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andymm1128(朵朵·浅笑嫣然)
整理人: sandymm1128(2002-07-30 22:20:2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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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单人床(四)
3.
年底的广州,冷空气侵袭。气温比平时降了七八度。我穿着卡佛莲的大风衣来到公司。一个陌生美丽女子在办公室里,她笑盈盈地对大家说,“今天是威的生日,来,每人都来拿一块蛋糕。”她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说:“你是乌丫吧,威常跟我提起呢。来给你一块有小白兔的,看,你该戴个手袜,手都是冰的。”
我冲着她感激地笑着说:“多谢。”威站在对面笑望一切,这时,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神仙眷侣,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
威的妻子说,乌丫,叫我Amy,有空到我家来玩。
我笑着点头。其实我不明白这名女子干嘛对我格外亲热,但是她的笑容是暖的,让人如何也拒绝不了。
威说,你别介意,Amy有点过分热情了。
我摇摇头继续吃蛋糕,威又说,这是她亲手做的。
我愣了一愣,这样精美的蛋糕竟会是她亲手做的?
威点了点头,她为了给我做这个蛋糕特意到家政班学了两个月的。
我由衷地说,老板你真幸福。
但是他严肃地说,乌丫,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请叫我威。我们是朋友。
我微笑地点头。
今天是本世纪的最后一天,2001年就要到来了。布丁早就安排好了节目准备彻夜疯狂。雪贝回了家,而小米仍和末树在一起。只剩下我一人在寝室里无所事是,此时此刻寂寞得可怜。天气很冷,但我仍走到和文恩相遇的地方,冷风吹着,拂起我的头发。天渐渐暗了下来,
我蹲在地上拿树枝划着文恩的名字。突然背后一阵温暖,一双熟悉的手把我圈了起来,我颤抖地问:“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我知道我们都离不开对方。”
我哭着转过身投进文恩的怀抱。任他拍着我的背,哽咽地说,乖。
我紧紧地抱住文恩,口齿不清地说,别走别走。他说好,我以后都不走了。
文恩拉起我说走吧,我们去时代广场倒数。马路上挤满了车,在世纪末的夜晚也许所有人类都跑到外面来了吧,塞车。在还有二十分钟车程的时候我看了看表对文恩说,来不及了,还有十五分钟就十二点。他牵起我的手说,走我们下车朝捷径跑。
于是,他就这样拉着我快速往前跑,跑到时代广场的时候已经挤满了人,后面的人潮还在不停向前涌。文恩说这样恐怕会出意外,他带我到一高处,让我可以看得到倒数的大钟。这时,人群已经开始兴奋地喊:十、九、八、七……文恩搂住了我,捧起我的脸吻到了我的唇上,倒数声热烈地高喊:三、二、一。钟声响起了,1999年结束了,2000年到来了,人们欢呼着。文恩在我唇边说,丫,这是我们的跨世纪之吻。我终于赶上了。
我幸福地依偎着他,看着指针一步步往前走。在这世纪之交,我的爱情回来了。
我说文恩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他抱紧了我,重重地点着头。
四.起风时的爱
1.
回去上班的时候,威说时代广场上看见你了。
我静静地埋头工作。
“看见他吻你了。不知道怎的竟有点妒忌。”
“Amy没和你一起?”我问。
“不,只是我一个人傻子一样地去倒数,周围全是像你一样年轻的孩子。”他啜着咖啡,“没有高兴,看见三根指针重叠在12下面时,竟很悲伤。”
“我不明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看了我好久然后说,你试过同时爱着两个人的感觉么?
“我想我爱上了你。”
我呆呆地看着他离开,手上的文件滑落在地而我竟全然不知。
开年初大会时候,威表扬了我,还破格让我成为本公司的正式职员。这是一项殊荣,我是该公司历来的第一个未经正式毕业而没有试用期的职员。大家鼓掌的时候,我一阵头痛。威得意地看着我,而我此刻却笑不出来,甚至没有丝毫感激之情。
散会后Amy等在外面,她说乌丫,你真能干。晚上一起去晚餐庆祝一下吧。然后她又扭过头冲着办公室里的威大喊:“老公,怎么样?
