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ggg575757.163(爱是一种甜蜜)
整理人: xh5658(2002-07-05 15:20:3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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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2001,四分卫、董事长附托动能音乐制作发行,年底其人事异动衍生出I-make、naked两个倾向独立的私厂牌,之后一些乐队名词或多或少都与动能音乐串起联想,它的远景……令人好奇。台湾2002,唱片工业风起云涌,和信超媒体(GigaMedia)加快执行“虚拟结合实体”之商业模式,继去年投资EMI、滚石集团,今年开始涉入唱片通路业,二月并购(acquire)两大通路大众及玫瑰唱片。这整合动作意味着和信超媒体从一个单纯的宽频上网服务及网络内容提供者,积极转型成一个全方位的公司。
主流接轨乐队,乐队面对主流,是不能规避的事情。以第七乐章《破灭》封底一排水晶新力动能为例,诸多连结……令人搞得头昏脑胀,但直觉反应——在制作环节方面,似乎也发生了规模不小的整合效应。我们都知道动能音乐是好乐迪集团的子公司,但我们不知道I-make及naked指向何来?归向何处?狮子哮起移动中的音乐版块将如何牵引台湾音乐文化的篝火?
包含了好乐迪子、母等集团各自介入、布局、投资看来,对于音乐工业的重组有三个影响面:一是唱片公司内部存亡的调整路径,除唱片,也藉由演唱会、内地表演、影歌双栖等经纪弥补损失,像张信哲、苏有朋、张宇、罗大佑等连连走穴,名利双收,连徐怀钰都要“问荆请罪”——到荆州开演唱会捞笔银子;一是音乐制作人优游于作品与唱片公司的形成,像林暐哲现在独立的身份;最后则触及独立厂牌间,独立厂牌与主流唱片公司之互动经验。
受够了鸟气 干脆自己赚
1988年飞碟唱片出版第一届全国热门音乐大赛纪念合辑《烈火青春》,其中总决赛第一名METAL KIDS合唱团的主唱是张雨生,吉他手则找来当届最佳吉他手李冠枢搭配。李冠枢过去曾担任动能音乐总经理,现转调好乐迪集团音乐群事业策略长(Chief Strategy Officer),这么复杂介绍只为了先引出一句-他就是I-make、naked之所以存在的幕后护航者。
从外界对好乐迪分身唱片公司最大的推判说起,去年两大KTV业者与两大伴唱带代理商交叉竞争起“独家”,钱柜与美华约满后原本代理下环球、华研、艾回、福茂、8866等新歌消失;同样的,好乐迪与弘音合约再谈中亦陆续不见华纳、EMI、维京、滚石、新力等新片,一度造成消费者到KTV没新歌好唱的局面。估计每年近16亿的伴唱带签约金外加受气,好乐迪集团何不主控唱片经营权移转投资,造成良性循环?除动能音乐,据好乐迪全省60几家连锁店统计,去年十大KTV点播率最高的国语歌曲,周杰伦就占了七名,所以用四亿进入阿尔发唱片公司(原本为吴宗宪“个人”唱片公司)占百分之七十股份,使阿尔发成为好乐迪集团子公司之一,大大节省了版权费,又“谁叫我是周杰伦”金曲奖锋芒加披,好乐迪怎不划算!而动能音乐的发行交由新力,阿尔发则交由BMG,交叉策略扑满市场,既免除单一风险,又免被“挂单”封杀,丧失谈判条件。
除了利润考量,确实也有舍我其谁的感慨以及回馈音乐之心。李冠枢解说:“在环境上,好乐迪是流行音乐的底层,我们成功、稳定地获利,做I-make、naked是种回馈;因为不景气各家唱片都不敢扩大投资,主流唱片做不到的,我们可以做;唱片工业上、中、下游绑在一起共存共荣,五大厂牌愈驱保守,当前都以既有歌手为圈地,难得大笔投资。”
