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andymm1128(朵朵·浅笑嫣然)
整理人: sandymm1128(2002-07-19 22:54:3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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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单人床
——谨将本小说献给所有命定相遇相爱、又命定分离的人们。
主题曲:许哲佩《汽球》
一.橱窗里的少女
1.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那时候我们都只是橱窗里好看的女孩。不经世事,相信永恒,相信承诺,相信许多美好的事物。
而路却要一直一直地走,很长很长,看不到尽头。
2.
那年校园里的小白兰花开得很炫烂。白白的一树,在风中翩翩起舞。雪贝说,生长在一个不懂得下雪的城市,是一种缺憾。但是如果生长在一个不懂得下花雪的城市,那将是悲哀。
而我却一直想去中国最北的城市,让雪落在肌肤上,把那种冰冷入骨的晶莹剔透的感觉在体内贮存一生。我的心常下雪的,不管什么季节。就算很向往繁花似锦的世界,也总避免不了这样。当雪过后,一切又变得清新明亮了。文恩说我的性格里有更多的叛逆极端因子,与时代格格不入。不是一个优雅温柔的女性。
我住的宿舍里有四个女生。布丁是舍长,前卫骄傲,出尽风头且爱惹事生非。她的美丽是众所皆知的,身材高挑,但很瘦。雪贝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温柔可爱且多愁善感。而小米,相貌平平,家庭背景比较复杂。但是她身材极好,曾经为某杂志社拍过封面。是那种很耐看的女孩。而我在别人眼里大概是一个坚强,冷静,很情绪化的家伙。
在学校呆了四年,最后一年的花开得最漂亮,整个校园像下雪一样的白,脚底下踩的全是花,宿舍后面的小树林里,花总是积得厚厚地。香气躺着宿舍里都可以闻得到。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一年似乎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吧。于是后来一回忆起学校,首先就是一地的惨白。无瑕的。
3.
走在飘着白兰花雪的林荫道上,张开手接住空中落下来的花朵。和小米肩并肩。她把花放在头发上,对我说。
“乌丫,你知道吗?骨灰盒里的骨灰就掺着这些小花呢。香香的。很漂亮。”
“我没见过,婚礼和葬礼都没参加过。真的。”我说。
“那你真的很不幸,我七岁的时候参加我弟弟的葬礼,14岁的时候参加我外公婚礼,你说好笑不?生与死我都经历过了。只有经历过生和死的人才是完整的。”
她看着我说:“所以乌丫,我比你完整呢。在你面前,我总有这么一种优越感。”
我停下脚步,“生与死或许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文恩?”她问。
我只笑不答。她跺着脚问。
“朋友呢?雪贝和我比不上文恩?”
“当然,友情可以许多人一起分享,但爱情却是单对单的。在我心里爱情比友情重要呢。”我坦白的说。
两年前和文恩相遇时也是这个季节。花朵落在头发上,他帮我拂去。于是有了这段故事。我们的许多第一次都在这条林荫小道上,第一次相遇,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装载着太多的回忆,无法挑剔的美丽。
我回头看身后的路,满地雪白,凋零着残缺的美丽。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感动得要落泪,也许就是这些零落的花以死亡成全了我的爱情。而文恩以他宽容的怀抱成全了我的极端和任性。
4.
走路的时候,文恩总是走在我的左边,因为我的左手经常不自觉地抓着他的衣袖。走得累的时候就稍稍往下用力,把身体一部分重量寄托给他。于是文恩的衣服大多右边的袖子要比左边的长。而他也似乎毫不介意。每当我良心发现往他的左边走的时候,他总是扳回我的身子,拿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衣袖上。一副大方的模样。
于是我渐渐地放肆起来,毫无悔改的意思。文恩说你不必害怕,我是不会丢下你的。可我依然紧紧地抓着,一年,两年。仍然如此。
喜欢和他慢慢地走着,周末的时候,坐公车出去随便到一个什么地方,然后再慢慢地走回校。有一次居然从上九路走回来。从上午走到下午。
文恩说你累了,坐车吧。可我只是摇头。
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里的渡边和直子只是一前一后地走,而我们是粘在一起走。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后来我常常回忆,这是记忆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因为只有这个男人会陪我这样走,走这么远的路程。
男人宠爱一个女人需要什么理由?
文恩想都没想就说,因为他爱乌丫。
我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在大街上。
在我们四个女生中,只有布丁没有固定的男友。漂亮是一种荣耀,布丁把这发挥得淋漓尽致。追她的男人是以车为单位的。只要是条件不错的,她都不会拒绝。玫瑰在我们宿舍变得很低档了,到处都是,每天垃圾桶里堆积如山。
而文恩从没送过我玫瑰,逛街的时候他问我喜不喜欢,我说不要,红玫瑰很俗气的。然后他就真的不送了。除玫瑰之外其他花也不送。
所以文恩一点都不浪漫,真的。我一直渴望得到一束鸡蛋花,后来有人满足了我,但却不是我最爱的文恩。
命运也总是如此,美好的往往无法永恒,但是在当时我是真的相信永恒的。结果永恒的不是文恩,而是思念和回忆。
5.
每当有越洋电话打进来的时候,雪贝总是要轻轻地吻一吻电话,然后捂住嘴巴莺声细语地聊上二十分钟,挂掉后总会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床上,悄悄地拭泪。她的男朋友去年到外国留学,每两个星期就通一次电话。对于这样一个二十岁的少女来说,她无疑是男生口中最惹人怜爱的一级保护动物。她生长在大富之家,性格很恬静。
我曾问文恩,喜不喜欢雪贝这样的女孩。
他说喜欢,不过我更喜欢像你这样自立的女孩子,起码会照顾好自己,不用别人来操心。
那天后我就再不敢问这样的问题,只有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别人的照顾。
如果身边有一个人,常提醒你要定时吃饭,睡觉前要关好门窗,半夜不许踢被子等等,那我的生活中可能要少很多混乱。只是那时还不曾有人这样嘱咐我。
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希望获得照顾的。
可是文恩在这方面却给得很少,他只会在我感冒的时候第一时间背起我去看医生。然后一再咛嘱要按时吃药。
小米却不一样。
她坐在我的床上说。我不爱他,只是希望有个男朋友,就这么简单。可能是经历太多吧,总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她性格里灰暗的一面太多了,有时我总在担心,这样一个女孩适合活着么?如果真的一切都无所谓的话,那生命就毫无意义了。
她叹叹气说,我只想活得潇洒。
电话响起,布丁大喊:“小米,Your BF.”
她趴在床上懒洋洋的说,我睡着了。
后来我跟文恩说,你很幸运呢,知道吗?我从来都是冲着扑向你的电话的。”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说,小傻瓜。
只是我没告诉他有一次为了接他的电话,从上床摔了下来,屁股痛了一个星期。
小米说我太夸张了,她是如何也不会这样的。
可是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有时候就是因为一瞬间一刹那的一个动作,才会有了爱情。许多年后,末树这样对我说过。于是我深深地相信爱情只是一瞬间。
(未完)
---- 一年或是一天
我的心
只为你跳跃
当纸上的字都成灰
化做你胸口最后的一缕烟
我可以不必言语
对你的思念
醉爱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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