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jeffary_2001(牛坤)
整理人: linjianglong71(2003-11-09 11:52:1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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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一向有尊圣人言之传统,先看一看圣人言:“乐也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心,其移风易俗易,故先王著其教焉。”(礼记*乐记);“故乐行而志清,礼修而行成,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美善相乐。”;先王以《诗经》“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毛诗序》);“习俗移志,安久移质”(荀子*儒效);“变俗易教,不知化不可”(管子*七法);“乐以移风易俗,礼以安上化人”(吴兢《贞观政要》*礼);“风俗与化移易”(韩愈《送董邵南序》);风俗之变,迁染民志,关之盛衰“(王安石《风俗》);“教化之移人也如置邮焉”;“天下无不可变之风俗”(顾炎武《日知录》)……这些并非是圣人的危言耸听,中国人是照着做的。每一次改朝换代都要对民俗民风进行大清理,或消灭之,或置换之,可谓一朝天子一朝“俗”。就连只取得半壁江山的太平天国也是所到之处必砸文庙,捣圣像,发布讨旧宣言,连家庭这一最少延续了几千年的民俗也被无情地解构了,代以“男营”、“女营”的男女隔离制度。太平天国建立起一套完全不同于传统的全新的强制性习惯体系。在这一体系之下,人们完全失去了按照自己意志行动的权力,成为受控于人之木偶。
每一次社会动荡,民风民俗都是革命的首选目标。文革更是开天辟地全面毁灭习俗文化,建立起既不同于传统也不同于世界各国的民俗习惯体系。到文革经副统帅林彪极具蛊惑性地叫嚷:“我们要在毛主席的领导下,向资产阶级意识形态,旧风俗、旧习惯势力,展开猛烈进攻!要把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把资产阶级右派分子,把资产阶级反动权威,彻底打倒,打垮,使他们威风扫地,永世不得翻身。”(参见林彪1966年8月18日接见红卫兵的讲话)。他的话很快被红卫兵演绎为“破四旧”(四旧为“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破四旧”飓风所至,寺庙、道观、清真寺、教堂、名胜古迹、园林花卉、工艺古玩、民风民俗无不在扫荡之列。颐和园长廊上的传统绘画故事,全被铲除了。
红卫兵甚至企图改变和尚不结婚的习俗:1966年8月下旬,北京红卫兵来到福州涌泉寺造反,一个红卫兵突发奇想:为什么不能造一造佛门规矩的反,给老和尚找个老伴?于是批斗和尚的大会结束后,他问一个老和尚,你愿意娶妻吗?老和尚连忙摆手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不同意也不行,红卫兵找来一个寡妇,把她与老和尚一起反锁在了一间屋子里。红卫兵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了。次日清晨,红卫兵也顾不上吃早饭了,直接来到老和尚与寡妇这里,打开了房们,红卫兵惊呆了:老和尚盘腿打坐,寡妇则哆里哆嗦趴在床上。(参见《青春的浩劫》,中国社会出版社,1996年版)
红卫兵的真实意图是消灭和尚,进而消灭佛教,因为如果每一个和尚都照红卫兵的命令行事的话,佛教在中国也就荡然无存了。
俗字原意“大众化”,引伸意思是“俗成”,即大众公认的价值取向与行为准则,说白了,就是大家都做某一件事情,都以某事物为美,都遵守某一规则,都接受某种教化与“训练”,都保持强烈的凝聚在一起的欲望。民俗就是指引人们做这些事情的。习俗如酒,经年而愈醇。朝三暮四,难成为“俗”。德国人酷爱森林,可以从其古老的独属于日耳曼民族的朦胧意识(朦胧意识就是一种民俗)找到窠臼。日耳曼民族的原始形象就是透过茂密森林的枝叶仰望杳渺的星空。德国人的善于思辩、热爱自然与音乐都与此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徜徉在德国的现代大都市,竟然可以发现大量的森林,甚至还有原始森林。喧嚣的现代城市却保留着原始森林,多么不可思议。这就是民俗的力量。如果德国人也不断移风易俗,朝三暮四的话,恐怕这些原始树林早就成为祭祀新风俗的牺牲了。
良风美俗忌讳激进的变,三变两变,它就不复存在了。各国的实践证明,它可以为古人所利用,亦可为今人所利用。当然,风俗也绝非绝对不变之物,适当做微调有利于延续与生存。但中国的情况很特殊,陋俗与良风美俗总是鱼龙混杂在一起,许多陋俗本是好的,由于激进的变,美俗变为了陋俗。比如孝敬父母是好的,但孔子所定“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论语*学而》)中的“三年”明显过长了,当时人的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岁左右,人生能有几个三年?把大量时间用在守孝上,还怎么经营自己的事情?中国人并没有改正孔子的过激之举,反而在激进的路上越走越远。梁代居然出现了“尝粪心忧”的事情:庾黔娄的父亲庾易病重,“医云:‘欲知差剧,但尝粪甜苦’易泄痢,黔娄辄取尝之”(《梁书*庾黔娄传》),孝敬居然到了尝父亲粪便的地步,哀哉!其实,还有“郭巨埋儿”、“曹娥投江寻父尸”等更让人不忍卒读的故事。一部《孝经》把中国人激进、极端、夸大的国民性表现得淋漓尽致,《孝经》几乎由民俗之集成变为了陋俗之集成。民俗因过激而成为陋俗,并且二者紧紧地裹夹在一起,难以分开。这使得“移风易俗”有了出师之名--不移风易俗不足以铲除陋俗,而“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良风美俗因移风易俗而遭殃,却绝少有人注意到,遑论表示惋惜了。良风美俗在一次次变易中被湮没在讨伐声中。仅存的良风美俗像一瓣心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飘落下来,“零落成泥碾作尘”。
---- 曾经柏拉图对人定义为“双脚直立的无毛动物”
两只公鸡听后不禁暗自窃喜
它们忍痛拔光羽毛
自以从此跻身于人类
它们四处嚷嚷“看哪,我是人了!”
却迎来真正人类的冷嘲热讽
公鸡非常气愤,“人只有两只脚,我们也是;人直立行走,我们也是;人没有羽毛,我们现在也没有了羽毛!”
无言以对的人们请来了苏格拉底
只间苏格拉底一言未发,抓来一把稻谷撒在地上
两只鸡因为拔光羽毛耗费了大量力气
因而饿得争抢起来
不过鸡多稻谷少,两只鸡吃到最后还是打了起来
最后两败俱伤,鲜血淋漓
苏格拉底笑曰:“为了区区几粒稻谷弄成这样,也配叫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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