李冠枢表示:“其实新市场能再度活络的关键就是好产品。以前唱片买气、出片量、广告量风光,从五月天排到顺子、王菲、张学友,人们想/不想唱歌,终究会影响到KTV产业。这牵涉到两个核心又敏感的问题,一是唱片市场有点奇怪——可说是劫富济贫,如果付钱买好歌天经地义,但唱片公司现状赚不到钱,转而要求给付高额版权,这是畸形的压榨;二是由于发片量降低,如弘音牵约“包量制”(一年600只)难以达到,我们常常拿到滥竽充数的产品,他可能用Betacam随便拍,或像小龙女竟然可以拍3只MTV以上。去年动能音乐投资千万宣传四分卫,过程中发现唱片公司真的不好做,但也试探出此独立途径是可以执行的。今年策略上更为成熟,我们希冀I-make、naked能发展到自给自足,无关乎动能、好乐迪,它有一定的资源没错,但就只是独立做音乐的行为。基于以上种种,我们要做I-make、naked,不过是苏醒产业的动力之一。至于冗断版权使用,考量很低,和外界的臆测颇有差距。”
I-make爱做,naked赤裸
“这两个厂牌是策略下的产物,但我们不做也没有人会做。我们喜欢特别一点的音乐,强调‘非主流’的精神,可能提供比水晶或角头好一点的音乐环境,在不违背乐队立意下,有一些宣传企划。为市场加入音源,这个企图很简单。为了不矫情,所以低调。”漂亮的原则在前头,李冠枢情感上的投射作用也不浅,他自嘲:“当年我玩乐队,大家都是立志做copy,前方是Led Zeppelin的Jimmy Page、Yngwie Malmsteen等吉他大师,练就要越像越好,我随手可飙速弹或几百首copy,Aero Smith弹错的地方也照样模仿。创作反而是一件痛苦的事,因为有太多的比较与自缚,那个启蒙的年代就是如此。后一代小朋友闯荡慢慢吸收了创作的概念,让我特别感触。现在我听流行音乐,也喜欢1976,还是听Heavy Metal、Nirvana、Pearl Jam、Smashing Pumpskin等老摇滚。看到非主流艺人有所企图,正是我当年缺乏的冲力,或许skill有待磨练,而心志值得鼓励。我在主流市场怀抱未竟的热情,然而要让真正有热情的人来做,其服务性远高于利益性。”
而I -make、naked执行细节方面,制作部秦毓萍表示:“今年预计发行共16张专辑,选择乐队以好玩、有趣为主。乐队必需要有声音独立演出的运作能力,也要符合我们的期望。‘非主流’的一贯性到新闻稿、通告、造型、封面,都尽量免除一般主流策略,任何影像设计都是为了传达音乐画面。每张专辑分配二十万制作费,三十万版权费(一千张),拍摄三只MTV的预算,宣传费视讨论另计。我们居中扮演的只是辅助的功能,以MTV为例,如果乐队有资源就由他们自理,否则我们再建议名单,拍摄文本也绝对开放导演的再创作。厂牌区别有二,I-make由Sony发行,囊括有趣的个人/团体;naked由BMG发行,制作比较粗糙的indie团体(像《赤声摇滚5》)。I -make、naked不只是band sound,寻找更年轻的创作族群,更不同、直接的声音,亦尝试艺文性产品,像与夏宇、陈柔铮的合作。”16张专辑乘以五十万等于八百万作为制作费,宣传费、MTV另计,年度总预算约估为两千万。若销售超过一千张,乐队每张可抽100元版税,乍听惊人,然一般说来,乐队卖到1500张并不难,如果成绩不错,算一算5万以上的分红再除乐队人数,其实条件并不特别优渥。做一张流行乐手,可能也是这样的价码。
主流唱片公司的适与不适
台湾IFPI根据其会员资料所做统计显示,从一九九七年至今,台湾的唱片市场规模从一百二十三亿,缩小成五十三亿;和全盛时期近两百亿相较,萎缩近四分之三,这也是反盗版之所以能够号召音乐工业各环节力量的原因。主流唱片如何内部重整战力?环球音乐国语事业处宣传协理黄锦福(朋友都叫他Yellow)回答道:“一张专辑仍抓一千万上下的制作费,以五万张为首发数量。制作费(包括成本、词曲版权、录音、乐手、配唱、企划等),占一半以上预算;其它则是宣传(包括MTV、各式活动、置装…)、人事、管销费用。”
