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ashoe(大猩猩)
整理人: xh5658(2002-06-17 16:13:3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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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季或孤独者的家园——怀念
1 冬天,大雪来临的时侯,你握着笔,但你无法写诗,尤其无法些雪……
雪在冬天,是一种本身的文字,你思想的限度不可能在这里超越。
雪的内部,有着无法诠释的语言。远处和近处,只有闪 耀的盐,感恩般
向四处弥漫……
2 深入冬天和深入雪,是两种不同的过程,就像深入爱情和仇恨。
人类有多大的承受力?沉重的冬天,一切都枯萎了,面对茫茫雪原,一
望无际的呼啸,你能够平息什么——爱于恨的萌芽和生长;你能够看清什么
——包括你来时的路,都在雪里掩埋。
你什么也看不清,能够看懂的也那么少。
除了自己,你不可能再守住谁的承诺;
除了忍耐,你不可能在找到其它的方式来度过冬天。
3 雪下得愈紧的夜晚,你愈渴望深入阅读。
书在你的橱架里尘封——你阅读的是自己久久靠在椅子里的沉默,是孤
独。把你几乎僵硬的思索,牵引到比这房子还要空旷的茫然。
(这最最凝静的时刻,你记得的一切都在词语里复活。)
4 你的桌面上,有两杯沏过不久的茶——是谁在这阴冷的空间找过你?
你始终没有开过门,只有风,在狂乱地吹着。
谁也不了解你。你是要解脱吗?只用一杯茶;来接待命运的拜访。
5 在冬天结束之前,没有那条路能让你回到童年,没有那种颜色,能从雪
里生长。
划亮一根火柴,这就是你全部的拥有。
你用所有的力量倾听——一根白发,在肖邦的音乐里生长……
6 越来越陡的斜坡,你把自己放在那里,你和雪,仿佛用时飘落 。
拯救再次离开你,一条朝下的路展开,这是否意味着,你只有在死者的
黑暗中才能完成自己?就像上帝,只把奇迹赋予到更深的苍穹。
在那儿,群峰会再一次为你升起。
7 你听见了钟声,从遥远的异域到达你的心间——它在超度着谁?在这个
冬天,你在替谁活下去?
8 不知从什么时侯开始,你就习惯在烟圈里静坐。一个又一个烟圈,在你
的脆弱里加深它的意喻,使你无法从中踱出。
你的忧伤这样平静,是不得不忍受更多的寒气向你逼拢,是不得不忍受
已经濒临绝望的期待,在没完没了的轮回里拼拢了,又慕然开始崩溃……
9 从入夜坐到天亮。仿佛只有一瞬。
在这只有一瞬的经过里,你想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脚步声再一次从
雪地上响起,那向你接近的步伐,是父亲走来的么?或者相反,仍是命运走
来的么?
你的门槛,被雪照的苍白而明亮。
你没有说话,没有开灯,你甚至没有起身,在炉火熄灭之前,添上一团
受潮的煤块。
所有的声音又传递下去,谁也没有推敲你的房门。你一直坐到天亮,你
的泪水涌上来,你又努力将它忍住……
10 一个个冬天,总是这样。一个不存在的尺度。衡量着人类的耐心。当你
松开自己,会有别的人,从另外的地方升起;当你从写作里抬起头来,会有
另一种旅程,无端端地回到开始;当压迫你的灵魂的雪变的更晴,词语就要
亮起来……
而你,将再一次成为自己的孩子。
---- 鬼笔秀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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