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didifish(迪迪鱼-冰魂)
整理人: qdanger(2003-03-24 13:13:1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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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为了方便一些朋友集中阅读,把陆续发出的《飘摇》集合在一起,并作了细节上的一些修整和情节上的一些润色,等待着,天亮。
序
给妈妈打电话,说我想她。
泪水,顺着电话听筒的边缘滑落。
自己注定是个受伤的人,这是宿命。
就象,晶莹的琥珀里,那残翅的蝴蝶的命运。
自己断断续续的写了一个承接的《祭献之爱》的题目,
不想继续,尽管我说过会一直写下去。
这是造物主的玩笑? 还是命运的启示?
就静默的,在第10贴给了自己一点点分娩出的文字一个整齐而残忍的句点。
周迅是个略带诡异的江南女生,
年少时的太平公主,年轻时的秀和,
神秘的《那时花开》,宿命的《苏州河》,
已经习惯听着她的《飘摇》,写下滴血和泪的文字,
一定是什么,让我看见了她心底的泪水。
自己是路埂的野草么?在生命的风中飘摇。
大地很广阔,大地也很冷漠。
野草是不是不应该期待美丽的蝴蝶呢?
野草是不是应该任己自生自灭?
网络中认识了很多的朋友,
其实较之现实中的朋友,网络中的朋友更让我割舍不下,
因为我们都有伤心的灵魂,因为我们都有流血的伤口。
我是个孤独的人,只有在屏显前,我才会找到心灵的慰藉,
因为,他们看不见我的脸,
那是一张沧桑而无奈的脸庞。
我走了出去,我打开了城堡的门。
可是,等待我的,并不是梦中的阳光明媚。
那里一样是无尽的阴霾,潸潸的泪水,凄凄的啼哭。
手足无措,感到恐惧,恐惧生命的种种可能,
我爱她,她爱他,一个恐惧的轮回。
恍如昨日,她的温存,她的甜蜜。
她说过,她爱我的,那是个有很好天气的日子,
后来,她说,她还是爱他, 甚至胜过爱她自己,那天的天气也很好。
于是我明白,上帝的玩笑并没结束,他老人家只是越来越讲究开玩笑的技巧了。
我哭,我乞求,我冷漠,我无奈,我麻木,我愿沉睡不再醒。
这终究是个没有接纳我的世界,
就像我终究没有接纳现实的残忍。
将伤心小心翼翼的隐藏起来,笑脸很夸张。
我不愿让周围的人知道,我所受的重创。
有许多事情,是不能分享的,比如死亡,比如爱的沉沦。
于是,我将那些痛自己咀嚼,直到牙根麻木。
给她写的诗,不知道她还看不看,
给她写的信,不知道还能不能给她带来往日的欢乐,
给她点的歌,不知道她还会不会仰着脸眯着眼点头听,
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记起,我们那曾经一起许下的诺言,
这也许就是生命,她有说过的-- 一切让时间去证明,
只是,这个证明的代价让我无法承受。
不敢,再轻易的想爱,
因为,我对她那炙热的感情的烈火从没熄灭。
一切,都在煎熬,
除了哭,就只剩下笑了。
不敢在放肆的对她说些什么,
不知道以前自己的一些话对她是不是玷污。
只想开始写这个准备连载下去的《飘摇》,
然后,轻轻的在每个字后面躲藏起自己深情的眼睛,
你在么?我爱着的女孩子。
你仔细看看这里的每个字后面是不是都有支深情的眼睛?
每支眼睛里是不是都闪烁着三个字?--我爱你!
