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ccmay(缘来是我)
整理人: xh5658(2002-05-26 11:49:2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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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还能把眼睛睁开
听说某个地方有这么一种习俗：大凡刚降生的婴儿都以40岁作为它们的出生年龄，然后在其每度过一个生日的时候，就在40岁的基础上减一岁，也就是将年岁倒过来推算。事实上，当地居民的平均寿命只是40岁而已，人们为了引起重视，让自身更珍惜自己如此有限的生命，于是便以这么一种习俗来时刻提醒自己。也因此，这个地方的人每天都不忘努力地生活，让自己变得充实，过得有意义。
或者，人的一生是倒过来度过的，由死到生，由老到年轻，我们会更加珍惜自身有限的生命。同样，倘若我们从一开始便知道冥冥中会有那么一些东西是很容易在我们转身间，因为我们的不为意，不留神而失去的，可能，我们会更明白拥有的可贵。
.May.
（一）
薇吃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窗外透进来的缕缕日光却让她下意识地将眼睛再次紧闭起来，眉头也锁得紧紧的。腰间有着阵阵酸痛，昨晚刚躺下床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腰间那一块儿压着点东西，可能是她平日随手扔在床上的钢笔盖头或别的小东西什么的，她也懒得理会了，因为昨晚上，她实在是疲倦不堪了，甚至于认为挪动身体，伸手把那梗在腰间的东西取出来是件十分消耗能量的事，于是，那东西也就一直梗在腰间直到现在。尽管如此，此刻的她依然没有任何兴趣特意把身子移开，看看那腰间的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只是继续垂着眼皮，艰难地将左手缓缓地从被窝中抽出，无节奏、无规律地拍打着床板每处，事实上，她是在寻找着那件被她随意甩在床上的衣服。无意地，手背撞上了靠在床前的书桌的一角，她无力地“哎呀”了一声，左手血管里有了莫名地一阵疼痛。再是拍到了软软的一层，凭手感她确定那便是她要找的衣服，闭合的眼睛曲成了一条弧线。于是，懒懒的把左手连同刚抓到的衣服一并缩回被窝里，身体卷缩成一团，象个被环抱的撒娇的婴儿似的，又熟睡过去了。
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响了，是电量不足的报告声。不晓得从何时起，这手机的响声让薇感到格外的讨厌。曾几何时，它的响声能让薇那么地兴奋、欢喜，尤其是为他而编辑进去的那种特别的音乐（只要是他发短讯或打电话过来，便有一种不同于其他人的响声响起）现在，每每启动手机，薇第一时间便是将其设置为静音模式，也许是那段兴奋地等待那种特别的铃声响起的岁月已经过去了吧，也许……她再没有充足的心血去经受“等待这段铃声响起时”而引起的内心的那分抽搐了。因为等待的过程心情是反复的，不安定的，总害怕对方不回复，不理会自己；而等待的结果往往会换来更反复的情绪---或是无比的兴奋，或是加倍的沉重与失望。于是，现在的她，每每向别人发送一条短讯后，便把已设为静音模式的手机放下，然后去干自己的事，而不再是守在手机旁，耐心地等候着回复，因为，有能耐让她愿意这么“死心塌地”的人似乎（我说的是“似乎”）已经不存在了。等忙完一段，她才去随意地看看手机是否有“有必要去回复”的短讯。有的时候，她甚至关机好几天，连外出都不愿意把手机带在身上。记得在以前，只有和他约会的时候，她才会不带手机的，因为她觉得：她最想联系的人已在身旁了，那部对她而言本来就可有可无的手机似乎也就一下子失去了它的所有用途了。
薇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套上了手里抓着的那件衣服，超慢动作地给手机换着电池，因为她确定这会儿不可能有人联络她，或者在以前还会收到他的一句“懒猪，起床啦：）”，但现在，可能他会向别人说着这么一句话也不一定，可是，薇知道，能收到他发这种短讯的人，一定不再可能会是自己。望着手机屏保上的那个雪人，薇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冷颤，那是以前和他逛街时买下贴在手机上的屏保，由于手机的屏幕是绿光，所以开机时，便能隐约看到一个带着微笑的绿色的雪人处在那儿。其实今天外头天气很好，不再象前段时间那么多雨水，那么阴沉得让人心情也好不起来了。然而，薇的内心却不由有着一丝寒意。薇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望着窗外蓝蓝的天空，突然有着向他说“早安”的冲动，也许当真只是一种冲动罢了，没有任何目的或企图，因为薇没想过对方是否会为她这么一个无聊的做法而无故浪费自己的手机费用进行无意义的回复。于是，薇向他发送了简单的一句“Morning”，却连连发送失败。“第十二次，最后一次”她心想，再发送失败就放弃。可是屏幕一直显示“请稍侯”……看着已闪动了许久的“请稍侯”，薇不耐烦了。或许是他们之间已不再存在缘分吧，她这么想着。于是，没等屏幕显示“已发送”，她便合上了手机。没想到，在她泡了杯奶茶回来后，手机显示灯亮了，他回复了她一句“模宁（morning）”。就在薇合上手机前的一刹，原来消息发送出去了，呵呵，薇无力的笑了笑，感到莫名的满足，却没敢让自己再去思考或幻想什么。
