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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endewangwei(★我是一只鱼★) 整理人: zendewangwei(2002-06-14 13:31:13), 站内信件 |
| 作者 主题：念小婷
i_bad_too 我坏死了 朋友见网友，我跟着蹭茶喝，小婷24，那年，我25。 受了朋友的嘱咐，我刻意的表现自己的无赖，淫秽，懒惰。还不时的用男人标准的眼光打量她们。朋友说，要我去，就因为她们是两个人，所以我一定要做好他的绿叶，我做得很努力。 小婷坐在那里很端庄，很端庄的吸着烟。她好像也因为是绿叶，所以话不多，只是淡淡的笑。我开始勾引小婷。我说，我有女朋友了，你也有男朋友了，所以我们就公平了，我们可以开始这段感情了。朋友用可以杀人的眼光看我，我觉察到了，因为小婷很美。朋友肯定在后悔，怎么小婷不是主角。 小婷还是淡淡的笑，好长时间说出一句————好啊。 我哈哈地笑，我说我们走吧，很晚了。朋友很赞许的点点头，满怀感激的对我笑。 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回来的路上我问朋友。朋友的话让我很悲伤。他说，源清，你说。为什么我就这个命？你说我长得还行吧？我的工作也挺好吧？你说我的口才也不是很差，而且我诚心诚意的去结识每一个朋友，像我这么一 个标准的男人，怎么就！怎么就见得网友一个比一个丑？！ 我看着他眼中快要流出的泪，搂过他的头放在我的肩膀上，说，我知道，我也很无奈，小婷就在佳世客商场的一楼卖首饰，好像是金六福。我知道的的就这么多。朋友笑得开心，给了我一拳，说，你小子真够朋友！ 我不喜欢我在打牌的时候来电话，偏偏今天忘记了关机。我打出一张六筒，然后没好气的问，谁？ 是我——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柔弱 谁谁谁？我不耐烦的喊。 我是宫雪婷。 啊？我就等你的发财，哈哈，哦，小婷？怎么啦？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你现在有时间么？ 我一边收钱一边呵呵说，你听着我现在有没有时间？喂喂喂？说话啊。真麻烦的女人，我心里骂。我在利群茶楼，你来吧。我先挂了。 小婷面色苍白的坐在旁边，眼睛很累的张着，我丢给她一颗烟，她摇头。牌友们打着哈哈说，小陈啊，今天你不是打牌的日子，先陪老婆吧。 谁老婆？我盯着他们。 我们走了啊。 我看着瘪下去的钱包，恨恨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你那个朋友找过我，告诉我的······是我问的。 我饿了，吃饭！我抬腿就走。 小婷默默的跟在后面，我有些不忍，我问她，你今天好像不开心？ 嗯，没有。 你好像病了，我用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我今天去了医院 什么毛病？ 没什么，我很累。你要吃什么？ 你不会是去打胎吧？我笑嘻嘻的问。 是。 我看着她，斜着眼睛看的，然后我说，把你男朋友的电话给我！ 你找他干什么？ 妈的，我要去揍他，这也是他妈的男人，他为什么不和你一起？ 我没告诉他，我现在也不想见到他。你就陪我一会，好么？我不要你做什么。 小婷远远的蹲在沙滩上，她要来，我说我有经验今天应该早回家休息，而且明天都不能去上班的，她不听，非要跑到这里，冷冷的海边。 我不是青岛的，我除了他之外没什么朋友，我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情，而是我在孤独的时候想找个人说话，他对我很好，我接纳后才发现我们相差的那么远。我想要离开，可是他哭的要死要活。我现在有点躲着他，前天，他说要和我结婚，我很惊讶，我就没说我有了。我今天就自己做掉了。我父母离婚了早。我现在跟着我远房的一个表姨住。我不想回上海，那里让我痛苦。