我的生命在延续,
我的感情却被秋天的风永远留在了这片湿地。
1
她说过,她喜欢素面朝天,可是我始终没有明白--
为什么,我总看不清她的脸。
--------题记2002/5/28
那是个美丽的城市。
我不知道,到底是那个城市的景致吸引了我,还是因为那里有她。
那是个倚山傍海的城市,有着欧洲市镇的风韵。
我喜欢,当我下了火车,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的一刹那间,我就感觉到--
这里,应该是我梦里出现的那片土地。
坐在有轨电车上,身体随着开动的车体晃动。
透过明净的车窗,可以看见整齐的树木,还有错落有致的建筑。
收眼回来,打量电车,她看上去已经饱经沧桑,车壁表面涂的亮漆也无法遮盖住那岁月刻留的痕迹。
一体长条的车椅紧贴着车的两壁,我坐在椅的一端。
伸出手,微微的触摸古黄色的车壁。
凉凉的感觉,顺着指尖,传导到我的身体。
因为是首发站的原因,车里的人不多。
一个操朝鲜语的中年男人在大声的打着手机,我身边坐着的两个初中生模样的女孩子在小声的说笑着什么。
陆续的,人多了起来。
硬币被投入到透明的立式箱子里,与箱子的金属内壁碰撞,
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声音,宁沁而悠远。
在洱绮广场下车,她的朋友遥遥告诉过我,她的家就在这附近。
静静的观望眼前这座陌生的城市,
也许因为曾经是山地的原因,这个城市的街道很少水平的延伸。
坡度很大的街道,没有规律的交错着。
在我印象中,翡冷翠和瑞士的城镇有着同样的景致。
我喜欢这种景致给我的感觉,我喜欢有隐韵的美。在这种街道上行走,甚至是你五步之外也不会一眼望见,所有的安平和危难,都披着未知的面纱。
我喜欢,因为我生命的节奏和韵脚。
电话打不通,她并不在家。
记得她告诉过我的通信地址,一家叫做近世的网吧,以前她常在那里上网,很熟。
决定到那里,也许会得到她家的确切地址。
向左拐,走过两个街区,终于找到了--无讯路23-502号。
一个疯狂玩着网络游戏的女孩子用眼角飞快的瞟了我一眼。
“苓苓?认识,不过她家我可不知道”
我走出门外,点燃一根白沙,我喜欢白沙的味道,淡淡的又不失冷漠的烧灼。
在街沿坐下,透过氤氲的烟雾,望着马路中央的电车路轨出神。
几条路轨平行着,时而又交错在一起。
就这样,延伸向远方。
我坐在书桌前,电话已经移回了原来的位置。
那个曾经可以让我垂手拿起话筒的窗台,再一次冷清下来。
电唱机里反复的放着日本民谣歌手亚伽埔希绮瑶希的《素颜》,沧桑的歌声里仿佛嵌上了生命中无尽的石子,磨砺着我的耳鼓。
眼泪静静的,顺着面颊流下。
2
向左转,向右转,于是,我们错过了,擦身而过,留下无声的遗憾.
--------题记2002/5/29
等了很久,天幕已经昏暗,猜度,她应该回来了.
于是,到一家很小的电话亭,拨起那串熟悉的号码.
-喂?您好-
-苓苓,我是鱼-
电话里是段无声的压抑,然后,她突然抬高了声调-你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我一怔,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片刻后,小声的胆怯的说-你不是,希望我飞到你身边么?-
听筒那边又是长时间的无言.
天上出现了一颗颗调皮的星星,电话亭里的女老板眯着眼,
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感觉自己的脸颊红了,赶紧将头调转过去,不敢再看那个老板的眼睛.
-你,现在在哪里?-终于,她在那边开口了.
-离近世网吧不远-
-那好,你就在近世等我吧,我马上就到-
-好-
我在近世网吧的对街街沿坐下,点起一根白沙.
旁边有两个打扮另类的年轻女子,一个颓废的抽着三五流泪,另一个扭头冷漠的望着我.
我怔怔的盯着街对面,近世的玻璃门,
可以隐隐听见,里面的喧嚣和咒骂.
烟雾在我眼前缭绕,对面的街景时隐时现.