薇拿起了那张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一个晚上了的病历，心情一下子又沉重了，想起了两星期前得病进院的情形……
（二）
“你啊！怎么就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呀！别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飞机、大炮随便吞进肚子里啦，严重的话很容易会死掉的！”朋友打趣地“教育”着刚从医院看病回来的薇。薇依旧把头压得低低的，用着轻松的语气说着“得了，得了！不就小病而已嘛，我会把坏毛病改掉的啦，安啦！”于是，朋友也就安心地继续忙她的事去了。薇一不留神，左手碰到了硬物，血管里尽是一阵疼痛。
事实上，这天里，她的头也就一直这么低低地压着，没抬起过。“严重的话很容易会死掉”，这些话，其实医生早就对薇说了，甚至更严重的情况。只是她不愿意对任何人提及，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晓得该怎样面对。这是在她和他分手后，第二次生病。记得和他分手时，她也是病着的。那段时间里，薇高烧了好几天，每天就只是喝一碗粥过日子，偶尔也会买点黑巧克力吃，因为听说黑巧克力里面有种成分可以调节心情。可是，一切进入嘴里的东西，薇都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味道，除了那一罐罐让她一下子便能昏睡过去而无须因为悲伤而失眠的啤酒。她的酒量并不了得，甚至可以说她根本不会喝酒，但这是当时唯一能令她入睡的东西。那段时间里，薇足足瘦了6斤，其实以前她已经够瘦的了。再是后来，却又闹情绪地暴饮暴食，一星期里，将瘦下的三倍地补上了。她的生活越来越不规律了，薇也越来越不爱惜自己，也许，现在得病，也就是先前那段时间埋下祸根的。这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她自己折腾自己。
现在，对于薇来说，她能做的，也许不至于坐着等死，而是把生活规律起来，活一天算一天。对于生活，她从来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但现在的她似乎变得易于满足。可是，薇知道，为着身边还关心她的人，她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尽管可能从某天起，她生命中的倒时计会突然加快了运行的速度，这是她无法预料的。于是，任性的她开始学着乖乖地听从医生的嘱咐、父母的话以及朋友的劝说了。每天，她都按时地将一大堆难以下咽的药机械式地往肚子里灌；每天她都尽量以灿烂的微笑出现在人群里，她希望以后，当别人念起她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回想起的都是她微笑的一面；每次从医院回来，她都对身边的人说自己已经比先前好多了，但实际情况，也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没有人知道，她的左手因为治疗的缘故，被弄得布满小针孔，还不时会因碰撞到硬物而引起血管疼痛。但这痛楚远远不及失去他的那份痛那么锥心刺骨，可是，她已不再允许自己沉浸在这份痛楚当中了，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多么的爱他，她很可能无法陪他走更长的路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变得比他更有限更短暂，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生命的倒时计什么时候会停止运行。也正因为她还是爱他的，甚至比爱自己更多，所以，只要见到他快乐地生活着，她便满足了，她亦会有着加倍的快乐。她开始认为他的离开反而是件好事情，至少当有一天，她再也无法把眼睛睁开的时候，他不用为着失去最爱而伤心，他无须眼睁睁地守侯在她不再动弹的躯体旁责怪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苦不堪。那个时候，即使他肯回心转意，她也不可能重生一次了。人们常说：“爱情会将人的双眼蒙蔽。”或者，现在是她必须睁开眼睛的时候了。
也许人都应该是自私的，没有人希望承受痛楚，除非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别人是没有义务承受你所拥有的痛苦的，为什么要为着自己的痛苦而破坏别人平静的、简单的生活呢。这些日子里，薇时常会想起友人曾经对她说过的那句话：“在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不一定令你感到称心如意，毕竟每个人的立场都不一样，不要对别人期望过高，很多时候，自己去承受一切会更心安理得……”是的，她不希望更多的人为她的处境而担心。
（三）
“When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Whatever it takes
or how my heart breaks