我知道你外表的样子很坏，但是你是个好人，你那个朋友找我的时候我问过你了。我觉得今天特别想找个人说话，就想起你来，好了，我要走了。今天我表姨不在家，我要早点回去。 我把她送到楼底，说，我上不上去？ 小婷笑了，干什么？你难道要强奸孕妇？ 我尴尬的笑着，挥了挥手，转过头，走了。小婷的笑容却再也挥去。 我很少到商场，我觉得逛商场是女人的专利，男人怎么学也逛不到好处，除了累的要死，什么乐趣也得不到。我站在佳世客的扶梯口，东张西望的找，就在我看得眼睛都晕了的时候，一个保安很冷静的走过来，很冷静的说，先生，你找什么？我马上说，金六福。保安更警惕的盯着我，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来盗窃的了。我甚至低下了头。 往右，往右，再往右。保安很满意我的态度，扔下一句话走了。我拐了两个往右，突然想起来，往右，往右，再往右，其实就是往左一下。我恨的牙痒痒。而且现在还正好在对角线的地方，什么便宜也没有。 所以我见了小婷的时候还在嚷嚷着要去打得那个保安全商场都认不出他来。小婷等我叫完了，说，你要是往左一下，你就出商场了。我很愣，好一会才发誓，我他妈的再来商场我就是一口痰。 你来做什么？小婷头不抬的问。 哦，我来问问你怎么样了。身体。还有我想给我女朋友买条项链，看看。看看。 我挺好了。这么长时间了，好了。我们下个月有优惠活动，我给你电话吧，现在买不划算。还有事么？ 哦，哦，那么，我等电话了，啊，嗯。我觉得很窝囊，妈的，我来干什么？ 你要是想找我吃饭，我很有时间。还有五分钟下班。小婷突然抬头说。 我挑起一只眼睛看着她，伸出大拇指，你真没话说！小婷咯咯地笑。 吃饭时小婷问我，你这算不算约会？我故意把一块香酥排骨嚼了很长时间，直到发现小婷一直再看着我，我才咽下去。我吧哒吧哒嘴，清了清嗓子，摸起烟和打火机，我发现小婷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才说，你真讨厌，问这么不淑女的问题。小婷有些幽怨地说，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我吐了个烟圈，小心地说，我怕碰到你男朋友。小婷噘了噘嘴，是不是还怕碰到你女朋友？我懒懒得往椅子上一靠，说，这是另外一个原因。 我们再没说别的，静静得吃饭。 我们站在她家楼下抽烟。小婷忽然说，我表姨今天不在家。 我说，你表姨真好。 南方女孩皮肤特有的细腻让我心动不已，我搂着她，能感到她长长的睫毛在我的腋下颤动。我抽出胳膊，向外转身，然后再转回来，搬着她的下巴说，不是我阳痿，是我听朋友说，刚做完坠胎一个月都不能做。小婷抬起眼睛来问，哪个朋友说的？我没吱声。小婷也把身子转过去，给我个后背。我轻轻的嘀咕，大夫也这么说。扑哧----，小婷笑了，特意扭过脸来白了我一眼，我又没要你承诺什么，你瞧你那样。 我恨恨地捏住她的乳房，我怎么啦，我就是要听大夫的，我趴在她耳朵边说。 我终于还是没做。我怕负责任是一个原因，但是小婷的样子也真让我感到不忍心。她从医院回来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我记得我朋友的女友落胎后流了好几天的血。小婷太虚弱了。 我鬼头鬼脑的溜到佳世客，离着老远朝小婷挤眉弄眼。打着手势让她过来，她大大的眼睛闪忽着，坚决的摇了摇头，一努嘴，旁边有个人趾高气扬的站着，看起来是个什么头目。我拖拉拖拉的走过去。趁着那头目不注意，我才给小婷一个大包。说，我今天去天津，三天回来，走了啊。 包里是量盒红桃K和一包桂圆。我早上醒来的时候，看着小婷越发苍白的脸，心里不是滋味，我买了东西后就后悔，我算什么？一个情人？我犹豫了半天，才决定来送，反正，我想，都有个交待。对小婷，对我女朋友那个天真的，傻傻的小丫头。以后就别再找她了。 我错了，而且错的很厉害。其实我没去天津，我只是去了趟济南，第二天就回来了，晚上还故意跑到女朋友家，对她一番甜言蜜语，弄的她直问，你吃错药了？