不多时,一片绿色的浮云出现在缭绕的烟雾里,在一片灰色的背景前竟是那样的显眼.
只见那片浮云轻盈的飘入近世,随后又逸出近世的门外.
周围很静,没有一丝声音.
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感觉身体和灵魂都被那片绿色的浮云牵引,
瞬时,竟有心灵深处的憷动,
她渐渐的飘近,轻盈的碎花的步履声.
指端突然一阵烧灼的疼痛,
白沙已经燃烧的只剩下几毫的烟蒂.
抬眼再望,一个身着绿色绒线高卷领上衣的女生微笑着站在我的面前.
淡淡的笑,象是春天的风.
韵动而又不失温柔的拂捋着我的面颊.
-苓苓-
我不好意思的将被烟烧灼过的手藏在身后.
-怎么来也不通知我一声?真不听话-
她愠怒着.
-我----- -
-好了,我知道是我让你飞过来的是不是?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苓苓,我是想让你少点孤独的感觉,想来陪陪你-
很长的时间,我们谁都不再作声.
任脚步沿着街前走,
这里的街道很干净,不时会飞过几只小鸟,扎扎的叫着.
很高的桔黄色路灯向下照射,街边的树在路面执著的投影.
走着,低头,看自己的身影.
旁边还有个矮一点的影子,借此,我感受着她的存在.
一路全是坡度不大的上行道,街边的窗子漫溢着温暖的灯光.
镂空的栅栏上盘绕着藤萝和不知名的植物.
-我们,去浅水湾广场好么?-
突然的,她转过头来问我.
-恩?---奥,好呀-
我也扭转过头去,笑着望她.
原来,她是那样的美.
原来,她是那样的美.
那张脸简直象是罗丹刀下雕琢出的神品.
淡红色的头发,用一串冰白色的球珠绑负在一起,额前垂下一缕发丝,在灯光的潜照中留下脸颊上暗暗的一道影.
大而清澈的眼睛,象是一汪泉,黑色的眸子,荡漾着让我有些心伤的痕波.
椭圆的金边细框眼镜,架在精巧的鼻梁上.
静静的说话,唇的张合,象是乌兰诺娃飞扬的芭蕾舞步.
一切,都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
再也,挥之不去.
又哭了,湿湿的枕巾.
窗外的月亮好圆.
3
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阳光
--------顾城 题记2002/5/31
网吧里的喧嚣似乎都和我不相干,只是一个人静静的盯着屏显上一个接一个出现的文字,手指嘀答的敲打着键盘,耳脉里传出的是王菲的<百年孤寂>.
背影是真的 人是假的 没什么执著
一百年前你不是你 我不是我
悲哀是真的 泪是假的 本来没因果
一百年后没有你 也没有我
宿命象是一张网,紧紧的包裹着我们的灵魂.
它会放走你的肉体,随你放纵,随你挥霍,
但是,它同时会死死的纠住你的灵魂,让你永远在肉体麻木的同时灵魂保持痛苦的清醒.
她是个好女孩,我常常对自己这样说,
当我看见她那清澈透明的双眼时,我更坚信这一点.
只是,我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娇小的美丽的女孩子,
身体里何以容纳下那些惊人的释放爆发的能量?
她对我说起过,自己放纵的一幕幕.
放纵自己的身体,在喧嚣的酒吧和朦胧暧昧的夜晚.
拼命的摇晃着她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淡红色的头发,
汗液和眼泪融汇在一起,分不清,看不明,
这种感觉给她安全的依托--忘掉他,那个让她伤心而又无法忘怀的男人.
哪怕这种忘却只是瞬时.
心属于你的 我借来解脱 却变成我的心魔
你属于谁的 我刚好经过 却带来潮气潮落
我毅然的背着草绿色的书包,离开我的城市的那个早晨,
我无望的背着草绿色的书包,离开她的城市的那个黄昏.
