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winwan(泡沫爱情)
整理人: awinwan(2002-09-25 15:21:0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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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上说,人的全身布满了神经。我当然相信那些天才的聪明的脑瓜儿的智慧的决
断,而不相信所谓"迷信"的造谣了,况且现代科学的一日千里的猛进,使你根本没有思
考相信或不相信的余地。然而我想我终究不是一个一般的人,所以就会自然而然地对此
提出相当的疑问。就些疑问集结起来困扰了我的视线,使我走向愈来愈深黑的模糊,我
必须从这种模糊中重新找回自己。也就是在这时,我才明白了"清晰"原是多么宝贵的财
富,至少,它可以使你成为你自己。武汉的四月的天气并不爽朗,阴阴阳阳,像童话里
的长着奇怪的两个脸的异人,它忽然开怀畅笑,猛一扭脖子,又成了悲痛欲绝。在这些
忽欢忽痛的日子里,必须学会的就是适应,也就是一会儿穿棉袄,一会儿穿衬衣,一会
儿是紧抱脖子的毛衣,一会儿是大敞的T恤。人的感觉真是好笑,说穿棉袄大家都穿棉袄
,总不会有人去穿衬衣;说穿衬衣大家又都穿衬衣,也没有人去穿棉袄。远远近近的树
已经吐出了清鲜的绿,有白色的不知名的花(后经专门考定乃为"白玉兰")开了又谢了
,留下了满地的白玉般晶莹剔透的花瓣和"玉殒"后的凄凉。诗人往往在这样的凄凉中有
些沉不住气了,一句"无可奈何花落去"而潸然泪下,然而除了诗人,没有人去在乎诗人
的那些个花瓣一样晶莹的泪珠。高楼夹护下的宽阔的马路上的人们照常地在忙碌地谋着
他们的生计,不停地忙着手中面活的女人们,低沉的声音吆喝着的男人们,来来回回不
停跑动嬉戏的小孩们。春天还在作着最后的留恋,它要把它全部的精力发挥出来,透过
空间中的每一线缝隙,渗入到每个人的每一根"神经"中去。我已经说过,我相信所谓医
学上的"神经",所以在这里不妨用上一用,料也无妨。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我坐上了"北上的"公共汽车。汽车的呼吸很沉重,嗓子里发出
"突突轰轰"的噪音,肺里排出乌黑乌黑的气体,像一个患了比肺结核还肺结核的重病的
垂死的人。那重病的躯体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虚弱,除了"吱--吱--"的停止,竟全是
一路的奔跑,这使我想到了一个简单的词汇-虚伪,连汽车这等受人控制受人压迫的东西
竟也学会了虚伪,这个世界中还有什么会是真实的。一股子酸涩的东西从身体的某个深
处涌了上来,粘稠的让我不能呼吸。车子里空荡荡的,零星地坐着几个木木的人,眼睛
呆呆地盯在某处,仿佛那里突然生出一块金子。嗓子口那股东西猛地加大了冲力,在强
大的阻挡下咆哮起来来回翻滚着,舌根处渗出连续不断的酸涩的液体。我的眼神渐渐地
黯淡下来,失去了先前的明亮与光泽并且同其他的人一样,愣愣地。我注意到了我的手
,苍白的毫无血色的皮肤下可以看见根根的骨头,那些骨头也是一样的刷白无力。汽车
的终点在哪儿我无从知道,我是在半途下了的,车门骤开的刹那都市喧闹的嘈杂的各种
声音气息一齐袭来,像要把我再送回到车厢中。可我终于也是一个有着顽强毅力的人,
片刻的犹豫之后就踏上了那里的土地。那片土地再普通不过了,照例是灰黑的柏油马路
,十字路口处有个高高的天桥,上面托着一些静止的、运动的人们,不多,三三两两的
。不远处是高耸的建筑物,方体圆顶琉光溢彩,至高点的几个大字须仰视才见,写的是
"同济医院",字体浑正规矩,全然一副治病救人的神态。我瞅着怔了半天,就迈开步子
朝那个方向走去了。沿途随走随问倍加客气,被问的人也随问随答客气之至,这就直接
造成了我的迅速到达。住院部是在看起来简陋的要命的小楼里,有几个诊室也设在里面
,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或许这样更方便些,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到处
是进进出出充满了紧张气息的各式各样的人,穿土布外衣的、时髦靓装的、白大褂的,
