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ryaya(光明牛奶)
整理人: bennycyb(2002-07-20 20:40:1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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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又做恶梦了,早上一起来,我就感觉到自己头重脚轻。勉强去上班,却又有中暑的感觉。我想我是病了,提早下班,倒在床上,头疼欲裂,脑袋好像在和身体分家了。意识开始以一种奇怪的姿式飘荡起来。
在恍恍惚惚中,我看到了我自己,撑着蓝色的雨伞,在如注的大雨里狂奔。我的肩上背着一个旅游包,我的表情惊惶而焦急。我怎么了?
我在时间灰色的轨道里,看见自己跳上出租车,车子直奔火车站。我看着腕上的表,只催着司机,快点快点。我的样子好像是在赶火车。我要去哪里?去找他吗?
我的头痛得快要裂开。这时手机响了,我没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接。反正不会是他的电话。自从他走后,没有来过电话,我已经慢慢地学会不再等待。过了12秒之后,手机开始自动接通,有留言放出。
他离我最近的时候,就是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可以听见他笑声里的颤音,可以想像他笑容里的阳光。我喜欢听他的声音。
我生活在这个南方的小城里,而他在北方那个大城市里。我们的相遇,只不过是,网络里,千千万万个ID中的一次偶遇,两个同样孤独的灵魂,在某一刻,碰撞。他爽朗明快的声音,就像他那个北方城市一样,给我想像和向往。
可是这次,我没能听到这种曾经带给我无限快乐的声音。我打了几十个电话给他,里面都是冷冰冰的声音,说您拔的用户已关机。我看到自己绝望地绻在床上,一遍遍地给他打着电话。可是他关机。他不想接我电话。他不想见我。他走了。
他是被我气走的。走得绝然而干脆。一点线索也不留。我徒然地在大雨中狂奔。其实我不可能找到他。因为,我和他之间,可以联系的。只有电话和网络。网络上无望的等待,电话里冰冷的声音。他想在我生活里消失是多么容易。我开始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竟然这样的少。我甚至记不起他的姓氏怎么写。
当我冲进火车站时,我并不愿意承认,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可以给我温暖的人,真的就这样消失了。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希望。我不断幻想,他会在最后一分钟,开机,我就能找到他。可是他没有。
当我一个人站在火车站的售票大厅里,依然执着的在IC电话上拔着他的号码时,心里是越来越荒凉的无望。悔恨和自责,几乎让我崩溃。
他是特意来看我的,从他的北方城市飞往我生活的南方。事先没有给我任何消息。他父母给他找了对象,逼他结婚,他是想来寻求我的帮助的。可是,我给了他什么?我非但没有给他应有的支持和鼓励,还一本正经地祝他们白头到老。
事实上,在我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内心也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我无法接受昨天还打着电话说得好好的人,今天怎么就告诉我,他要结婚了。被愤怒烧伤的我,用平静而冷漠的语调狠狠地剌伤他,也剌伤我自己。我忘记了他正呆在我的城市。或者说,我当时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我只感觉自己的感情被骗,我情绪激动,以致忽略了,在他的字里行间传达的一种恳求和要求支援的信息。
我甚至还说,这个城市没什么好玩的,你怎么来这儿出差了?
隔着网,我都可以感觉到他的愤怒。在那刹那,我有扬眉吐气的快感。可是这快感稍纵即逝。紧跟着来的,是巨大的失落感。
等到他冷冷的打出一行字,我现在就去买回去的火车票,我走了。
我才有点清醒过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没有任何留恋的下线,甚至没有等我说再见。网络里,是看不到他远去的背影的。可是,那一刻,我真的可以感觉到,他起身离开网吧时,眼神里那份失望和痛苦。他千里迢迢地来到我的城市,渴望得到我明确真实的支持,结果,只在网吧里呆了几个小时,我们甚至没有谈到见面的话题。他就又踏上回家的路。
可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到,我此刻的心情。随着他的下线,我的心脏呼啸而下,堕落,我感到心里无比的空荡,甚至可以看到低低飞过的鸟。在那一刻,没有疼痛。麻木之下,我发现他已经带走了我的心。
于是,我在大雨中奔跑,徒劳地想找回我的心。说实话,我原本并不知道,我会这样疯狂地想找回他。
有一句话从我混乱的心里慢慢浮现出来 ̄ ̄我爱上他了。因为我感觉到了,在他离去时,我心里深刻的疼痛感。
事情的结果,是我在火车站一无所获。去他那个城市的火车,已经开走了。那一刻,我望着空旷的站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这样绝望的结果,令我此刻异常清醒的回忆,充满了哀怨的气息。
手机又响了。打断了我深陷的痛楚。我依旧不接。可是没过几分钟,它又不依不饶地响起来。真烦!也许是单位的电话,我被迫起身接听。
“是我,对不起......”
劈面听到他的声音。刹那,我的泪就狂涌出来。这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我像个被人撕了新衣服的小女孩,哭得伤心而投入。我为爱情的失而复得而哭,我为他与我受同样的折磨而哭!
我要见你。
这是我唯一能说出的语言。
---- 我大概是一只鸟,充满了警觉,不容易停留下来。所以一直在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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