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daibailang(百朗)
整理人: bennycyb(2002-06-11 00:10:2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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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天，我开始在网络写字。开始，只纯碎打发无聊的时间和挥霍一下自己的青春。写字，就是在网上贴一些帖子，把文章发表到网络上去。一般写的只是些随笔，散文之类。尽情俗的透顶，只要有一个人回复就让我有成就感了。差不多每天晚上都一样的时间溜到外面的网吧上网，因为刚毕业。工作没找到。打开MP3，然后用熟练的指法打字。
说起在网络上写东西，是让我成就感最满足的方法。一篇短短的文章贴子，不管它内容怎样，跟几个朋友一回复就是一百几十篇。在某个网站经验值就猛的向上升。爽，那样的感觉让我着迷。可以忘掉现实中的一切愁恼，会一点一点的坠落在键盘里，然后消失。
秋天，是在写文章过程中认识其中一个朋友。她在QQ里面用简洁干脆的中文要求我通过她的验证。我要跟你们一起讨论文学。然后又一次的要求我通过。我想加入你们的文学讨论。我不知道现实的她在哪里，是什么身份。只知道，她比我大3岁。资料上写着。我们成为了网友。她曾经要求我写一篇文章发表在网络上送给她，我常常忘记。但每写一篇就记得叫她去讨论。
就这样我们混熟了，她本来网名叫秋天别来。我老是问她真名，她老是不说。还固执的要我要叫她做秋天。那天，我要到她那城市面试，我也固执的要见上她一面。还要她送给见面礼。因为我同意她跟随大伙们一起灌水。她家居然在我面试的地方不远。大幅度完了我就打电话给她。她在电话的别一头说。我还是不喜欢做见面网友这样的事情。见面豪无意义。我是一个沉沦的人，我说你答应给我见面礼。你可以给了我马上走。我只想要礼物。
见面那刻。秋天身上穿的是一条便衣裙，黑色皮鞋。是光着脚穿的，让人有一种很清爽的感觉。不用香水。很少讲话。是在一间公司做文件的。她是南方化的年轻女孩。有一副娃娃的脸。最终我们还是聊起来了。她从不透露她现实里面的事。哪怕自己的真名。然后她说要上班了，转身就走。在我们见面的广场里，我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中间夹着两个行人。
几分钟后，那个秆人把我的目光挡住了。我才想起来她还没有把礼物给我，追上几步，看见她喊了TAXI已经准备坐上去了。我却在埋怨自己那么贪心干嘛？曾在一首歌里面听过，等一辈子为看一眼，如何又算贪？我好像已经见了，满足了，礼物只是借口而已。如此面已，我面试是失败而已。
到差不多夏天的时候，我们又见了一次。我说你还没把礼物给我，这一次要给。见面地方是同一个地点，她穿着跟随上次一样的衣服。一见我就把一封信给我，说这是礼物。我说，希望你哪天能跟我一起去看海。
她笑了笑，可以看出她娃娃脸上的沧桑。我深信，在她背后一定有属于她自己的传奇故事。她马上陪我去看海，在一路上，不时看到些很漂亮的衣服。我想她穿起一定很美。很想买给她，但我怕她不要。
其实还没有到夏天，这个南方城市已经散布夏天的色彩。我们终于走到大海边上，双手扶着围栏。用余光留意了她一下，她眼里好像呈现出闪光。然后转身离开。秋天在路上大概地对我说了一下她的家庭。爸爸在6岁的时候已经死去。还谈起她在这里工作对这个城市的感觉和对家乡的怀念。
她说，她最大的愿望是赚够后，回去和妈妈过幸福的日子。她的性格里包住了脆弱还有柔情万千的成分。外表所以是冷漠的。应当不适合在公司上班的南方女孩。和她交往，我尽量把距离拉紧。
不知为什么，哪能怕她跟我说的都是假话。我也有一种想保护她的感觉。距离始终维持着不变。也许因为她的外表太坚强浓烈。有时我们在电话里聊天，更多的是在网上灌水。每次面试结果，我都打电话告诉她。这天我打开她送我的礼物。
