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llan_79(香烟)
整理人: air(2002-07-02 11:58:5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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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达绝对是一个很平凡的人。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平凡。在茫茫人海你绝对不会注意这样一个他，就像你在沙漠绝对不会注意到一粒沙一样——除非那粒沙落进了你的眼里。
李达眼里的沙子是曾经住在楼上的一位师兄。这粒沙子大他一届，毕了业，混在茫茫人海中，又成了一粒不起眼的沙子。不过，李达还是偶尔会想起他，想起那些曾经让他充满期待，又不知所措的青葱岁月。
那时侯，李达还住在没有改造过的旧宿舍楼里。那是一幢五十年代的建筑，在这个城市微酸性的风雨烟尘中屹立至今。原来的白墙变成了灰灰的一层外罩，屋顶的红色暗淡得就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帐子上留下的蚊子血。还有一扇一扇的大窗户，嵌在墙上，总算告诉别人，它还存在着生气。
李达住在三楼靠近楼梯的那一间。那粒沙子住在四楼，至于哪一间，他就不知道了。当然，也许你会好奇，李达怎么知道他住在四楼呢？呵呵，很简单，因为那幢楼只有四层，而李达每天看到他往楼上跑，明白了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达注意到了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他每天在李达开门出去洗漱时，慢慢地从楼梯上迈步下来，背着一个很旧的大书包，看样子里面塞了好多的书。他在李达洗好脚，爬上床看八卦闲书时，慢慢地从楼梯上迈步上来。一复一日，李达觉得这个人似乎是被人上了发条，每天那么准时出现在楼梯口。
他指着那个背影对同舍的好朋友顾晗说：“那家伙像闹钟一样的，每天告诉我时间。”
“哦？”顾晗不解。
“早上看到他差不多是6点50分，晚上看到他就是熄灯前十分钟。好准时的闹钟，……”
“呵呵，而且不花钱。”顾晗心灵神会地接着说。
那个高高的宽宽的沉默的背影，背着他的书包，一步一步走进了李达的心里。李达觉得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师兄。他的身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在李达的心里漫溢开来，就像午夜时分的迷雾飘渺在树林中间。李达觉得，他健康开朗，却有着莫名的忧郁在眼角眉梢；他青春朝气，却有着成人的稳重在肩头步履；他平易近人，却有着冷冷的傲气在鼻翼指间。李达想要为他画一幅画，可是总也找不准角度，用不准色彩，而他的影象在脑海里却忽隐忽现，挥之不去。
当时李达只是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男生，产生莫名的情愫。他没有多想什么，继续全力投入他和同学之间嬉笑怒骂的生活。那年，李达大二。
大三刚开始的时候，李达住的那幢宿舍楼大概因为庆幸自己的一把老骨头居然可以经历半个世纪的风雨走进新世纪，所以开始有点矫情起来了。开学没有多久，宿舍的供水系统就频频告急。四楼成了滴水贵如油的荒漠，尤其是在用水高峰。
虽然学校一再强调这个问题是暂时的，希望大家克服难关，尤其是大四的同学，更要发扬风格。可是这个“暂时”居然延续了大半年。李达他们住在三楼，所受的影响还不算太大。他们对四楼大四的缺水还抱着一丝的幸灾乐祸，谁叫他们平时那么“为老不尊”——跟李达他们在食堂抢饭。
不过，对李达来说，这无疑是一个不错的消息。因为他可以多看到几次那粒沙子。他喜欢看到那粒沙子匆匆地从外面自修回来，再笈着拖鞋，啪嗒啪嗒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着脸盆，里面放着毛巾，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微笑，偶尔还会吹吹口哨。这时李达才觉得他和自己的距离近了好多。
“李达，你快去洗漱吧，现在人不多。”李达的舍友党建亮洗漱完回来报告。