在生命的轮回中,我们总是在不假思索的绕着一个圈子转动,
不管这个圈子的首尾相接,只是这样,执著的走下去.
直到走向暮色黄昏,直到走向生命终结.
现实和幻象总是交织不放,挣扎,撕扯.
静静的,能听见灵魂撕裂的声音--干脆,锐利.
会有一道闪电从寰宇劈下,划出一道巨大的痕,
然后,是天空无声的泪水滑落大地.
我们所依的五谷,在那自然的伤悲浸润下悄悄的年复一年的成长,
我们,都是悲剧的同谋.
酒精使她沉醉,颓靡的声音.
-鱼,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鱼答应你,鱼会爱你,鱼会珍惜你-
我的泪水在眼眶中翻滚着凄靡的海浪.
-鱼,我要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恩,鱼答应你,苓苓,答应你-
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阳光
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哀怨的望着远方黑蓝色的夜空,
肉体的麻醉使得灵魂更加浸淫于无边的痛楚的回忆,
单薄的红色的丝织外套,被海风肆虐的掀起,
泪水,在脸颊上勾勒出思念的河床,
可是,那片海,不是我.
背影是真的 人是假的 没什么执著
一百年前你不是你 我不是我
悲哀是真的 泪是假的 本来没因果
一百年后没有你 也没有我
天使很美
但天使不会落泪
人会落泪
所以 人不是天使
4
那边是海,海那边还是海.
--------题记2002/6/1
浅水湾广场在葱郁的山脚。
山间是放眼望去隐隐约约的欧式建筑。
广场上有美丽的音乐喷泉。
我身边有她,我心爱的女孩子。
我们静静的坐在广场边缘的台阶上,从这里,可以看见下面广场的林林总总。
在音乐声的伴衬下,百十只泉管喷射出纷繁的水柱,
水池底层设置着色彩斑斓的灯,水花于是连接成一个如诗如梦的幻境。
身边台阶上的情侣们相互依偎着,窃窃私语。
偶尔,会飞过几只不知名的鸟儿,落在人的肩上。
我看着眼前的广场,
她离我很近,
于是我能感觉到她身体微小的颤动。
-你,冷么?-
-不冷-
她转过一直凝视前方的眼睛,微笑的望着我。
-怎么,一直在颤?海边真的很凉啊-
-你有感觉?-还是笑,淡淡的。
我不做声,用手拨弄着脚边的花彩石子。
一颗,两颗。
-鱼……-
-嗯?什么?-我停止住手指的运动,静静的等待着她要说的话。
-其实……-
-你一直忘不了他是么?-我抢在她的前面。
喷泉变换了队列,展示出一个新鲜的图案。
广场上的人们开始发出兴奋的喧嚣。
水花在半空中挥散开,象是绽放的米兰。
人们在这清凉的取悦中陶醉。
我很清醒的扭转头去,怔怔的盯着她的眼睛。
那深褐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我无法看清的哀怨。
往回走,平整的下坡路。
社区里的车都依着路缘停靠,没有专门的管理,但却整齐而自然。
两边的树很茂盛,桔黄色的灯光很艰难的从树桠和宽大叶子的间隙挤落到路面。
满地撕碎的星星的眼睛。
我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约有半脚距离,无声的看着她娇小的身躯。
在路中央,她忽然停下,慢慢的转过身。
两汪噙满泪水的眼睛,委屈而无奈的望着我。
瞬时间,我自以为坚强无比的灵魂被击的粉碎。
拥抱在一起,
泪水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岸,奔涌而下。
我搂住她削瘦的肩膀,两只手在她背后紧紧的环扣。
知道自己的无力,但还是下意识垂死挣扎。
这一切来的是那样的突然,只希望自己在这瞬间与她融为一体,再不分离。
她的发丝被风吹起,轻轻拂着我依靠在她肩膀上的面颊。
-对不起,鱼-
-为什么说对不起?不要-
她啜泣着,眼泪润湿了我干涩的脖颈。
-我尝试过,但是,我不能。鱼,原谅我-
无言,紧紧拥着那个生命深处的奇迹,
然后,无声的等待希望的陨落。
那边是海,海那边还是海。
5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题记2002/6/10
那是一个怎样的夜晚?
