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abycat1029(喜宝哭了...)
整理人: joyce_85(2002-07-07 20:54:2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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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六日.又是这个时候.
哪年的这一天，中午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去学校的路上，公车上的广播里反复地放《爱上一条街》。我站在那里，透过暗蓝色的车窗看着路边熟悉的建筑和后退着的杨树。我知道那会是我六年之中最后一次走进那所学校，以那所学校的学生的身份。
阶梯教室里流动着燥热的空气。我坐在倒数第二排。
年级里的几位老师轮番上台。他们讲的话我想自己大概听到了三分之一。他们当中有些人是我喜欢的，另外一些不是。但那个下午我看见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的东西让我在今天很想说声谢谢。我让自己努力回忆校长有没有讲话但毫无结果。按照常理应该是讲过的。我一直不喜欢他的讲话和他本人。比较起来我更喜欢初一入学时的那任校长，尽管两年之后老校长以不甚明晰的理由下台。但我始终认为一位坐在轿车里对学生从不正眼相看的人决不可能比一位每天和学生一起挤公共汽车上班的校长更能赢得敬爱，尽管他看上去有更为辉煌的所谓政绩。
这些情绪都是今天坐在这里才回想起来的。那年的今天，我坐在空气燥热的大阶梯教室里面，心是死水一般的寂静。我已经再没有任何残存的锐气。那个下午的讲话时间有些长，以至于在回到教室之后班主任只说了几句话就放学了。准考证上的照片照得很难看。发的考试专用橡皮完全擦不干净考试专用铅笔写出的字。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回头。现在看来，那个不完整的下午才是我们最正式的一次告别。尽管没人说再见。
晚上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是没有。躺在那里大概十二点的时候就睡着了。在最后的几个月里我不停地梦见自己迟到或者没带准考证。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看着指向五点钟的表针终于开始明白有些噩梦也像好梦那样难以实现。
秋天的时候我还是每天坐13路公车回家，不过同行的人都不见了。
课程安排得松松垮垮致使我总有大把的时间得无所事事地在学校里游荡。有时候我一个人抱着书本坐在石凳子上看天。看着灰色的天空就开始感慨城市的悲哀，偶尔蓝色天空出现的时候我又会说它是在说谎。我总是这样自言自语。
我从前一直是个沉默的孩子。除了熟悉的人之外几乎从不讲话。有时候独自静坐着出神，会想起很多很多事情，然后再忘掉。现在我还是个沉默的孩子。除了熟悉的人之外几乎从不讲话。但我开始自言自语。我不停地对自己说话，不停地说不停地说。因为知道在安静下来的时候有一些事情会出现在我心里。我不想给它们那样的机会。心里面的沟壑不停开裂，我只是想把它们填平，无论怎样都行，只要把它们填平。
冬天里和朋友一起倒换两趟公车回到学校。
因为学校附近街边的小摊子上有好吃的食物，几个人说好要再去。
原本并没有想要去见老师们，因为以平时的成绩来看，只有语文老师可能会对自己留有印象，而最后那次的语文成绩又让我没勇气去见他。然而还是去了。政治老师很热情地招呼我们，尽管政治是我学得最不好的科目。语文老师也只是说我应该去念中文系。但自己很早就想过如果不能考上一流大学就不能念中文。我毕竟得让自己找到糊口的办法。我的有限的理想主义。
我的生活在春天来临之后终于安宁下来。一切进入正轨。
河流一般的平缓。不需要想象，不需要烦躁，不需要茫然。只是我怀疑有一天我会发现自己已经在这条温和而平静的河流溺死。
我的乖戾的脾气也像春天里的野草一样疯张。我把它们藏匿在我依然拥有的温和笑容底下。我的心里已经被磨出了一层坚硬的外壳，没有任何东西能再渗入其中，尽管那层外壳里面的东西已经支离破碎。
夏天再次如火如荼地展开。
那些久违的人们有些回到身边，有些将要回到身边。我想念他们。所以我喜欢这个夏天。
整整三年的时间就这样飞快地流逝殆尽。对朋友说自己的三个改变。一是留长了头发。二是性格愈发怪僻。三是变成了完全的宿命论者。还有一点留在了自己心里。那就是我变成了眼睛干涸的孩子。这或许是身体里面的水分太少的缘故，所以今天我拼命喝水。
一直说自己很后悔那个时候放弃了保送。因为结果完全相同.但事实上心里面并不觉得遗憾。因为另外一些东西。
整整三个月的单纯以理想为动力的生活和父亲母亲的无微不至和宽容。模拟考试考出六年以来自己的作文最好成绩和高三阶段的数学最好成绩。坐在顶楼的楼梯上念书的经历。不亦快哉地狂写了三天。看到了自己软弱的样子。看到了自己坚强的样子。明白了妥协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困难。长大了。
两千零二年七月六日。中午的时候。
电视机里面正在播去年夏天拍摄的当时高考学生的生活纪录。一个人坐在那里。对自己说不可以转台。心里面的伤疤一层层开裂。
我终于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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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爱你是错.我不愿对.
如果对是没有你.我情愿错一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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