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薇投入地弹着这首《Right here waiting》.她就只会弹这半段，正确的弹法她几乎忘了，也只是将就着能听出她要弹的主旋律而已，毕竟她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是他手把手教会她弹的，那次是薇头一回听这首歌，本来说好以后把前面的一大段也一同教她的，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于是，薇也就重复地弹着这么夹杂着N多个错误的一小段。她深爱着这首歌，是的，因为他，所以才喜欢上这首歌的。曾几何时，她是那么真心地对他说着这段歌词，的确，这些歌词代表了她所有所有的话，她知道自己是那么的不善表达，那个时候，他要离开她，她只能用这些歌词向他说着自己的心声。可是，他未能接受。
想起了他参加歌唱比赛决赛的那个晚上，他唱的正是《Right here waiting》，那是他们分手后的事了。薇只能以朋友的身份接受的邀请去支持他，而他，或许当真只是没时间找到合适的歌，所以才唱这首的吧，他自己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歌曲当中并没有蕴涵任何特别的含义。可是，薇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晚上。她很愿意默默地坐于剩下一片漆黑的舞台下，隐藏在人群当中，听着她最爱的他，唱着这首她最心爱的歌。因为她可以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专心地注视着台上的他。不时她会发现他的眼神在与她对视着，是幻觉吧，薇不敢相信地想着，因为台上的他应该不可能看清漆黑的台下所坐着的每个人的脸孔。可是，对于薇来说，能有这样的幻觉，能和他对视着，已经很幸福、很满足了，于是，她努力的将眼睛睁大，试图一次把他看个够。她已好久没正面望过他了，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的温柔……不，比以前更温柔。那个晚上的他显得特别的帅气，特别的有魅力，至少，薇是这么认为的。那个晚上，薇高举着那显示着绿色雪人的屏幕代替荧光棒，伴随着歌曲，不挺地为他挥动着。她听得很陶醉，让她忘却了左手的痛楚。
那个晚上，薇是独自离场的。她知道那个“曾经和他亲密得令她妒忌”的女孩会陪他一块儿走。可是，那一刻的她却没有任何嫉妒的感觉。或许，有她和他一起分享着获奖的快乐便足够了，是的，现在对于薇来讲，无论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可是看到他快乐，她便有着加倍的快乐，因为她爱他。她已不介意自己是否能分享他的快乐了，相比之下，她更乐意为他分担痛楚。
说实在的，很多时候，人是很现实的。愿意与你一同分享快乐的人会有很多，因为任何人都愿意得到快乐；但愿意替你分担痛苦的人却不一定存在，尽管很多人都口口声声说着会替你分担一点痛苦，但到你真正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知上哪去了。薇的想法只能说明一点：她还爱着他。尽管她不敢再对他们之间的事有任何幻想了，但这事实，连她自己也逃脱不了。曾经薇是那么渴望陪他同步走未来的路，替他分享、分担一切快乐与悲伤，可是，现在的她已无法令他快乐了，于是，她亦不希望增添他的悲伤，她宁愿让有能力使他快乐起来的人陪伴在他左右，因为她明白，他需要的是简单、快乐的生活，她无法给予他这些，她的生命比他更有限，更短暂……
（四）
看着薇一天比一天振作，很多人以为薇已经从往日的泥泞中争脱出来了。可是，没有人知道，很多灿烂笑容的背后，承载着的是更多更多不为人所知的泪水。薇将一切感觉沉淀了，没有人能透切理解她现在的真正感受，惟独她自己最为清楚，就象她将他的照片偷偷地藏在钱包的深处，也没有人能发觉，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一样。可是，她却终究无法知道自己的生命哪一刻会是尽头，或者，她根本无须去顾虑这事情，毕竟，倘若这一刻要来临的话，她也不能做点什么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所谓“远忧不及近虑”，也许她现在最需要面对的问题是坚强起来，将生活规律好，好好爱惜自己、努力地过好每一天，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搁置着这么一个渺小的愿望：但愿在倒时计快要停止之前，如果她还能把眼睛睁开的话，她希望能够用着最后的力气把眼睛睁开；她希望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眼前，听她说着最后一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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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地舞着，在拥挤的人群之中。
你投射过来异样的眼神。
诧异也好，欣赏也罢。
并不曾使我的舞步凌乱。
因为令我飞扬的，不是你注视的目光。
而是我年轻的心。
偶在 开心瞬间打工，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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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言乱语>>如果我还能把眼睛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