里面写着贪心鬼之类的字样在一个心形上。那个心形是用2块钱叠的。在电话里我说你送的礼物真小气。用2块钱人民币叠的心形也敢给我？要送就用100啦。小气鬼。却实，叠的好漂亮。
夏天快过去了，我第二次到她的城市面试第二份工作。如果说见面，这应该是第三次了。让我感到突然的是，这次是她主动约我出来。说有东西送给我。她穿牛仔裙子。除了脸形以外。每一个部份都显的非常清瘦。同样光着脚皮鞋。我说，我感觉你怪怪的。但我终于大面试成功了。或者，玩了这么久终于找到工作是我最高兴的。虽然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尼经能在现实上给我成就感了。
像上网写文章一样。她，没说什么。把一封信给我。说，你在我这个城市工作了，要注意安全。车多。虽然都在同一个城市里，但我跟她的距离仍然保持不变。我工作整天都忙死。上网每次都可以遇上她。只在疯猛的灌水。从来不在网上跟我聊天。每次下网都打电话给她，她每次都说没耐性听说说话，要睡觉。
我在外面租的房子，她来过两次。每次都是她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她做的菜很好。其实说白了她什么都好。只是不太爱说话。像在耍酷。我租的房子很小，我们就在这窄小的房子里吃饭。然后我们看VCD。看着看着，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觉她光着脚在我的左搞右搞。天已经亮了，我说，你去睡觉吧，我要上网处理文件。
一直以来用我的观点认为她是一个孤独的人。特少跟别人沟通。但她似乎很容易相处。很容易相信别人，所以我深相信。她一定受了某种打击形成的性格。一直都没想过跟她恋爱。因为我不想超越我们之间这份友情。认识久了，知道她是一个注定一生漂泊的人。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我拆开她送我的信，里面是一张100块叠成的心形。为什么说她注定一生漂泊呢？也许是自己多心。但却实在很多事情可以证明。好像她永远也喜欢光着脚穿鞋一阵子，过马路时一个人横过，特别相信某人，性情不易表露，话说的特别少……。为什么有这样的待征就说她注定一生漂泊呢？我也不知道。我把她送给我的一张2块钱叠的心形和一张100块钱叠的心形藏在钱包的一个角落里。
秋天来了，一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她在病房。每到秋天她的病就会复发。我说你是否需要我来看你。她说不要。她的声音有点沙哑。她没有告诉我医院地址。我想起她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你在我这个城市工作，注意安全，车多。再联和好的个性，她过马路喜欢横着过不等旁车。所以我推断她一定以前发生过车祸。还有她的网名，秋天别来。她现在很痛苦。连着第二天晚上，她又打电话过来。已经是深夜了，在电话里她没说任何语言。在电话里沉默了十多分钟。隐约的听到哭的声音。
我也沉默地拿着话筒。一言不发。她终于说话了，她一连串说：我内心的疼痛和现实上的无助谁来帮我？我知道我已经到达无法自拔的地步。现实的我，只需要一点安蔚，哪怕是那一点点。只要是属于我的就满足了。我没有说话。不是因为她内心深处隐藏的脆弱思想。而是不想她会成为我小说中的女主角——秋天别来。
刚想开口，她忽然来一句话。你不要说话，你的文字已经表达了你的心。所以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了。我不想做你小说里面的主角。更加不想做你小说《一凡》的一凡，一凡是注定孤独的。《一凡》是我的小说。结果连主角怎样知道自己死去也不知道。
所以当我对她说，我准备辞职回去我自己城市做自己喜欢的事的时候，她的表情异常冷静。她说，你一定会走的。你走吧，你不能给我安稳。跟她的日子也许马上就要告别了，因为我真的不想看见她像我小说《一凡》里面的主角一样。
恐惧和压力尽管光临我的内心吧，我一直都在写字，虽然心里一刻都没有想过放弃，哪怕只是消磨时间打发无聊的游戏。但我告诉过自己，做为一个写字的人，不应该为小说里面的人物投入任何感情。哪怕一点。
