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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爱上300岁的你(八)
发信人: yuhe5221(紫儿)
整理人: bennycyb(2002-05-31 20:23:41), 站内信件
    我动了手脚。发了一封刘司棋未过目的信函给黎庆,我约他某日七时在城垛下见面,而且未曾告诉司棋这件事。他自然守约。
    “女人约男人,男人哪有不到的道理”?
  他自然空等,因为司棋并不晓得。
    当日寒风刺骨,到了八时,我伪装无意经过,叫住冷得缩头缩脑的他:
    “喂,你怎会往这里”?黎庆不隐瞒:
    “刘司棋叫我在这儿等”。
  “她怎么会不来”?我故作吃惊。
  “也不知道”。
  “怪事,啊!我知道了。是我的错”!
  “什么怪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我细心解释,司棋的信一直都由我代回。写信的对象除了你,还有市中心那所大学的一个生物科学生,她叫我今天写信约那生物科学生,明天约你在这里,我把日期全搞在一起”?
    “不只我”?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身上气得一脸通红:
    “岂有此理”!
  “你要原谅她,司棋什么都好,就是贪玩”。
  “原来她是那种女人”!他气愤大喊。
  “我代她向你赔罪”。
    黎庆气呼呼的转身要走,我叫住他:
    “喂,你吃饭没有”。
  “没有,哪有心情”?他一脸倒楣状。此刻他必恨死了刘司棋,我幸灾乐祸的想。
    “我代她陪罪,请你到城南陕西馆子吃羊肉膜子”!我找了好藉口。
    “你在信里说你爱吃这种东西”!
  “她连信都给你看”?
  “不只,还是我回呢”!
    “原来与我通信的人是你”?他面色渐和煦,“唉!可麻烦了你这位高材生”。一夜相谈甚欢。我是他在那绝望的夜里唯一一盏温暖的灯,他对我有了好感。
  从此他写信的对象转为我。我当然不肯把信与司棋分享。可怜的司棋,她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中学毕业,他要到北京念大学,来信告知我。
  我回乡告诉爹,爹欣然同意。只有我的亲娘不大高兴,怕我书念了太多,念成老姑婆。
  “梦蝶可以给弟妹做个榜样”。大娘也支持我。
  其实,读书哪比得过黎庆对我的吸引力。我只想到北京为我的未来步步为营。到北京,我可与他出双入对,刘司棋不会发觉。日久生情,我和他顺利修完学业。我又以极机巧的方式暗示他提亲。
  黎庆父亲也是地方乡绅,与我爹一谈即合,婚事顺利无比。
  我成了黎庆的妻子,和他回乡当教书匠。时局不靖,无处比家乡好。日子安安稳稳过了一年。
  “为什么没有人教过我呢”?无论有多少聪明,不该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即使拜了洞房都一样。
  回家乡后我有了刘司棋的消息。据说她老早成了婚--嫁给当地一个老富翁做填房夫人,俗话叫抱棺材板儿。棺材板抱不了多久,夫婿归天,她成新寡。这样成为寡妇,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她原本不该嫁得如此落魄。有人告诉我,是因她父亲后来吸上鸦片,卖田卖产,家道中衰。把她当成抵押品。
  我并不想再见她,为了试探我的夫婿是否还眷恋司棋,我把司棋的遭遇告诉他。
  他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你早就知道了”?
  “没有”。
  脱离学生生活的黎庆,活得有些无精打采。跟他说话,他未必搭理。看不见他的情绪起伏。只有与三五好友秉烛夜谈时才见他激动论国事。我不肯他有任何干政举止,我知道,话说越多的人死得越早。
  “你就希望我做个胸无大志的男人”!他常抱怨。
  “他凭什么抱怨”?我为了他,也成为一个胸无大志的女人。我把我的聪明分了八成在他身上。我学了一手好厨艺,看管他的胃。他的腹围,可比念书时多了好几寸。他的朋友来访,也多会称赞:
    “嫂夫人不但知书达理又贤慧,融合旧时代与新时代优点,难得难得”!
  我自认为自己做得相当好。我是好女儿,好媳妇,好妻子。黎庆的爹娘与他大哥住乡下。每逢年过节回去,我总会带上讨两者欢心的贺礼。人住得不近,就容易讨好。
  一切完美无缺,就等让他成为孩子的爹。那他的心就更定了。像孙悟空被念上紧箍咒一样。
    我计划我的一生,也计划他的一生。
    “我的生命中怎能容许如此的丑闻”?他说家中有事要回去,不让我跟。
    “兄弟间讨论将来分田产事宜,姑嫂不宜参与”。多响亮的理由--黎庆可不笨。他没有回老家。他到了湘潭,找刘司棋。你知道我如何知晓--我看了报才知道。报上都有了我才知道。
  工整的印刷字排上:《湘潭讯》小姑率亲族捉奸,其校教员黎×与寡妇刘×棋丑事曝光……
  如果我还看不出来,那个黎×是我的夫婿,而刘×棋就是我中学同学的话,岂不枉我聪明一世。
  “我聪明一世又如何”?我丈夫还是可以骗我,他回老家,然后到了湘潭,多少年来朝夕与共,而他对刘司棋的一张美丽脸庞未曾忘情。悄悄放下报纸,我赶到那个城市。我将他保出来。他低头不肯见我。我以为他知羞耻,那我会说服自己原谅他。
  “我对不起你”,他终于开口说话:”你其实不必来”。
  “为了你我一定会来。忘掉这件事,好吗”?我们可以重新生活。
    “不”,他忽尔咬牙切齿,两眼红丝瞪着我:
    “我无法忘记你的卑鄙”!我不用思考就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与刘司棋对质过了?我卑鄙?他怎么可以用那种字眼形容我?我不过犯了一个小错!那么多年前,微不足道的一个小错!我用一个小错来赢得他。他不知我的苦心,反道我卑鄙。
  “你打算怎样”?我冷冷的问。
  “刘司棋会放弃所有财产跟我,所以我有责任照顾她”。
  “你要她做妾”?新时代了,没这个规矩!
  “不,我要离婚”!
  “你……你……”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离婚?我知道这是个新时代新名词。
    “我给你机会,黎庆”,我尽量维持温婉语气:
    “你再想一想,你的父母、名誉、地位!你的声名已经给那个女人毁于旦夕了,难道你还要赔更多进去!你放聪明点想想好不好”!
  “覆水难收”!
他真的不再回头。我也有我的自尊,我同意签字。刘司棋的小姑,只是因妒恨她能享受大量的遗产而出此下策,刘司棋的丈夫已死,此案自不成立。黎庆真同刘司棋逍遥去了。
    “唉,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我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
  黎家翁姑再同情我也没用。我守着宅院,日日等待一个变心的人回来。心情颓丧,无以再续教职。我染上了烟瘾。当时要弄鸦片可不难。
  早在大动乱来临之前,我的心早已给虫蛀了千百回,我的人,只剩下一具还能叹气的皮肉骷髅。争乱来临的时候,他们都逃,唯我不走。
  走不动。走不走也没有差别。走也是行  走肉。搜刮的人来了。带走一切值钱的财富,不理我,当我是个死人。我缓缓吸着烟,眼皮也不曾抬过。我连自己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爱一个人能爱成这个样子”?何苦!他说。
    “我想那不是爱,是恨”。她的眼神带着月圆时的清辉。
    “爱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的眼神没有离开过她。她是个成熟的女人了,她的哀怨和美丽一样动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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