只记得,我紧紧拥着她,走过桔黄色灯光隐约映照的僻静街道.
到了一个街区的入口,她侧过脸,静静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鱼,我到了,你就送到这里好了-轻声的回答.
说完,她稍稍用力,脱开我环绕的臂弯.
我眼前一片闪烁的银光,随之而来的是无名的晕眩.
仿佛看见,前方蓝黑色的天空中绽放开迷幻美丽的烟花,五颜六色的花碎弥散开,
空气里游离着神秘的清香----
-鱼?-
远远的,传来熟悉而温暖的呼声.
我从幻境中苏醒,看见她已经面对着我站在了几米远以外的地方.
-鱼,我回去了,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呀-我感到一丝欣慰浮上心头.
-好,明天早晨,你给我打电话吧,好么?-
-恩-我使劲的点了一下头.
-好,我进去了啊,88-
说完,她转过身,走进那个黑暗的入口.
我默默的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目送她的背影.
我的脚下撒播着桔黄色的灯光,有着些许的暖意.
她走进那个黑暗的入口,没有转身再望我一眼,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那个入口通向哪里,我不知道,里面没有灯光,也没有人的言语.
跟刚才我们去过的浅水湾广场相比,这个街区真是僻静异常.
还以为,她会扭转过来再望我一眼,或是再与我说句话,
可是,她就那样,无声的走了,再没将目光投射到我这方.
走进那个黑暗的入口.
刚才还沉浸于桔黄色灯光下的她,转瞬间,就被那无边的黑暗吞噬.
刚才还是两个人的街道,转瞬间,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投射在脚下的,是我同样沉默的身影.
那个黑色的入口永远烙刻在我的记忆中了.
每当夜幕降临,我的眼前总会浮现,她转身,离去,消失的那一幕.
生命中,是不是有许多我们逃不开的劫?
我们力图摆脱,可是最终,会无奈的发现,自己仍然纠缠着宿命.
也许是一个眼神,
也许是一句话语,
也许是一个微笑,
也许是一个苍凉的眺望,
于是,我们便会随之,深深陷入那宿命的迷潭.
面对那个黑色的入口,为什么她那么毅然决然的迎上去?
难道她就没有生出一丝的恐惧?
坐在路沿上,望着肃穆的天宇.
蓝黑色的天空多像我双眸的颜色.
我渴望用这双眼睛寻找我生命中的挚爱.
她会是投射到我生命之旅的一束永恒的光明.
也许,
她在那个黑色的入口深处,也早已寻找到了吧.
黑色本身,也闪烁着别样的美.
不是么?
6
这里有美,你能看见么?
那么请你擦拭自己的眼睛,让她流出咸涩的泪水.
--------题记2002/6/12
伴海的城市真好.
我见过巍峨的昆都伦山,不驯的黄河,
无涯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棱蹭的蒙古戈壁,安然的豫北平原,
可是,我从未见过海,神秘而博大的海.
她所住的街区地势很高,我想以前那里应该是座山.
但现在耸立的是钢筋铁骨的现代建筑,夜晚有几扇亮灯的窗子,毫不关联,冷漠投射.建筑外面竖立着高大醒目的霓虹标牌,轮回的闪烁.
缺少的,是人的气息.
我坐在高高的护堤上,
护堤这面是无声的城市森林,护堤那面是夹杂着些许琐碎声响的宁静的海洋.
背向着撒播着桔黄色路灯灯光的街道,
双眼,静默的望着那兰黑色浩瀚的世界.
那是浩瀚的海洋,浩瀚的让我感觉到无助.
暗夜的笼罩下,翻滚着,腾霄而起的浪花,拍打着模糊的海岸.
