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hanghp(妙迹轩)
整理人: dianababy(2002-05-15 19:35:5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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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起来,生命中能够永恒的东西并不多,真正永恒的大概只要时间,时间编织了许许多多的故事---綺腻的,平淡的,惊心动魄的,和风细雨的.
当我重新翻阅那微微发黄的日记时,那一个又一个陌生而又熟悉坐标时,我不禁坪然心动.
因为那是一段旅途,一沫心痕,一片风景,虽然时间已向夕阳一样西逝,但时间留下的那一串串挥洒不去的记忆已驻留在我心灵的深处,定格在我生命的每一瞬间... ... ......在上海办好事情已经是12月20日的清晨了,赶到南京将近下午4:00左右,我急匆匆跑到公司门口,等着她下班。
一会儿,她出来了,她与一群成年的少女嬉闹着,我多情多感的唤到:"阿华".她一呆,静静地看着我,心绪复杂的叫了一声"宏!... ..."
四目相望,二心相对,二十天来的离散相思化作一股感情浪潮猛烈冲击着我们,那悲喜交集的神情可以说是无法用文字来比似的 .
我拍了拍她的肩,激动地说:"走,老地方,我们去茶楼... ..."
茶楼的空间弥漫着那只不无伤感的小号曲<敏感的夜光>,静的出奇,彼此的心跳都能听见,我和她就这样僵立着,仿佛那三尺远的距离是条难以逾越的沟壑.
不知过了多久,她打了寒颤,扑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把它拉到自己热热的胸前喃喃地说:"宏,真没想到,原以为你去了,便不会再来,想不到这样快又见面了,现在看到你,还生怕在做梦,你知道吗?原先我想,能远远地看着你,知道你健康地活着,我就知足了.可如今和你这样面对面,我的心忧伤而又空虚,一点也不知怎么办了... ..."
没想到一见面,她就说了这么多,还是那样热切真诚,似乎她的心灵永远地不受污辱,令我眼眶湿润.
"华,我来这里... ..."我的话被什么哽塞住了,因为我心底突然觉得,后面"完全为了你"半句话已失去了意义,甚至有点虚伪.
也许我是来寻找失去多时的情感,也许是在寻求一种更适合自己的新生活.
我闻到她那清芬爽人的体香,又熟悉又陌生,我用手轻轻地托住她微微颤抖的肩头,轻撩着她发烫的面侠... ...
"宏,你总把我看得太好,告诉我,既然你的父母已经约束了你,使你伤心欲绝,为什么不去另找一个适合你的女孩?知道吗?你这种样子,使我一直自责,很少真心开心过,我... ..."
我将一根指头轻放在她的红辰上,笑道:"华,别说了,我们谁都不必自责,事情已经这样了,别多想了."
她听了心魄大震,双手不由她搂紧了我,好象生怕我不翼而飞.
"宏,用力抱抱我,好吗?我很需要你给我热情和力量,在世人眼里,我几乎成了你的妻子,只有你能拯救我,理解我... ..."
"华,我们刚见面,别说这些好不好?我还在考虑,以后的路到底如何走?我真不愿在你没毕业前搅乱你的生活,尤其我这样的环境,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保持一定距离才好."
话刚出口,我噫住了,我不知我竟会这样说,而且,说的这样现实.
"宏,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讲什么,我听你的,无论你会怎样,我在乎你."
那一天,我与她都哭了,哭得很顺欲,很舒坦.为了不再使她难堪,我早早地关闭了感情的阀门,与她话了别,告诉她-----我要走了.
路上,我与她默默地沉思着,只有晚风一遍遍拂过我的眼侠,轻唱着淡淡乏有苦味的歌,踏着摇晃的树影,我说:我们就在这儿告别吧!“
有泪已到眼角,又隐隐重落辰边,在你面前,我不想把自己装饰得很坚强。
“你哭了。”她轻轻地涩去了我的泪。
“我哭了。”我哽咽道。
她扶着我的肩,郁郁地叹口气。
我含泪一展笑颜:“你走吧”。
她握紧了我的手:“那我就不送你了,我永远会记住你的,可以说,你是我生命中曾经的唯一”。
我郁郁的眼睛看了她最后一眼,一声珍重地别了她。
我不敢回头看她,泪水似星星一样多的从心里涌落。
别了,割断心中那根线吧,我将独自沿续着只属于自己的日子。
别了,华华,孤独的心不再需要在午夜徘徊成难解的情怀。
别了... ...
望着寂寂昏暗的路,我沉思了许久许久,我想,对于这次的离开或许会有很好的“归宿”属于她。
由于偶然的机会,我们又相遇了... ...