我本想拒绝,威走出来说,去吧乌丫,Amy一直念着的,就当是为你庆祝正式上班吧。
我只能点头说好。
于是整个晚上,我坐在威和Amy对面,不自在的说笑。这是种奇怪的关系。这个单纯女人的丈夫前不久刚对我表白,我不知道在他们面前我到底在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威的眼神迷乱地看着我,我垂下头。听Amy兴致勃勃地提议周末去shopping。威说要送我回家时,我逃也似的跑离餐厅,Amy在身后拼命地喊,乌丫,别忘了哦。
我跑在街上,用尽全力地跑,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气。回到寝室,一夜无眠。
周末聚餐时,布丁说,Amy是个厉害的女人。
我们都不明白。她继续说,女人最了解的就是自己的丈夫,所以乌丫, Amy跟你好其实是有目的的。她深深地知道哪一类女人最吸引自己的丈夫。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当然要和你交朋友,这样你就不好意思抢他的老公了。
我有文恩就够了。我说。
但是威爱上你了啊, Amy也许老早就察觉到了。况且你对威也有好感。
我只当他是上司加朋友。
那就更复杂了,布丁说。世界上没有单纯的异性朋友,再好的异性朋友也是暧昧的。再说老板和秘书从来就是第三者故事的主角,你要小心了。
小米也付和着说了许多这样的话。我问她说,末树还好吧。她却摇摇头说,不知道,已经散了,从圣诞节后就分开了。
你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喜欢他吗?我问。
其实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只不过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而已。小米无奈地回答。
2.
到正式毕业时,文恩在广州的工作也已步入正轨,其他人也都留在实习的公司上班了。这时我更怀念校园里的生活。怀念那一地的白。文恩说往事是最值得回味的,可惜都会败给时间。或许若干年以后,我就再也想不起那白茫茫的一片了。生活里总是有太多杂乱的颜色。而白色只适合回忆。
我靠着文恩的肩说,那我们来互相提醒,到老也不要忘记。
时间飞快地流逝着。
有一天,雪贝突然打来电话,她的声音很细微,像游丝一般地无力。
她说,乌丫,我要去一个地方了。
雪贝你是不是病了,你的声音好小。我说。
我不想呆在这了,乌丫,再见。然后她就挂了电话。
我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请了假马上往她家里赶,可是任我怎么敲门,她就是不开。里面死寂一片。我一时间没了主意,文恩赶来说马上报警。
十分种后警车来到,雪贝睡在床上,苍白成雪的颜色。任我怎么哭喊都不醒来。她吃了许多安定。
等在急救室门口时才知道,雪贝的父亲因受贿入狱,母亲跟别人跑了。好好的家庭一下子垮了下来。而雪贝一向是很柔弱的女孩子,这样的事实对她来说太难以承受了。
医生出来说还好及时,没事的。
我终于松了口气。
雪贝醒来时,我对她说:“你怎么舍得死掉,你的男朋友还在外国等着你呢。”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说,乌丫,谢谢你,是的,我怎么忘了还有他在爱着我的呢。
我说是的,不止他,还有我们啊。
她倒在我怀里哭了许久。布丁和小米赶来后也是一脸苍白。
布丁说,雪贝,我们不经吓的,以后不许这样了。雪贝终于点了点头。
这一年过得十分无趣。到我生日那天,文恩要加班也不能陪我。
全世界都遗忘了我似的,我一个人留在公司发呆。威拿着大大一束鸡蛋花走了进来,他说,生辰快乐。
他说,有一次在你桌面上看到你画的花,找了好久才知道是鸡蛋花。花店里买不到,我特意到园艺场买一棵,然后一支支剪下的。
我接过花,轻声说谢谢。我想我当时眼里肯定有泪水在打转。是感动。生平第一次有人送我一束我最喜欢的鸡蛋花。
威揽住我说,知道吗?我爱你呵。
我挣脱开来,看着他的眼说,我有男朋友。
我知道,只是还是会爱上你。你爱我吗?他问。
不爱。
喜欢我吗?