李达和顾晗有着一定的默契。他们此刻虽然没有什么事做，但是他们还是习惯老时间去洗漱。用顾晗的话来说：“凭什么要我们让他们啊。我们就跟他们挤挤好了，让他们知道在食堂和我们抢饭的滋味。”李达深深地赞同这个观点。
不过，他还有一点私心是顾晗不知道的，那就是他可以近距离地看看那粒沙子，观察真实生活中沙子的举动。原来沙子也用“碧柔”洗脸，原来沙子晚上也不刷牙，原来沙子在洗脸前也会条件反射地去上一下厕所，原来沙子听到水龙头的干咳也会骂“我尻”。在拥挤的水房里李达觉得他和那粒沙子的距离很近很近了。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李达已经觉得可以在他低头洗脸或站在小便池前时拍一下他的背了。
不过李达只是这么觉得，至于做出什么活动那就只有心理活动了。当然他的眼睛也会不当心地出卖他的心灵。当李达自认为出其不意地看那粒沙子时，他往往会发现沙子眼里闪过的那道迷人彩虹。而彼此还是忙着各自的事，相互没有说上一句话。李达突然觉得在这个拥挤的水房里，他和那粒沙子就像两个潜伏在敌人中的地下党员道路以目。这时候，他总觉得心情舒畅。所以那些日子李达的睡眠质量是很好的。
李达已经习惯了听那啪嗒啪嗒的拖鞋声。几乎每次和顾晗都在啪嗒啪嗒声后，才拿起自己的脸盆加入拥挤的洗漱大军。
过了一些日子，顾晗发现了这个规律，然后对李达感叹道：“那个‘闹钟’真是尽职啊，每天叫我们洗漱，就像军训时在部队里听到的‘开始洗漱、开始洗漱’。”李达和顾晗一起把“开始洗漱、开始洗漱”说得老响，放肆地回荡在楼道里。
李达偶尔也会去一下图书馆自修。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在李达发现自己和老师的讲课脱节一大段的时候。他会拿着需要恶补的各科课本，埋头苦读那么一下午或一晚上。
正当李达看书看得眼酸，举目眺望前方时，那粒沙子又落进了他的眼里。原来他也在这里用功呢。看到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正照在埋头看书的沙子背上，李达觉得心里暖暖的。有点浮躁的心似乎也平静了下来。李达又把头埋了下去，继续看他的书。
当李达再次抬起头时，他发现那个位子已经人去座空了。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失落落的，随后又感到自己好可笑。
自从那天李达看到那粒沙子出现在自修室后，李达热爱上了去图书馆自修。他拉上顾晗和他一起去。顾晗去了几次过后，就开始向李达抱怨——空气浑浊、人头太多，最要命的是没有美女！而且有人看书时小动作实在是让人觉得恶心。
李达笑骂道：“你是来看书，还是来看美女的啊？”顾晗回答说：“当然是美女，顺便看看书。那么你呢？”李达很肯定地说：“看书。”但是李达心里明白，他顺便还会看看那粒沙子。
那粒沙子真的很认真。大四了，居然还有心思看那么厚的书，而且一坐就是半天。李达很佩服他的，觉得他是一个定得下心、稳得住的人，不见大四学生的浮躁。难道他准备考研，或者有所“寄托”？不然他怎么不去听那些如火如荼的招聘会。听说一流的跨国公司都来抢人了。他那么笃定，莫非是牛人一个，已经有几大offer在手，万事不愁？那么他为什么不去 happy happy 呢？大四的放浪形骸，李达已经司空见惯了。
李达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和推理能力实在是厉害，那么一个画面，就让他的思绪如飞。他觉得再不能这样。这样的话，期末考试一定会让他拿着灯笼回家过年的。
接下来的一学期，专业课就多了出来了。李达常常在图书馆自修。他的耳边响起沙沙的翻书声，总能想起那个让他觉得温暖的画面。虽然间或也看到过他，但是感觉总没有那次来得强烈。后来，那粒沙子就不再出现在图书馆了。李达想知道那粒沙子会落到哪里，但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他不禁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期末考试之前，离别的气氛伴随着日渐高的气温在校园弥漫。那天晚自修回来，李达看到楼门口坐着那粒沙子和他的几个同学。他们人手一瓶啤酒，喝着说着。李达看到那粒沙子，正对他笑着。他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加快步子走进了楼道。
李达若有所思地问顾晗：“我们大四毕业会不会也很伤感？”
顾晗看了李达一眼，疑惑地说：“怎么了？你暗恋的姐姐要走了？”