她来时,一脸倦意,一身疲惫,四目相望,我俩像是一对陌路人.柔弱的灯光,空洞的音乐完全没了几年前我们在这里玄妙,热辣,亢奋的激情.恐怕我们谁也不会忘记,那晚我们是看了美国影片<云中漫步>后回家,戏剧性地发现这家同名茶楼的.那个晚上很迷人,我们相拥着,沉醉着,体验着我们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在当时想来只有影片中男主角才能享受的热度和浓度,当时我们几乎崇拜上了主宰着这家和世界经典影片同名的茶楼的女老板,崇拜她的智慧,甚至崇拜她忙忙碌碌,出出进进的身影.
几年过去了,我们就是在这人世间被看成是最圣洁的爱的浮云中经历了漫步,碎步,踏步,疾步,跑步... ...如今我们再来到这里时,我们只觉得浑身乏力,感觉迟钝,激情懈怠,彼此目光交流的无声语言多了些无奈和感慨.
当然偶尔,不--应该说是极少瞬间我们的目光里好象也还残留着,也还惊过一丝当年温情脉脉的流盼.多数时候,我们所有的交谈都是公文式的,谈判式的,我们已不再谈起分手的缘由,也不再争论感情的力量,更不齿涉及对方隐秘处的疑问,我们谈的几乎都是离别后彼此生活中最基本,最实际,最市惠,最尖刻,最顶真的话题:诸如你的那个他现在好吗?最近你生活如何?工作忙吗?收入怎样?有孩子了吗?......就这样,几年后的今天,
谁也没有想到当初在这里精心,倾心,欢欣设计的所有关于我们的未来,将意味着被我们自己推翻,撕毁.
此时,茶楼的空间仍然弥漫着那只不无伤感的小号曲<敏感的夜光>,而且一听就是加了"弱音器"之后的效果,尤其变得缠绵,抑郁.就是在这样抑郁的基调里彼此竟然如此地陌生起来,像是一对匆匆而过,仅仅是漫不经心地瞒过一眼的路人.幽暗的灯光下,我察觉到她惶惑不安的神情,显然她在怕,因为她是有家室的人了:"宏,我说过,你是我曾经的唯一,但这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不想再责怪你什么了,还是那句俗语,只因缘分已尽,不过,我还是感谢你曾经留过我一片无雨的天空......"
我看用不着了,我能说什么呢?
就这样,她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看表,透过玻璃窗顾盼着外边流动的一切.我却在不住搜索着记忆中对她也许说是残存的,而对我却是鲜活的初恋的华彩片段,我几乎是默默不休,可怜兮兮地在用我认为是最能沟通心灵的语言回放着我们相爱的分镜头,尽力想把模糊了的焦距调实,并且注重地,痛心地剖析自己,鞭鞑自己,然而,我很快地从入神状态恢复到冷冰姿态,毕竟她有她的生活了,我说:"回忆只说明过去所拥有的,如果还能使你留下一些美好而且有价值的回忆,说明我们还可以成为夫妻之外的好朋友......"
夜色已浓,茶楼愈来愈冷清,连背景音乐的声音也给这气氛显得愈来愈悠远了,时间不早了,小姐们也开始像秒针和分针一样有意无意的在我们身旁不停地穿梭。她不紧不慢地从一只精致小巧的绅包里掏出那部几年前我为她买的摩托罗拉928+手机放在桌上:“用不着这个了,我有新的... ...”尽管她这一举动是那样的自然,平和甚至在常人眼里也是那样的通情达理。可我还是像被蝎子刺了一下,痛苦地打了一个寒战,不过,我仍然故作镇静地对她说:
“华,这种型号的手机如今虽然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还是希望你能把它留在身边,也许将来你还能用得着它。”
“不,我换新款的了,现在哪个女孩子还用那种... ...”
“可是... ...你真的忘了这部手机还有其它作用,其它意义了吗?”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键,将听筒举在她的耳朵边上---手机录音里传出的是几年前她在学校毕业时,我从远隔数百里的丹阳和她约好时间打通这部手机录下的我对她倾心的问候,以及她毕业时兴奋和忘乎所以的第一声:I LOVE 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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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次撼人心魄的生命直播!录音录下了我的思恋,我的涌动,录下她将为生活开启的暇想,录音还录下了我们之间的无限生机,我们情感的朗朗升华......
听着,听着,她眼圈湿润了,久久将手机听筒贴在耳边。我记得当时虽然我远在丹阳,没能守侯在她身旁分享毕业典礼的快乐,可她并没流出半点怨言。就是这段我们事先约好用手机录下的真切,难忘的音响片段,一直成为我们生活和情感的支柱和动力。
就见她眼里泣着泪花,失神地凝望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慢悠悠地合上盖子,嘴里涌动着,将手机拥在怀里,疾步冲出茶楼,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中... ...
天空中还下着雨,灰蒙蒙的路口,一片清净,远方的都市隐约在云雾中,雨丝细细地洒在我黑格子的伞顶上,一种属于秋冬的温柔弥漫在伞的空间里,使我觉得从没有过的欢畅。
我在伞下漫漫地走着,踩过积水和黄叶......
能顺其自然的飘落感觉是多么好,能不固执,不牵挂,委心任远的感觉是多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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