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haoyie()
整理人: ao_wensi(2002-07-21 21:02:51), 站内信件
|
告别纯真的年代(十九)
(续前)
考研结束,回家过了个平和的年。
这天,电话响了,弟接了起来,然后递给我:“哥,你的,女生,说普通话的。”
哦?会是谁呢?
和对方折腾了半天,结果是一个高中同学在用撇脚的普通话和我开玩笑。
放下电话,妈妈却很随便地问了我一句:“谁哪,是你那个黑龙江的同学吗?”
?!
我愣住了。
我不知道她从何处得知这些信息,或是我在什么时候给母亲留下了她的印象?兰婳竟有何等能力,能让千里之外我的母亲感受到她的存在?为什么是兰婳,而不是晓倩?
答案不在妈妈那里,我知道。
所有的答案,还是在我自己身上。
不过,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寒假是很短的,而且,我还有公司的工作。
我去学校扔下了行李,再一次匆匆出差了。
这半年,真可谓马上得天下。
我跑得越来越勤,各地的业务也越来越熟,我成为公司的技术骨干。
在奔波中,我得知自己一个月的准备竟也混到了读研的资格,真是苍天无眼。
在往返各地的火车上,我将自己的毕业设计一点一滴地塞到了笔记本的硬盘里。
在长春,从程洲的电话里我得知了晓倩被家乡的一家电脑公司录取。
在乌鲁木齐,罗青告诉我兰婳已联系好学校,正等着办签证去美国,和她男朋友也告吹了。
在海口,程洲急电,我该回来准备毕业答辩了。
于是,再次向公司告假半个月,准备毕业诸事。
中国大学的毕业答辩,无非是走走过场办办手续。
重头戏还是之后的离校送别。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
这天,兰婳要出发了,剩下的同学都去送行。
站台上,只要是能容人的地方,都被送别和被送的学生占据了,整个站台,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味,令人鼻子发酸。
兰婳眼睛早已红了,我想她大约自昨天晚上泪水就没停过。
她和同学们一一道别,互道珍重。
终于,她来到了我跟前。
我撇撇嘴,正准备说出我酝酿已久的离别话语。
忽然间,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继而抱住了我,她的嘴印在我的脸上,然后哽咽地说:“无论如何……我最爱的……还是你呀。”
此时此刻,我觉得,我终于该说些什么。
我轻轻地捧住她的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然后,我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感谢你这几年对我的深情与关注……但是,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我根本没资格说爱你呀,”我顿了一顿,又接下去,“今天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在异国他乡,一定要多多保重呀。我们……有缘再见。”
她抬起头,露出了笑容:“谢谢你,最后这一句话,我会永远记得。”
汽笛不耐烦地拉响了,她匆匆地和剩下的同学告别,登车而去。
车窗上,我看到两行清泪。
又过了两天,人几乎都走光了,平日繁华的校园,也显得萧条了许多。
罗青和程洲也已各奔东西,左右无事,我干脆回到了公司,继续上班。
刚到公司,经理就向我布置第二天出差北京的任务,突然,我的手机响了。
“喂,请问……什么?”我脸色突变,“在哪儿?……哦,好的,我马上去。”
我只好对着笑脸向经理赔罪请假。
然后,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来到了电话中告知的病房。
居中的一张病床上,晓倩静静地躺在哪里,睡得很熟。
但她的脸上,满是泪痕。
我向护士询问详情。
“请问,她怎么了?”
“噢,她和男友被车撞了。她没什么事,只是有几处软组织挫伤,观察几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她男友当场就死了,我们刚才看她哭得太伤心,给她注射了一点镇定剂,现在睡着了。”
我一听,心乱如麻。
“请问这是你的号吗?”护士小姐将我的手机号码念了出来。
“是呀,怎么了?”
“刚才我们问她亲戚或朋友的联系方式,她给了我们这个号码,说现在这里就你一个朋友。那你过来替她办一点手续吧。”
办完手续,我搬了根凳子,在床边轻轻地坐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晓倩终于醒了过来。
她看到了我,努力地坐了起来,嘴角动了动,也许是想挤出点笑容,但她终于没有成功。
她很艰难地说道:“少爷,我……”她的声音打着颤,令人心痛。
话未说完,她已失声痛哭起来,眼泪如同黄河决堤般地倾泻而下,我连忙坐到床边,轻轻地扶住她:“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你一定要坚强,要挺下去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呀?”她泣不成声。
“也许,这就是命吧,”我叹了一口气,“你现在就不要想这么多了,你一定要节哀,身体要紧啊!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朋友,你也应该好好的活下去呀。”我想我都被她糊弄得口不择言了。
她又哭了很久,终于哭累了,这才慢慢地转为啜泣。
“你先等一下,我买点吃的吧。”我站起来,虽然现在谁都不会有胃口,但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不吃也得逼着她吃。
我买了一点蛋糕和水果,毕竟不能指望她能吃多少。
远远地,就看见晓倩在护士站和护士们争论着什么,我连忙赶过去。
原来他在哀求护士让她去见一见男朋友。
简直是无理取闹!
以她现在的状况,要是再见到她男友,不悲伤过度晕死过去才怪。
所以护士坚决拒绝,劝她回病房休息。
“晓倩,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要接受这个事实,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你自己呀。”我也加入了劝说她的行列。
但人的意志有时是很执着的,就好像我对晓倩的爱。
晓倩对她男友也是同样的执着。
因此,劝说是无效的。
为了她的身体,为了别人的正常工作,我只好搁下手中的食物,将她强迫送回了病房。(待续)
---- 佛本一乘根源自别故说下乘中乘上乘上上乘
教有万法体性无殊不可取法舍法非法非非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