Yellow也是签线董事长于动能音乐的朋友之一,由他观察好乐迪旗下公司则显中立:“动能音乐接受友善的狗释出人员,主要负责发行/经纪业务,后来沉光远与李冠枢沟通想做更具音乐性的厂牌,预计扩张联合体系下的子厂牌。目的是将产品分门别类,二是可应用消费者对品牌知名度等既有资源。另一方面,好乐迪以中低消费学生阶层为主,率先打出沙拉吧吸引客源,现金冲刷量大,资金短线集结。当去年KTV业者与代理商对打大战时,好乐迪才得以迅速反应。”
以资深唱片工作者看好乐迪商干手法,Yellow直陈:“好乐迪是商人,唱片企宣方面显得保守。阿尔发事件后,等于周杰伦一个名牌镇脚;I-make、naked的策略是,提供录音室却没有录音师,除固定制作费,词曲、编曲、乐手费都不给付,乐队斟酌分配。独立厂牌与I-make、naked相比就如同农会与银行,农会借贷有限,提供良田与种子;银行提供的则是肥硕的机会但精明不可能亏倒;且乐队与银行合作,也是经由层层审核关卡、市场洗礼,总会有几个出头,银行不用花大钱买回一个角。它不看音乐完整性而是style,测试乐队以调整投资角度。”
Yellow一路经历国际唱片合并本土唱片的惨况,“我个人不喜欢并购两字,觉得是‘危机’。好乐迪全面撒网的投资,极有前瞻性,只是我在创作人权益上的态度是悲观的。唱片公司有照顾艺人应有的尊严与生活空间吗?如果第一张不卖,那乐队的明天在哪?这方面,我不认同I-make、naked多少压缩乐队的条件。乐队梦想赌一把,翻开I-make、naked手中的牌,数字会说话,开心/失败,一瞬间。”他尤其语重心长。
回归环球本身因应环境的策略,Yellow充满信心地表示:“环球也有前车之鉴,投一两千万做一个新人却只有两年寿命,包装过度但少了消费者对于艺人的肯定。今年除学友、Kelly、许志安、梁朝伟等固定档期,许慧欣走idol路线反应不错,张玉华则特别把宣传落在电台,让DJ发觉‘这个女生会唱歌’,再曝光她的亲和力。回到音乐本质,包装只是附加价值,张玉华可以飞得更高!这就是环球今年起调整的方式,精准地推出不同属性的艺人,但都是经过市场测试OK的。除舒缓资本额压力,也是跳脱环球乃港星学校印象的第一步。宣传策略也一样,要看艺人适合的类型,有时试听会比记者会重要。无论面对通路或市场的整合,我想"做好自己"最重要,纷乱中沉淀心情,多反省唱片公司不足的问题。”
音乐制作人逐作品而居
骨肉皮消声已久或说成员各有事业,耳闻主唱阿峰为声世纪规画新世代乐队“寻找大老二”活动,现为I-make外聘制作人,对比之下,他思辨分明地说:“声世纪其实没有挑战什么,主要是因为谢宇威找我过去帮忙,‘寻找大老二’从去年九月做到十二月就停了。那时流行网络艺人(滚石可乐、大内王),声世纪也锁定创作乐队经营,以季为单元,每个星期3-5个乐队于河岸留言表演(后转至圣界),包括自由落体、旺福、Source、胡椒猫、蕃茄、Bee3、摇摇椅、泼猴、牙套、蜜蜂小子、伊甸园、白修女、Zayin等。初步想了解乐队间差异及市场潜力,未久财务吃紧,声世纪已放弃这条测试。”
阿峰接连说道:“因为如此认识冠枢,现在我负责Source(五月发行)、摇摇椅、胡椒猫(即将签约)三个乐队的专辑制作人,其它部份我不管的。选择乐队很主观的,我就乐队经营的智能、音乐企图的旺盛决定,因为由这个脉络发展下去是有可能成功的。此时,我切入I-make与乐队之间,算是水到渠成的机遇。制作成本有限,在我是必需动用到己身能力、人际、技术(如屠颖)各方支持,才能完成一个物超所值的作品。希望让人听到一个创意外亦勇于创造的东西,这个过程让我很有成就感。”