我生气的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很愉快的坐在出租车上，哼着歌，电话响了，我一听，那边是哭声。 谁？我惊慌起来。 哇-------，好像是一个人受了很大的委屈，终于放开了哭出来。 我知道是小婷。你怎么啦？我柔声的问，还是在哭，我示意车子停下来，付了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我说，小婷，小婷！别这样。小婷在那边哽咽着，我，我，其实不想给你打电话，可是，可我真忍不住了，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忙不忙？ 我说，我在天津呀，不忙了，正回宾馆呢，明天就回去，你别哭了，哭会伤身子······ 哇-------- 我意识到我又说多了，我沉默，足足有两分钟。小婷渐渐的平息了，说，我好了，你······回去吧。 我说好，小婷又说，明天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了一想，说，我去接你下班。 我站在佳世客的门口的花坛的一棵大树的后面。显得很无助。小婷出来了，东张西望的找，我朝她摆了摆手。她跑过来，脸上红红的，连眉毛都能瞧出来很开心，一下子抱紧我，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手推开了她，我说，好多人呢。小婷不在乎的挎着我的胳膊，一脸得意的拽着走。 我像一个木偶一样被小婷折腾了一晚上，吃牛排，泡冷饮店，逛夜市，最后她竟然提议去寺里烧香。 我累了，我说。小婷盯着我看。真的累了，我坐了一天的车。她极不情愿的跟着我上了出租车。靠着我的肩膀上，喃喃的说着。 其实我本来打算今天告诉小婷，她是个好女孩，我也很喜欢她，但是关心她仅仅出于朋友的友谊。 我什么都没说，我终于知道去打碎另外一个人的梦想是多么的残忍。我做不到。 而且，我还在内心的深处，能察觉到我有一点点，一点点喜欢和她在一起。而且我还能察觉到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我走的时候还亲了她一下。我自己都惊讶。小婷像变魔术一样摸出两个桂圆。剥开一个塞到我嘴里，甜吧？她脸上笑开了花。我说，吃完了再买。 呵呵，小婷笑着说，我表姨还问呢，怎么这么多桂圆。然后小婷趴在我耳朵边上，神秘的说，我把他给我的给了我表姨了。他买的不甜，呵呵！ 我的心明明是痛了一下。我问，你对他说了？小婷说，没有，他看我脸色差，对我献殷勤呢。我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那个他是谁，那个他是存在的。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很疲惫。 上了再说！朋友的语气斩钉截铁。我斜着眼睛问，你小子不是使坏吧？朋友一脸不屑的样子。女人，是相对男人讲的。男人，女人，这样称呼。你不上她，你还叫她女人做什么！除非你不是个男人！ 我听着这个荒诞的道理，竟然笑了。 我的理智被一时的快感淹没了。我放肆着自己的感情，让它随意向外延伸。小婷，让我忘了时间，忘了烦恼，也忘了我的女朋友。 直到有一天，我的女朋友打电话给我，你还认识我吧？我惊讶的反问，怎了啦？她狠狠的挂了我的电话。我当晚跑到了她家，她妈用白眼珠对着我说，她住院了。 我真急了，我狂奔到医院，看到这个丫头正在剥桔子。看见我来了，二话没说，随手把手里的桔子扔过来，然后，接二连三的把正塑料袋桔子都丢在我身上。我站着不动，我能感到桔子在身上打击的痛楚越来越小。这丫头心软了。我一边会心的笑，一边恍悟了，这才是真实的爱情，朴实的爱情。 我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捡起所有的桔子放到袋子里，递给她，柔声地说，你要还没打够，就再打。女朋友眼中涌出了泪水，她狠狠的掐我胳膊上的肉，咬着牙，你这几天死哪里去了？我跐牙裂嘴，我死在公司了，我叫着，我拼命的挣钱呢，因为我看上一对白金戒指，漂亮的像你的眼睛。 