细碎的声音静静的穿越过我旱地的耳鼓,
一丝丝隐隐的疼痛,持续的扭住我的神经.
闭上眼,那从远处飘来的湿气在我身体周围弥散开.
我不再是我.
我是神秘湿地等待绽放的一朵蓓蕾.
沐浴着那温湿的雨,在心中重复着生命的喜悦.
我的每一束脉络中都流淌着咸咸的血液,
他们在我的身体内升腾,翻滚着,将我引向极乐的彼岸.
那里有熟悉的味道,海水象是温柔的手摩娑着我的面颊.
不知名的鱼儿结伴的从我的叶间穿过,
嬉戏,亲吻.
我在流淌的水中渐渐绽开每一蓓片,
嫩红色的瓣儿绽开祥和的笑颜,蕊须摇曳着,欢舞.
海水浸透我的身体,在我的每一个胞体内流动.
意识恍惚,灵魂睁开了久必的眼.
天堂之花
海水弥漫.
又成了一条鱼.
蕊须幻化成触须,蓓片幻化成腮,叶片幻化成鳍.
闪动着自己梭型的身体,感知着海水划过我背脊流线的消逝.
海洋是神秘的,陌生的生命会突然出现,擦身而过,再突然消失.
于是,开始明白,自己生命的旅程.
这一段路途,仅仅是为了相遇再分离,
仅仅是为了重复生命深处那把握不住的未名伤痛.
海底美丽的蓓蕾在绽放,似曾相识,又记忆不起.
头顶上的那片天弥散着浅蓝色的光影.
我一直在想,那浅蓝色的天外是不是还有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那个世界的天空,是不是也弥散着浅蓝色的光影.
我的眼睛里,渐渐流出了泪水.
但是,很快的,他就汇入宁沁的海水中,随着律动漂远.
我很美,我知道.
我存在,我感知.
她已经睡熟了么?
她是不是那天空中弥散着的浅蓝色的光影?
7 尾声
一场电影,一个扯起的颤音。
--------题记2002/6/18
早晨,第一抹阳光开始打量还在寂静中的城市。
树林中开始有鸟鸣稀落的响起。
一个夜晚,潮潮的空气打湿了衣裳。
不知道为什么,远方的大海开始失语,变得沉默起来。
我们搭乘最早到达金湾的一班车。
走上旋梯,在靠窗的两个座位坐下,她在里面,将手臂搭在开着的窗沿上。
车开起,迅疾的风带起她暗红色的发。
发丝开始凌乱的起舞。
路上的行人还不多,但是每个人都专注的走着自己的路。
街边高大的梧桐在晨风中嗦飒着暗绿色层叠的叶子。
古朴的欧式建筑参差的立在街边。
一块块竖着的招牌象是海里沉睡着的海蜇。
公车在静寂的街道上飞快的开着,象是一抹蓝色的重彩。
流动着,淡淡的汽油味,穿梭在自己的身体周围。
她将倚着窗沿的手臂向上抬起,遮住眼睛。
我看见,那玫闪着夺目亮光的戒指。
路的左方渐昔出现了空旷。
映入眼帘满地浅绿色的草坪,象是雄浑的乐章。
人少,还是很少,那草坪象是西藏喇嘛吹起的法号,极少变奏的庄严肃穆。
在这个现代都市的丛林间,在静默夜晚和喧嚣白昼的间隙,铺盖出自己的信仰。
那蓝色的班车,飞驰着,象是无名欲望的颤音,撕裂开肃穆的音场。
它要奔向--金湾。
在终点站,我们下车,金湾到了。
前方便是一望无垠的大海,鲜红的朝阳升起。
起风了,海波粼粼。于是,海面布满红色的伤痕。
倚靠在海边的护栏上,她的脸沐浴着金色的光芒。
就象是我梦中反复出现过的天使,散放着的神圣的气息,吸引着我。
不禁,轻轻用右臂搂住她的肩。
感觉不到一丝微微的颤动,她是那样的静默,凝视着东方。
好像是达成的默契,我也无言。
天已经大亮了,海面开始显现原有的湛蓝。
远处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来,汽车也开始一辆辆的疾驰而过。
清晨的寂静和肃穆被打破,都市迎来了新的一天的喧嚣。
我知道,一切,都即将结束。
我从自己的脖颈上取下一直带着的绿松石。
在神圣的雪域西藏,那是神圣的吉祥符。
她好像明白我要做什么,将头稍稍前倾。
于是,我轻轻的,将这个一直伴随着我的护身石系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之上。
