一个小型录音机,里面传出不太清晰的女人呻吟的声音。  

  “你小子,从哪整的?”  

  “听出来谁的动静没?”森子的眼珠一直盯着艏尴尬的脸,没有转动的意思。  

  “没,没有。”艏的脑袋摇得像拔浪鼓。  

  “你们单位的。这回想起来没?”  

  “没有。快说,别绕弯子。”艏有点不耐烦了,一杯啤酒灌了下去。  

  “你对面那个小娘们,怎么样?”  

  “啊?!你怎么弄到的?安了窃听器?”  

  “嗨,哪用那么费劲?我把她上了。”森子的喉节动了一下,送下去的好像不是啤酒,而是一种决心。  

  艏听得目瞪口呆。  

  森子没理会艏的神情,接着说:“知道吗?我怎么当上的这个办公室主任的?她帮的忙。条件是,我得陪她。”  

  “呵!”艏似有所醒悟。“那一段你总往俺单位跑原来不是为了看我啊?!你一来她就走,原来你早与她有一腿子。小子,有两下子。女人四十一枝花,哈哈--”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差点把酒喷出来。  

  森子挟了一口菜,又倒上一杯,自顾自地说:“最近,她真有点叫我发烦,总打电话叫我陪她,不依不饶的。”  

  “所以你就把她的声音录了下来了。”艏接过森子的话。  

  “哦,得想招啊,要不她会把我吃了的。”  

  “喂,她哪来的能耐为你办一个办公室主任啊?”艏突然想进一步了解这个女人。  

  “你真的不知道啊?”森子举起瓶子,咕咚咕咚地倒满了一杯。“她的舅舅是市委副书记,正主管人事。她能进你们报社全是她舅舅的安排。据说,她的家在南方。”他的话就像那倒出的酒,汩汩地向外流。  

  “原来是这样。”艏有些惊愕,杯子在他手中漫漫地转动着,不经意间,滑落到了地上,却没有破碎。  

  森子默默地瞧着他,没有作声。  

  娜的社会关系,艏从来没有去研究过,更何况她还是艏最烦的那种招摇的女人。艏只知道娜来报社时很神奇,据说原来是个家庭妇女,工资关系等等一切都是后办的,落的是事业编,没费吹灰之力就与他们这些靠书本起家的知识分子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背后人们都说此人厉害,原来她有个好舅舅。  

  猛然间,一个人在艏的脑海中一闪。笋不也是有个舅舅在岭南吗?莫非……不可能,不可能。这种想法只是一瞬,就被艏自己否定了。哪有那么巧的事?再说,笋一直是在南方,而且她说她才33岁。  

  “你在想什么?”森子与艏撞杯。“干!”  

  “这条大鱼你不能扔,保持好你们的关系。”艏有他的想法。“这两天,可能的话,你查一下她的电脑信箱,看是否有一个叫小草的人给她发的邮件。”  

  森子有点弄不明白艏的意思,愣愣地,不置可否。  

  艏新启开一瓶,一扬脖,吹了下去,速度有点逊色于潘长江。  

  半个来月了,艏上班的时候总爱与娜闲说点啥,他在察言观色,但却没看出来娜与笋有何相似之处。下班后,艏会频频地给笋发信,请求她把玉照发过来。笋在委婉地拒绝他的时候,不断地诉说相思之苦。有时,笋问艏是做什么工作的,在哪里上班?艏回答是经商的,有自己的公司,并问笋是做什么的。笋告诉他,她在一个外资企业上班,做文秘工作。网络传情,像有一种魔力似的拽着彼此的心。艏还提出了见面的请求,他佯说最近可能有一次去南昌的机会,想与笋见上一面,共叙衷情。笋却说她最近很忙,不方便,等方便的时候她一定会邀请他来看望她。言辞之诚恳,情意之绵绵,相见之急切,令双方都有些迫不急待的感觉。  

  这时,森子打来电话,说他没有发现娜的信箱里有署名为小草的信。艏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紧张的神经松驰了下来。  

  忽然有一日,艏接到了笋的又一封信。信上说,她因为有点事要来较大城市,6月15日上午十点将与艏见面。地点定在银星大厦608室。  

  6月15日,天刚开始阴阴的,后来下起潺潺的细雨,思绪像在湿润的空气中摇曳,有点惨淡淡的感觉。  

  九点钟,艏就来到了银星大厦。他先到登记处,刚要请服务小姐查一下608室入住者的一些情况,服务小姐却说:“对不起,先生,608室的那位小姐因有急事已经退房了。你是艏先生吗?这有封信是她留给你的。”  

  “什么?”艏接过信,信封上的字写得很娟秀。他有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急着问:“什么时候走的?”  

  “十五分钟之前,先生。”服务小姐彬彬有礼。  

  “她长得什么样?”艏想马上知道她是否漂亮。  

  服务小姐脸有些微红。“一米七左右的个头,苗条,挺靓。”  

  艏好燠悔,只恨自己没有眼福。  

  展开信,虽短,却令艏有点烦燥的心平静了下来,并产生了一丝暖意。  

  小草:  

  你好。我因有急事,先返回南昌了,没有见上一面,真是件遗憾的事情。这是不是说明我们有缘无份呢?  

  其实,我觉得,不见面也好。在心中保持住那种想,保持住那种美好,不是更好吗?  

  回去我会把我的照片发给你的,不要拒收哟!  

  祝好。  

  笋  

  2002、6、15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不久,艏对面桌的娜被调到了市工商联合会任会长。这是个做跳板的职务。  

  又过了几天,艏真的收到了笋的一个照片,只不过,他没有打开它。他不想破坏心中的那种美好与希望。  

  艏和娜还是通过信箱网络互相关怀,互道珍重,从没有间断过。  

  有一天,森子气喘嘘嘘地跑了来,手里拿个软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找到了,你的信,全在娜的这个盘里了。”  

  “是吗?不,那里全是一种心态,一种美好,你留着吧。”艏说,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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