我想了想,坦白地说,是的,我喜欢你。
他高兴地说,那我就满足了。
第二天文恩打电话过来。
“对不起丫,我昨天太忙,所以忘了。”
我违心地说,“没关系。”
可挂上电话的那刻我却委屈得想哭。
3.
下班后,我到超市去购物,今晚到我去雪贝家睡了。自从雪贝出事的半年来,我们三个轮流去陪她作伴。
在选牛扒时,有人轻轻地喊我,是末树。旁边站着一个年纪不小却风韵犹存的太太。
我轻轻地说,伯母你好。
老人微笑着点头。
末树说,“你怎么知道是我母亲。”
“你们很像。”
“听说你男朋友回来了是么?”
我点头。这时老太太突然递给我两张门票说,“欢迎你下周能来我的画展。”
“原来您是画家?”
“开画展是我多年的梦想,你能来吗?”她问。
“当然,谢谢。”
老太太开心笑了。
末树说:“时间过得好快,记得上次见你是在圣诞节。”
“是的,这之间又发生了许多故事。”
“不知今年的圣诞节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当然可以了,或者今年圣诞节我们仍一起过?”
末树笑着说:“但这次我却不是以小米男朋友的身份出现了。”
到雪贝家时,我对她说我碰到末树了,可她睁大眼睛想了许久问我:谁是末树?我叹了叹气,很多东西真要败给时间了,虽然只是过了半年。
晚餐我们煎了牛扒,开了红酒。坐在木地板上,看电视。突然电话响起。
雪贝默默地听,然后默默地挂上。像石膏一样,呆呆地坐着。
我问雪贝怎么啦?她只是坐着,眼里没有神彩。过了许久,她突然笑了起来。
她突然说:“乌丫,这样的男人不要也好。”
“怎么啦?”
“他说要和我分手。因为在外国没个女友在旁很没面子。”
我坐到身边问她,“你没事吧。”
她爽朗地笑着,“我干嘛要有事,也许他当初跟我在一起也是因为钱吧。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他就走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我去伤心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我抚着她的发。她的神情很坚决。第一次在雪贝眼中看到这样坚强地眼神。
“乌丫,我们喝酒吧,祝贺我终于失恋。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端起了杯。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一句话都没说。
我说雪贝想哭就哭吧,可是她一整晚连一滴泪也没掉。只是静静地喝酒。然后静静地枕在我腿上睡着。
经历能使人长大,曾几何时我也这样伤心过的。或许我们都只是一群肤浅的女子,沉浮一生都只为一个情字。
第二天中午突然接到布丁的电话要我火速赶去雪贝家。楼下围着许多人,我抬头看到雪贝一身雪白站在顶层,白色的丝带在风中飞舞,我终于明白,雪贝昨天的坚强其实是反常,听到电话的那一刻或许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走了。
我的心充满自责,我怎么就没有发觉到这个。在我要冲上楼时,几个警察拦住了我。任我怎么解释都不让我上去。我大声喊,雪贝不要跳,你不能死。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在一个人决定要离开时,怎样的理由才能让她留下呢。我的心充满恐惧。
忽然文恩出现在雪贝身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看到雪贝开始哭,大声地哭。在她作势要跳下的时候,文恩抱住了她。
风突然大了起来,我听到文恩用尽力气地喊,你有留下的理由,我爱你。然后雪贝反身抱住文恩,楼下的人群发出赞叹声,鼓掌声。
我愣在楼下,看楼上的两人抱成石柱。后面有人拍我的肩,是威。
怎么回事,他问。
文恩挽回了雪贝,我呆呆地说。
(未完)
---- 一年或是一天
我的心
只为你跳跃
当纸上的字都成灰
化做你胸口最后的一缕烟
我可以不必言语
对你的思念
醉爱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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