愁容满面的、笑逐颜开的、懒洋洋昏昏欲睡的,应有尽有。我实在没法确定我到底属于
哪一种人,或者是单独的一类吧,反正我想我不是他们的类别。难道我没有神经?我惊
诧于自己的判断是多么的英明和及时,是的没错,我好像真的没有神经。不过按照现代
科学的严谨性和准确性,我的这个主观判断是需要严格的证明和专家的认可才能成为真
理的。真理,直到这时我才清楚你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美妙,噢,请原谅我先前的无知
和卑鄙吧!哲学上说(我应该声明我是有一定的哲学基础而且有点深厚的),"实践是检
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可是我居然--像我这么聪明的人一般不会这样的--找不到一个实践
的办法。还是高科技帮了我的忙,我勿需去搞什么所谓的实践,只要作作叫做"CT"、"核
磁共振"什么的玩意儿,就会得到普遍的认可,包括那些趾高气扬的专家们。这其实并不
奇怪,人们可以迷"迷信",为什么不可以迷"高科技",这叫做社会进步了人们的爱好水
平有所提高了。这么想着想着,手已经推开了"核磁共振"的厚玻璃武装起来的门,我觉
得好笑,一扇门,再武装也不会让人说它不是门,何必那么浓妆艳抹的硬充娇艳呢?屋
里塑料的座椅上黑黑的坐满了人,悄无声息地进行着他们的事业,有的看着刚出笼的报
纸,有的拿个同座椅一样材料的杯子"嘘嘘"地吹着里面的水,有的用一只手握着另一只
缠着白绷带的手。我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们几眼,然后就是失望,竟然没有一个人做出一
星点儿像样的反应,也就是说没有半个人想给我让个座儿。还没上班,都两点半了,还
没上班。多日以来练就出来的细致的耐心让我一直等了下去,我知道黎明迟早会到来的
,除非太阳永远地消失了,而那是不可能的,这真让我心中充满了希望。"希望本无所谓
有,也无所谓无的......",周老先生的话真有点儿让人摸不着头脑,居然还有人捧他为
什么"大文豪",真是毛驴爬树--打死我也不信,希望就是希望,实实在在的,只需要等
那么个把钟头就行了。果然,就像我所说的预料的那样,有人来上班了;也果然,就像
"大文豪"所说的那样,"无所谓有"了;天高的开价把我灰溜溜地赶出了那扇门。看来我
是无法验证我是没有神经的了,唉,岂不悲哉,岂不痛哉!
一次去大商场配一副眼镜,顺便说一下,我的眼睛近视度不高(200),但不戴眼镜
又看不清楚,所以配眼镜实属身不由己,因为我那天倒霉,运篮球跑起来与别人撞了个
睁眼瞎。那家大商场是全市的老大,尽显其富丽堂皇之气。在跌跌撞撞寻找眼镜柜的由
充满着珠光宝气的柜台保护的途中,我碰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小孩,很可爱,顽皮有趣
。遂与之打个招呼,以示亲热与友好与注意,并朝他作了个小时候父亲经常朝我作的鬼
脸--翻眼皮充狼。我万般没想到的是,我得到的回敬竟是一句冷嘲热讽的"神经病","搞
"得我当场懵了,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放才好,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地球原来并没有因为我
而爆炸。我暗自庆幸,幸亏我没有神经,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神经病"了。可是我心里
总是不安,因为那并没有得到权威专家的认证或者许可。我的视线模糊了,我的头脑模
糊了,我的一切模糊了,仿佛我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要超脱这个世界,我终于超
脱了这个世界了!
我得了"神经病"!?
没有神经的人也会得"神经病"!?
---- 感情欠费
爱情停机
诺言是空号
我们是茫茫人海中相互寻找的那两个傻瓜,漫长的过程滋长我们
一点点的灰色布衣。但是我仍然会坚持直到出现
信任已关机
恋人不在服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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