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qidian_0618(奇典一弦)
整理人: bennycyb(2002-06-03 19:16:0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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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做公关的,光鲜的就像是一只刚刚用水洗过的苹果,清灵、透彻,眼神中却愈见忧郁,那件淡青的外套让她看上去不但光鲜而且有点灿烂的味道。
他是个仓库管理员,也许是受了破败的仓库的熏染,也许是他那本身的冷漠,那条蓝色的牛仔裤穿在他的身上让他越发的有几分冷酷、英朗。眼神中他的那份不屑就像是一把刀子。
他和她却不期而遇。
她在公司做一则宣传策划做到很晚,很累的她轻轻伸展了一下纤细的腰后就走出来那栋看起来像皇宫一样漂亮的大厦,当她走到街角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他,像一只几天没吃饭的狼看见食物一样的,眼光中有很多的迫不及待,也有很多的疲惫,像鬼魅一样的他的影子和她的影子交合在一起,在街角的马路上勾出一副再丑陋不过的任谁也看不懂的图案。这时她就看到他很倔强的走过来,他的脚步和着旁边的酒吧里传出来的那首ROXANNE的节奏,很有动感。当他站在她的面前,用有些哑的嗓音轻声的向她问候一声“您好”的时候,他就看到她的好看的长头发很萧洒的在他的眼前拂过,她的高跟鞋踩在马路上发出的声音就像是ROXANNE的女声独唱。! 看到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像被猎人追击的兔子一样的仺惶离去,他笑了,他的嘴角露出来的笑容有点可恶。
……
之后他就走进了街边那家酒吧,酒吧里不停的放着那首ROXANNE,客人并不多,他还没来得及叫酒,就看见她坐在吧台前狠命的喝着什么,他有点快意,就走了过去,这次他看清了她喝的酒,是瑞士啤酒。当酒保按常例把那杯墨西哥威士忌放在吧台上递给他时,他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很好看的杯子啊,”他就看到她回过头来的眼睛,也许是在公共场合,她并没有表现出怎么的惊慌失措,反而看了一眼身边的空位,之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这椅子也很漂亮”,他就坐在了她的旁边。
酒吧里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拿着个很好看的花篮,花篮里是几只还没卖出去的花,他把那小姑娘喊到身前,将几个硬币投入那小姑娘手中好看的花篮,信手抽出一只几乎快枯死的红色玫瑰就把花递到了她的面前:“给你”。他的声音很小,但很有力,似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但那花已枯的像跟稻草。这次她并没有向她想像的那样沉静,她的手中那只好看的杯子失重似的摔在木色的地板上,酒水溅到了他的那条牛仔裤上,让他很惊诧的看着她拿着那朵花的手,那只手很白净,也一 定很温暖,她咽了一下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酒,胆怯怯的说了声对不起,他的眼睛有些狠,忽然就笑了,看起来那笑容很灿烂……
夜晚的这条街有些冷,也很脏,他的皮鞋和冷硬的马路敲击出很好听的声音,犹其像ROXANNE的节奏,她的脸色有点潮红,像只小猫似的很执劲的跟在他后面,在那辆晚巴士上,她很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巴士的车窗外,当他发觉她在看他时,他又是没来由的抛出一句:“巴士是绿色的,我的车也是绿色的。”她只好笑笑,奇怪的是,她笑得并不免强。
……
在那座仓储库的斜对面是一家大排档,他领着她走进这条街的时候,好像整条街都光鲜了起来,他吃了碗面,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巷子里的那条一直在狠命啃着骨头的有点猥琐的狗,他把面吃完了,把脚很懒散的架在破旧的餐桌上,后仰着头,点着了烟,目光迷幻的看着蓝色的烟火,大排档招牌下那个看相的老头好像是喝多了酒,嘴角还流着口水,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年轻人吸烟的模样,快打佯了,他站起来,很倔强的把她的手抓过来,她缩了一下被他抓住的手就任着他领着她,一阵风吹过,隐约可以听见不远处酒吧里仍旧传出的那首ROXANNE。
她在仓库中看见他破败的床,但很干净,那辆绿色的雅玛哈400很骄傲的停放在仓库中很多的铁柜子中间,他看了她很久,看得她心里很慌,然后就只有一句冷冰冰的话在空气里扔过来:“先睡吧,我还要做事”她看着他,突然就有一种很破碎的感觉。
……
一早醒来的时候阳光刺得他的眼睛很疼,她已走了,他有点伧然。夜的时候,他换了条牛仔裤,把电单车打着火,在车流涌动的大街上狠命冲击着空气,然后他用很慢的速度拐进来那家很脏的大排档,就那样很疲倦的坐在椅子上,一如前日般把脚架在餐桌上,那条狗还在啃着那块早已经没有了肉的骨头,老板娘狠命的骂着不听话的儿子,墙旮旯里看相的老头好像今晚没喝着酒,目光有些呆滞。老板很有耐心的等着他叫东西吃,他就那样孤零零的把烟点着,后仰着头,看着蓝色的烟火,又一阵风吹过,卷起的一张旧报纸卡在他的电单车上,他用厌恶的眼光瞥了一眼,慢吞吞的走过去,当他看见了那张报纸的页面时,他的眼睛里抹过一丝光彩,是她的笑迷迷的照片,看来她的宣传策划很成功,也许她并没有想过用自己的照片。
他把那张报纸收好,夹带起一阵风骑着电单车呼啸而去,那老板揉了一下被风迷住的眼睛,喊叫着:“你这个死崽。”那条啃着骨头的狗受了惊吓似的汪汪的叫着溜走了,样子一如前日般的猥琐,看相的老头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拿着一瓶劣牌的酒,乐了。
---- 奇典一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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