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qidian_0618(奇典一弦)
整理人: bennycyb(2002-06-03 19:18:0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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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终究是要离开北京的.这座美丽的城市仍旧有熙熙攘攘的人流在街上不断的穿梭.每天都有人来到这里寻找心中的梦想,每天也都有人揣着忧郁离开.对于北京来说,我们都只不过是匆匆忙忙来去的过客.但我的幸福从这里开始,这座城市给了我一生的爱情.
十一
列车驶进沈阳的时候已是午夜了,午夜的沈阳很漂亮.这座北方大都市到处都是霓虹闪烁.我和妞妞就像是两个久未归家的孩子一样,神情中洋溢着喜悦.
在靠近北陵公园的一个小宾馆里,我和妞妞住了半个月.幸福充满着我们共同度过的每一天,我们就像是蜜月中的情侣一样陶醉在爱的海洋里.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其实我们都在逃避着分离.虽然分离又是无可避免的.我们各自生活的城市相距千里,而且我们毕竟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在宿命里相遇已是冥冥中的缘分.但我们都不想放开对方的手.不愿意也不可能放弃对方.既然上天给了我们这样完美的爱情,我们就更加没有理由退缩.
婚姻,是爱情的最终归属.看着妞妞每天都笑意盈盈的雀跃在我的左右,幸福的像是个孩子一样.我便在心里告诉自己,我要给她一个幸福的结果.我要和她建立一个美满的家.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论前路会有多少险阻.
一番商讨过后,我们决定结婚.此时,我们相识只有20天.
十二
"爱,只是平淡的相守."妞妞这样和我说.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拉着妞妞的手,回到了我的家乡.沈阳市郊的一个小镇上.
父母亲也已有段时间没有见到我了,况且我又领着女友回来,自然是很高兴.其愉悦的心情溢于言表.几番寒喧过后,心思细密的母亲便对我和妞妞的交往做了详细的了解.母亲一直笑着,这在无形中对我也是一种鼓励.我便不失时机的告诉母亲我要结婚了.母亲先是愣了一下."哦"一声后便没有再说什么.父亲只是平静的笑着看我.
母亲是一个很好强的人.早些年在小学当过老师,在柳编厂和被服厂做过工人,后来在一家社办企业做会计工作.八十年代末,因无法适应企业内部复杂的人际关系,不肯与一些企业领导同流合污便辞职了.那时我和弟弟都在上学,父亲还在一家农机厂做翻沙工人.为了贴补家用,母亲便每天骑着自行车去街边卖冰棍.
那是一段辛酸的日子.
母亲那时是绝对不会去我上学的学校卖冰棍的,那是为了维护我和弟弟的自尊心.记得那是一个下过雨的午后,读小学六年级的我一下课便像往常一样冲出教室.因为教室和校门口离得很近,我一眼就看到母亲推着自行车站在校门口,天还汐汐沥沥的飘着毛毛雨,母亲冷襟襟的站在雨里,期待着能有几个下课的学生买几只冰棍.我看到母亲的时候,母亲也看到了我,母亲推起自行车转身就走.看着母亲诚惶诚恐又义无反顾骑着自行车远去的背影,我大声喊着:"妈-------!妈你回来!!"那一天,我哭了.
回到家后,母亲满怀歉意的向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去我们学校的门口买冰棍了.任我怎么说没关系也无济于事.在以后的那段日子里,母亲宁愿骑上十几公里的路,吆喝着也要把冰棍卖完.以至后来有一次在农村,被一条狗咬伤了后,父亲便毅然决然再也不让母亲出去卖冰棍了,并把家中微薄的一点积蓄全都拿了出来和亲友酬了一些钱后做起了水果生意.
之后.我的家境日渐殷实.父亲在九十年代初也因为补充落实复员转业军人安置政策而分配到物质局工作了.
父亲在家中排行老大.68年参军入伍.服役五年.回到地方后经人介绍和母亲恋爱.和母亲结婚后,日子过得很清苦.先是借住在和奶奶家只有几条铁轨隔着的一户张姓人家.父母亲那时是没有任何物质条件的.
但父亲是个倔强的人.稍有积蓄后,便一个人用土筐将一个干涸的大水坑填平后在上面盖了房子给母亲.80年,我的弟弟就降生在我们自己的家里.我参加工作不久,父亲在我生活的城市中心买了一栋70多平米的房子给我.父亲说那是我将来的家.
我和妞妞就在我成长的小镇上很平静的呆了一星期.天空很蓝,阳光也很灿烂,我们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十三
这天,吃过晚饭后,父亲没有出去散步.母亲把我和妞妞叫到房里,表情很是严肃.认真的又询问了一遍妞妞家里的情况,便拉住妞妞的手很详尽的说起我来.
从我没能好好读书,到我参军入伍,又从我回到地方讲到我参加工作.父亲一直闷声不响的吸着烟.