真正爱你的人是幼稚的，天真的，我看着在我怀里睡着了的她脸上还有泪痕的时候，我叹息，我走出来，给小婷打电话，我说，我们今天晚上去海边。 小婷对于我的沉默很冷静，我一直在盯着她。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我在等你开口。我不知道小婷这么敏感，但我还要说，她住院了，这几天，我可能不能来找你了。小婷没说话，等着我继续，我硬着头皮，接着说，我想我以后可能也不找你了，因为她身体很弱，需要······ 行了，小婷打断我，我说过，我没要求你承诺什么，你不必这个样子，我们结束了。 我跟在小婷的后面一直走到她家楼下，她忽然转过身子，抱紧我，问我，你有没有一点不舍得？我含糊着，什么呀，小婷又问，那么你有没有爱过我？一点点？我沉默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到底爱不爱小婷？我都不知道，可以说我为了我女朋友放弃了小婷很大的关系是一种责任感逼迫我。我底······ 小婷冷笑，丢下一句，原来我一直都在自作多情。就跑上楼去。 我一个人站了好久。 我再也没见过小婷，我隐约的知道她回了上海，我和我女朋友很幸福的活着。 那天，我清楚的记得是我最后一次见小婷后的134天，我收到一封上海来的信。 源清： 你好， 昨天看了一段话，就想起了你。现在读给你听。 如果我的生命还剩一天，我会去找你，告诉你我是多么的爱你。 如果我的生命还剩一小时，我会扑到你的怀里，因为我要把我的余生 都奉献给你。 如果我的生命还剩一分钟，我就让朋友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你知道我没什么朋友，所以我自己告诉你，我从来没爱过你。 小婷 2000年11月24日 我看到这封信的日子是27日。我跑到小婷的家门口，坐了一下午等到了小婷的表姨，我根本不理会她的惊慌，只是揪着她的衣服喊，小婷在哪里？怎么找到她？ 我赶到上海的时候是第二天的夜里，我找到小婷的家，是凌晨两点钟，我看到小婷的照片的时候，是凌晨两点零十分。黑白的照片摆在写字台上，小婷安详的笑着，好像看到了我来了一样，好像她知道我会来一样。我把手放在小婷的脸上，说，我来了，小婷，如果，我知道你的生命还有一分钟，我会趴在你的耳朵旁，对你说，我是那么的爱你，可是为什么你再也不给我机会让我对你说？小婷------- 小婷是败血病，她坚持不做化疗，她说就算没有了生命也不能没有头发，这个孩子很倔强，小婷的母亲很平静的对我说。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小婷要留着头发等我来看她，因为我常常对小婷说，你的头发让我如此的心动。她就会轻轻的甩头，用头发扫我的眼睛。小婷母亲递给我一个工作证，我一看就知道是我丢的那本。小婷的母亲说，我见到你一点都不惊讶是因为小婷在最后的日子里每天都攥着这本工作证，照片上的人我也很熟悉了。小婷还对我说，要是照片上的人来了，就把这个盒子给他。我不信你会来，没想到你来了，唉，我觉得男人的话不可信。 我打开那个盒子，先看到了那封信，上面写着： 你来了，我不敢确定，你能不能来，但你来了，我很开心。盒子里是你的生日礼物，那天，我们结束的时候还有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早就给你买了刮胡刀，可是没想到竟然没有机会当面交给你。还有两颗桂圆，我一直没舍得吃完，你买的桂圆真的好甜。还有我的一缕头发，我想送给你，我虽然不能再见到你，但真的希望你会时常的想起我。好了，你能来我好开心，再见。对了，我们没有合影，所以我拿了你的工作证，你不要介意。 小婷 我不知道我怎么回的青岛，怎么回的家，我只知道我把小婷给我的盒子紧紧的抱在怀里，生怕丢了！ 陈源清 念小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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