渐渐的，秋天已经成了我小说里面的人物了。是不是主角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我在做一个虚幻生活冒险的游戏，写字要我付出代价，远远比我想象中要多很多。
我打电话给她了。我知道她只需要安稳，不喜欢说话的人。跟我一起完全是为了想在我身上得到点什么安稳。可惜她失败了。我还是明白她的，是希望有个人，陪同她度过难关。她的复发期已经过了，我决定约她出现。我知道是最后一次了。
再见到她，依然无言。她带我去逛街，她说怕以后再也走不了路了，要走到天黑为止。我再次想到宿命。我写字，到底可以到什么时候为止？我们还是一起去看了上次看过的大海。我们看见到纯蓝的天空已经快被东边的黑幕盖住了，此时出现的彩霞把艳丽耀眼。
我不停的找话题跟她聊天。我说，我喜欢海明威自杀的方法。用枪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她是否明白我的意思，她只看着我，眼睛很明亮。我最后一次要求她到我家做最后一次饭，她答应了。
一起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借VCD回去看。她一个人在做菜，我看着看着又睡着了。迷糊中我想起安妮说过的一句话。人生本来就是一次告别。对，尽管我现在回去有家人有朋友，我还是有一天会离开他们的。到时候生活跟秋天一样奔波流离，漂泊懒散。
也不想搞关于感情上的游戏。因为，我输不起。
她叫醒了我，我们再次在这间狭小的房子里面吃饭。秋天的妈妈打她的电话，她用很温柔顺情的语气回话。对，一个人在某个城市生活。靠网络来麻醉自己。但我却真的无法安慰她，我不想投入到自己的小说里面去。也许在我写的小说的同时，情绪崩溃的时候，
手足无措无法自拔的时候，把小说撕毁就可以了。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安慰不安慰。我劝她，你还是回家吧。回到你妈妈的身边去吧。她可以照顾你。她摆了摆手，他说。只要有工作，我就不会被网络和文字摧毁。只要有网络，我就得到安稳。我在尘世间挣扎了很久，不累。我现在年轻，时间多着呢。
狭小的房子里，两个人对这饭菜开着杀戒。寂寞在空气的寄托下笼罩着我们。她的眼神一直都是明亮的。两个不同的世界的人，在同一桌台吃饭，正常。我最后一次要求，送她回家。回家途中，下起很大的雨，秋天的寒意一点一点加深。意识到冬天快来临了。
而冬天，是我偏爱的季节。
大雨中，我们打着伞，并肩走在告别的路上。她问我，你走了以后会回家吗？或者到别的城市去？我想我也回家吧。我不想网络牵伴着我。我说，应该先回家。然后去哪？天晓的。然后我喊了TAXI，打开TAXI门的时候，把伞交给她。我说。你送我的两张心形钞票我一直都没有用。我一生都不会用它。我会把它藏在钱包里最深的一个角落里。坐在TAXI里。她隔着玻璃隔着雨水向我摆手。雨水打在TAXI的玻璃上渐渐的模糊了她的面容。我只看了她一眼就叫司机开车了。
辞职了后回家的整个冬天里，我这个南方城市居然下起了小雪。飘着飘着，好像把我的心也飘走了。在冬天里，我还是像以往一样在网上创作。写字，一样的发表文章。可少了一个叫秋天别来的网友讨论了。
我想，这一年的春夏秋冬，到底是属于谁的？
一切如风。如风的季节，如风的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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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控制我自己
不会让谁看到我哭泣
装作漠不关心你
不愿想起你
怪自己没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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