母亲语重心长的说:"我不是一个自私的母亲,我的儿子长大了,他懂得怎么样去选择自己的幸福.当妈妈的,看到你们感情这么好,心里是很高兴的.我们当家长的,只不过是期盼子女能幸福,相信天下的父母亲都是一样的."
"但是你的父母亲现在还不知道你们恋爱的事情,况且你们又是要结婚.对我们来说,这是很突然的.在我这儿,我有儿子就会有儿媳妇.我没有女儿,会把当亲生女儿一样待的.我相信你的父母亲是会很通情达理的处理你们的关系的.若尊重你的选择,是会尊重我儿子,尊重我们这个家庭的."
母亲说到这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我们有两个儿子,我们的后半生并不愁什么,你在那边有工作,父母又那么疼爱你,假如你的父母不肯让你来这么远,舍不得你.那么-------我舍得!我让我的儿子和你走!
母亲咬了咬嘴唇,接着说:"我相信我儿子的选择,也相信我儿子的能力,只要你们感情好,将来是会好的."
忽然,母亲好像恍然大悟似的问妞妞:"孩子,你的家离这儿究竟有多远呢?"当母亲得知坐火车要20个小时的路程时,母亲终于忍不住哭了.母亲很郑重的看着我和妞妞,说:"你们的缘分不浅,要好好珍惜啊---"这时,我看见妞妞紧咬着嘴唇,眼神中有泪光闪过---
母亲的一番话,似乎让我觉出了我和妞妞的将来已日渐明朗.得到了父母亲的首肯后,我和妞妞决定于次日早离开沈阳,在母亲的授意下,我决定和妞妞一起去到她所生活的那个边境城市,见见她的父母.
此时,妞妞已离开家一个多月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都故意的回避着分离,小心谨慎的走着每一步.彼此都很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对于她父母的态度,我是不敢去揣测的,毕竟我们的恋爱过程是在是太不寻常了,甚至有些不合情理.他们能理解并接受自己女儿这样的情感历程吗?我和妞妞的将来会怎么样呢?
"不贪心的人往往特别的幸运."妞妞用纯纯的神情对我说.临行前的那个晚上,我们在院子里看了很久的星星.满天的明亮的星星真像是一只只眼睛.我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流星划过-----
十四
"沙漠中绿色生命的需要,黑夜中白色消灭的解脱.恐慌,死亡,偶像和饥渴.看到的是不是真心的选择?是不是有堕落的软弱?是不是有内心的狂热?是不是有胶着的困惑?
"飞过那无穷的漫漫荒野,自由在大地上空飞翔.来吃一口梦做的晚餐,把世俗放在胃里化成血.感觉到海洋的飘荡,冲垮了云和脑体心脏.永远没有梦的尽头,永远都有不灭幻想..."
十五
列车在黑夜里疾速驶向妞妞成长生活的那座边境城市.此时,妞妞正蜷缩在卧铺车厢的铺位上.大概已进入了梦乡,童真的脸上布满了忧郁.我很轻的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了她的腿上,用手理了理她的头发.然后和衣躺回到铺位上,点了只烟----
十年了吧.也是这样的列车吗?年少的我和家乡那条街上一起玩儿大的孩子背着背包赴山东去服兵役.那是一个多雪的冬天.临行的时候,母亲一直强忍着泪水,父亲眼圈红红的,努力的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父亲拍着我的肩对我说:"儿子,回来的时候你就长大了."
记不得军旅中的摸爬滚打了,那时我好像每天都做一样的梦,就是回家了.我没有留在部队,也没有按照母亲的安排安置在抚顺.服兵役期满后,我义无反顾的回到了沈阳.
也许是年轻的生命注入了太多的激情,也许是初历坎坷后的冷硬和不屑,又或许是骨子里就流淌着羁骜和倔强吧,总是很冷漠的冷眼看这人世间.是诸多的不如意吗?还是在青涩的年龄就已把这红尘看破?时光荏苒,心中真的还会有梦吗?不知何时起,竟披了那么多的世故和无奈.难道是真的麻木了吗?抑或是玩世不恭了?
我不禁苦笑:人活着,还是实在些好.
幸福对我来说,一直是可望不可即的,我相信缘分.和妞妞的相识相知以至相爱让我觉得骄傲.她的每一次颦笑都在唤醒我灵魂深处的许多期盼.对她的爱,已不再能用语言形容.
这条路,很漫长.天亮的时候,她就到家了.不容置疑的,我们的爱情将受到审判.毕竟我们的这段感情历程有悖于常理.而我们的做法又是那么不遂人意.想妞妞的父母亲一定在盼着妞妞早些回家吧.
当第一缕阳光温和的洒向车厢的时候,妞妞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相对而视的时候,她笑了.阳光洒满了她白色的衬衫.我轻轻的坐在了她的身边,把这个牵系我一生幸福的小姑娘揽在怀里---
那片白山黑水间,可是梦想的天堂吗?前路迷惘,唯有天地苍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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