我的目光不再哀怨,只是深情的望着那绿色的石头,那石头慢慢变成了海,兰绿色的海水将她生命中难以摆脱掉的宿命的忧伤和我生命中无法摆脱掉的宿命的眷恋一起吞没,吞没。
她抬起头,在我的面颊,静静的一吻。
那是命数中注定擦身而过的吻。
一场电影,落幕。
后记
《飘摇》的第七贴,写完了,算是连载的尾声。
也许有的朋友会觉的收笔仓促,我想有必要解释一下。
首先。
《飘摇》最初的创作动机,只是为了记下这段难忘的感情经历的片断。
在这个片断以前,我一直沉浸在爱的欢乐中。
只是在经历了这个片断后,我才发现,原来爱的欢乐是短暂的,是没有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
爱的欢乐我不想再叙述,因为那些并不足以使我明了人生的更深的蕴意。
失爱后痛苦的体验我想还远未深刻,所以还无以叙述。
只有这个转折的片断,象是一块巨大的金属钝片,锲入我的心灵。
短短2天的片断,使我的人生发生了想不到的逆转。
于是,当初下笔时就已决定,文章需要记述的是我在片断发生时的感受。
其次。
这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说。
无论从体裁,从容量,从主题的发展,从情节的铺展看,都不是真正的小说。
我习惯将它叫做--笔录体文。
笔录体文,就是用比小说更为随便的情节处理方式表述某段时间,某个事件中自己的感受。更多的,它会表现为手法上的杂糅,比如,在不同的部分,分别采用意识流,象征,自然主义等手法,具体的表达在某一部分中的情绪。而所要表达这部分情绪必须是鲜明的,有代表意义的。
我认为,在那个具体的片断中,情绪的性质符合上述的标准。
这也是,选择我在片断发生时的感受作为记述对象的原因之一。
另外,想说一点和《飘摇》的创作背景多少有些关联的话题。
那就是,青春的成长是要每个人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或许是纯真,或许是自由,或许是善良,或许是爱的体验。
纯真不是错,错就错在我们每个人都不可避免的成长。
假如,我们都无畏的在17岁时选择死亡,我想我们就可以避免成长的尴尬。
可是,对于绝大多数人,那是不可能被选择的。
所以,学会坦然,学会不再长梦不醒,学会祭奠的同时不再哭泣。
爱,是美好的。爱中的人,是幸福的。
但请不要忘记,那时刻悬在恋爱中人头顶的达摩克利特之剑。
系着剑身的绳子很细,真的。
所以,保持清醒,既不要拒绝所有的爱,也不要丧失独行生命的勇气。
不要轻易的许下天长地久的诺言,没有用。
也不要轻易相信文字,声音和图像。
尝试着抛弃感官,而用心灵去体验,也许,你才会发现真正的爱和美。
时间是最有力度的尺,它能滤走一切苍白,留下的,才是经得住考验的真实。
最后只想说----暗黑的夜里 匍匐的身体站起 第13根肋骨
幻化出金色的生命的翼 飞翔
涅磐 只在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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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 在水里 能够分享人间欢乐
人 在岸上 无法分享鱼的痛楚
qq 31748983
欢迎光临我的个人BBS:
红色迪伦
蓝色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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