“我看到我们楼上大四的一帮子人在下面喝酒，很颓废的样子。”李达说。
“咳，愁什么呀。我们才大三呢。”顾晗轻松地说。
“听说这届大四的工作都找得不错的，我老乡他们班就……”党建亮说道。
李达没有听下去。他转身拿了脸盆、衣服，走进水房里的淋浴间。水还有点凉，他把龙头开的小小的，一缕水从他的肩膀往下流。李达洗得很慢，他回味着那粒沙子若有似无的笑容。他是在对他笑么？如果是，又是为什么呢？他什么时候走呢？在这个城市，还是其他的地方？大四的工作不错，他会去哪一家？还是考研了，已经录取了？
“咣——当——”，淋浴间的门被人踢开，那粒沙子赤着膊有点醉意地走了进来。李达吃惊地望了他一眼，他发现那粒沙子也正望着他。李达觉得彼此的目光是那么的炙热，似乎听到了“滋滋”的电流声。李达赤裸裸地站在龙头下面，呆呆地。他觉得脸庞，乃至整个身体烧了起来。
那粒沙子直直地看着他，弯下腰脱内裤。李达看到那里鼓鼓的……他突然发觉自己的失态，马上收回了目光，匆匆把自己擦了擦。刚要关龙头的时候，那粒沙子赤条条地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说：“同学……”
李达低着头，条件反射似的问：“什么？”他还是看到了眼前这个人赤裸的身体。一刹那时间停止在那里。那是怎样充满着青春活力的身体啊。他宽阔的胸膛，突起的乳头，收紧的中腹，平坦的小腹，……他的身体在微暗的淋浴间里微微放射着光芒，照得李达睁不开眼。
他楞了一下，只听耳边传来他浑厚的声音，“……龙头不要关。”
李达感到那句话就像一声响雷把他惊醒。他木纳地说：“好的。”然后穿起一边的衣服，走了出去。
突然从里面传来了有点苍老的歌声：“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
李达觉得那首歌里充满着无奈，他走回了宿舍。还好舍友们都已经睡着了，没有发现李达微烧的脸和隐隐的泪痕。接着窗外月亮的微光，李达爬上了床，他失眠了，楞楞地望着蚊帐上密密的小孔，眼里交替出现那粒沙子的眼神、微笑、举止、还有刚才看到的身体。
李达终于明白了自己。他知道自己的初恋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又在今天晚上不知不觉地结束。他喜欢那粒沙子。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把那粒沙子放在了心里的那个角落，就像河蚌一样把它放在最柔软的地方，慢慢地酝酿珍珠。而今天他们曾经是那么的炙热，那么的接近，可为什么他在那一刹那踩了急刹车，冷冷地对他说：“龙头不要关。”
“龙头不要关。”呵呵，那竟然是他对李达说的唯一的一句话。李达觉得身下的床板不见了，他在往无底的深渊里坠落。那个深渊黑漆漆的，吞噬了所有的阳光。从此，李达把他叫做黑洞。那粒沙子，若即若离、忽明忽暗地在心里孕育了两年，居然成了他心口的一个黑洞，这是李达没有想到的。
李达觉得好自卑，他的初恋就这样被一句话冷冷地埋葬了。他的心就像一片刚刚吐绿的树叶，却被风无情的吹落枝头，飘在半空，再跌落在沙土上，慢慢地枯萎。
李达觉得自己就像一粒不起眼的沙，在人海等着他的那粒沙子。他是谁，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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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世外寻你 这天终可碰到你 如梦见像忘记 这种感觉美不美
弥漫了烟气 面前看不清的你 未能看穿的天机 悲中乍喜
无论那样神秘 每一生都会等你 谁是你或忘记 信必总有再会期
延续这福气 在来生都依恋你 一剎细腻 来延续晨曦
再生 再死 记天 载地 缘灭缘又起 固中诡秘
或会喜中乍悲 随一个又一个传奇 相拥至死
醉生 醉死 某天 某地 缘灭缘又起 这刻跟你
不准忘记 泪儿收起 不想惊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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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__'__|/ 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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