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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andymm1128(朵朵·浅笑嫣然) 整理人: bennycyb(2002-06-08 15:45:46), 站内信件 |
| 苹果熟时
4．背着时间等时间 我把爱你的心， 寄托在你干净的指间， 随你的敲打， 在你心灵的键盘上， 狂舞非凡。 当爸爸办好赴澳读书手续时，我才知道行期已近。不是为了逃避，只是到澳洲留学是妈妈的心愿，她希望我可以好好地去看一看她曾经读书的地方。于是，我准备在春节前夕离去。 圣诞节派对上，我放肆地跳着舞。这是我在这学校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了。我努力地大声说笑，内心却忍不住悲伤与寂寞。 他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杯芬达。 “Marry Christmas!” “The same to you.”我笑着说。 “你为什么不来阅览室了？” 我低头不语，事实上，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而我连坦白的勇气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比赛？” “嗯，临时有点事。” “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热切地盼望你能来。结果你总让我失望。” 他的脸胀红着，我再次无言以对。慌乱中，我错手将他的那杯饮料当成自己的，一口气把它喝光。旁边的人发出阵阵惊叹。他们大声喧嚷着：“青青，你喝了他的口水，注定一辈子要听他的话了。” 当我红着脸跟他说对不起时，却发现他一脸得意。我堵气在心里想，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才不呢。于是在接下来聊天中，我故意和他顶嘴，是的，我真的是故意的。 然后有一天，我到阅览室一排排的书架找书时，发现每排我走过的书架都有一个影子跟着我。他总在书架的尽头看着我。我走他走我停他也停。终于我在法国文学的书架前突然停住，出其不意地回头盯着他。他的脸霎时红了，一直红到衣服领子下面。我对着他笑着，有点嗔怪的意思。然后他低下了头，仿佛在酝醇着勇气般。我突然害怕了起来，怕他会对我说些什么，于是我在他低头的瞬间，逃也似的离开了阅览室，离开了有他的范围。 之后我一直没再去过阅览室和自学室。逃避着那一道令人怦然心动的嫣红视线。而这时，我已办完了退学手续。今天是我留在学校的最后一天，而也刚好是我的生日。我把桌椅归还给教务处后，就一直躲在宿舍，哪都不想去了。室友帮我搞了个迷你小派对，我却心不在焉。 熄灯铃打过后，寝室里一片漆黑。突然外面一阵喧闹，有人大声叫我：“青青快来看。”我走到窗口前，看到对面体育系男生宿舍黑暗冰冷的墙壁上，赫然用莹光棒拼成的几个鲜艳青色的大字：“青青，我爱你！” 泪蓦然决堤，我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第二天清晨，我坐在爸爸的汽车里，含泪挥别了学校，挥别了还在睡梦中的他。两天后，飞机从白云机场起飞，我的思念从此游荡在天际边，居无定所。 从此，我变成了流浪中的女儿，曾以为心中的余温可以开启又一段岁月之门。然而，无论我怎么努力，却始终弃不去那旷世未消的孤独。 5．苹果熟时 凸现在记忆里的是， 零落的寂寥。 一个熟得通红的， 苹果， 坚决地跃下 那黑夜塌陷的深渊。 无声。无泪。 再次返回祖国已时隔四年。我就像一个孤独的夜归人一样，满眼沧桑。正如我离开时那样，回来时并没有通知他。不知道他还是不是那个爱脸红的男生，车子离开机场时我不禁这样想着。 这四年来，他把我的电子邮箱填得满满的。而我只是偶尔回复。回复内容无非全是一致的语言：很好，放心。 而他也已在另一个城市工作。生活悠闲。 学校举行校庆的那天，我应邀前往，在人声鼎沸的游园活动中，我看到了他。像第一遇见一样，白棉布衬衫，短的休闲裤，右手抱一个足球，一边跟旁边的师弟们说着什么。仿佛感应我的存在一般，他蓦地望向我的方向。呆呆地。 我们就这样隔着喧嚷的人们对视着，四年的光荫飞驰而过，这一刻竞仿若隔世。我们就像两个背负着重担的疲惫的旅人，回到了最初喟叹的茫然。 “为什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他静静地看着我，眼里少了羞涩，我才发现我们都已长大成人了。已不再是以前那个青黄不接的少年了。 “你总是这么执意孤行，你知道当初你走我有多伤心吗？” “我已经回来了。” “我们却已经失去了四年的时间。” “你长大了。” “你却一直没变，还是像以前那样逃避着吗？” 我无言。 我和他并肩坐在树荫下，旁边一个低年级同学大声唱着情歌。而我在他这个年龄已失去了爱上别人的勇气。 命运如此。 在我低着头看鞋尖时，眼角突然窥到，他把我和他的那杯水互调了来喝。我的心暗暗地在颤抖着，原来一切还未走远。四年前发生的事依稀就在昨天。而我的心也仍然未变，我还是怕，怕爱情所带来的影响，怕爱情所带来的孤独与痛苦。我下意识地拒绝着，辛苦地维持着我的初衷。虽然我深深地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我不能没有他。 两天后我收到一个包裹。包裹里满满的全是四年前和他在阅览室里写的纸条。一共有455张。我坐在地板上，一张一张地看着，泣不成声。 最后一张纸条上有新写上去的墨迹。纸面上粘着一只小巧的，草编的戒指。戒指正面有一个通红通红的小苹果。旁边有几行小字： “苹果成熟时，就有足够的勇气奔向大地。 青青，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等待着你成熟的一天。 如果你愿意，我将在下个月你生日的那天， 等你，成为我的新娘。” 我生日的那天，天下着小雨。想着远方的他，我最终还是没有赴约。你有没有失望？可是我还是需要时间，我隔着窗，对着满街的小雨自言自语。 半年后的一天，爸爸推开了我房间的门。他说：“青青，你不小了，该找个人嫁掉了。” 我扑进他怀里，泪水湿润了他的衣襟。 “不要压抑自己的感情，只要曾经有过美好的回忆，就算生老病死也是无怨无悔的。”他望着妈妈的方向悠悠地说。 第二天，我收拾行李来到他所在的城市。门铃响了许久。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女人出来开门。 “找谁？”她睁着怀疑的眼紧张地问我。 我愣了好久才明白，生命中，有些美好的东西已成过去。我回答她说： “对不起，按错门铃了。” 盛夏的蝉“知知”地叫着。 “青青！” 我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此时却已是别人的丈夫了。我不只迟到了半年，而是迟到了一生一世。 我们就这样隔着那个女人对望着，满眼心痛的。虽然近在咫尺，却像隔了整一个银河那么远。我听见自己苦笑一声对他说： “没有，我只是路过。” 手中的行李变得沉重非常，那455张纸条此刻在箱中就像455座大山一样沉重。把我压进了深渊。 我缓缓地转过身，脚步蹒跚地离开。 这是我最后一次离开，有别于前一次的。我让他看着我离开，离开他的视线，他的生命。 那些有着美丽往事的纸条，排列成今生今世注定的命数，为苍生所嘲笑。 而我，这颗可怜的熟透了的果实，直到最后一刻才明白。爱，原来需要勇气。可当我明白时，却已永久地丢失了明天。 苹果熟时，我却收敛了光芒。离去。 (完） ---- 一年或是一天 我的心 只为你跳跃 当纸上的字都成灰 化做你胸口最后的一缕烟 我可以不必言语 对你的思念  醉爱红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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