“I-make愿意提供资源,有这样的机会为乐队加分,我是开心的,也有些担忧。乐队与主流市场互动可分三部份分析,先说产品也就是乐队,我看现在的创作乐队,在唱片与现场表演都是可以更好的,其宽度是有了,但态度不够勇敢。如果不谈技术,就看声音设计的创意,像闪灵或交工是设定经营、找出出路,这样才对。再者,是唱片市场本身的问题,一直以来落在养成音乐土壤的培植太少,娱乐事业应该多样化刺激,像以前LTK可以构成一种节目,是社会脉动的要素,保持市场的新鲜度。最后要看唱片公司的心态,以I-make来说,我仍觉得企划、制作上不够突破,诚意还好。诚意这个东西并不抽象,如果表达音乐的态度没有变革,借由艺人更新模糊焦点,没有进步地炒冷饭则可能回到与市场循环恶性。工具无罪,只建议I-make眼光不仅在"音乐再使用"的安全框架里,也使力培养具天份的人材。”阿峰一个乐手/制作人,夹缝中戮力默默。
独立异家言堂
角头渐趋脱离乐队经营,水晶唱片还是一步挺一步,任将达理性解释:“外面的人怀疑水晶如何交换利益,其实很简单,动能将向我们购买一笔卡拉OK预算折让为宣传费用,水晶便有现金周转的空间,这是媒体购买统合趋势下一个小的现象。这笔宣传预算又因乐队而异,约有几十万,未来是否继续合作也要参考乐队意见。我觉得‘音乐再使用’这个现象才是一个重要的趋势,去年KTV业者近120亿产值是唱片的两倍规模,这应是唱片工业必需认真、思考的另一个新面向。”
水晶唱片负责第七乐章、骇客(现改名Play乐队)与动能音乐合作的陈品方则补充:“动能除宣传预算,也提供发行通路(Sony),还有固定三只MTV的拍摄,品质不错哦!导演也由我们handle。我们与乐队合作的方式,从代理经销到现在益趋涉入制作投资(像Echo、Tizzy Bac、闪灵等),每张专辑制作预算约在50万左右,近2/3分配于音乐制作;其余视乐队需求配合宣传,基本上预算很少,近期闪灵的鬼王绕境算是较大型的活动。”她觉得与动能合作,除联络窗口繁琐外,没有什么急性症兆。
聊及I-make、naked分享乐队资源的想象,“每个乐队都希望被听到,且音乐自主性是相对自由的。今年水晶近十张发行计画都排得不错,Tizzy Bac、草莓救星录制中,Play(Pop)、TTM(Hip Hop)、兔子(台南缓飙团)预计发行,我不觉得市场变相竞争。因为乐队还是习惯主动联络发行,他不一定想拍MTV,或不希望铺到一般通路,也不想签给大公司,而对水晶的要求/需求则富具弹性。不管是动能或I -make、naked,现在的态势非常不明朗,有待时间检验。但我觉得,无论如何I -make、naked提供乐队多两个选择的按钮,你可能知道水晶、角头、小白兔的一套作法,却不知道按下I -make、naked的结果?”品方相信决策权单由乐队性格掌握。
四级地震三层风
日前台湾媒体工作者潘罡写了一篇相关报导,“自一九八五年后,CD蔚为主流,五年之间,全球唱片市场成长了一倍,而且CD制造成本相对低廉,主流公司……过度扩张公司规模,也种下了如今衰落的导火线。这段时间疯狂的举动,包括了军火制造商布兰森为维京唱片增添古典部门,德国书商博德曼以高于市场的行情,买下了美国唱片RCA,后来玩够了,转卖给EMI……英国乐评人莱布瑞希特指出,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些业者是纯生意人,不像以前的唱片老板大都是资深音乐工作者,因此用一般商业方式来操作音乐。他们扩张公司规模,转手卖出获得暴利……无视于音乐文化的本质”,引为开放后话。
小心,冷静、合理、犀利、热情的被说服逻辑都是未定数。就像I -make、naked提供了多元化资源,这里便提出一些轮廓划大与执行细节,提出的瞬间,唱片产业又再变动,当然要小心,仅此而已。台湾音乐文化的前途,对消费者或许无感,而音乐工作者则不可避免挑战百家争鸣的新战场,厘清真相,这是一场耐久的悍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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