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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小说]风中的记忆(5)
发信人: linney2001(缘系百年)
整理人: pierro(2002-06-06 17:33:13), 站内信件
    五、献祭

    天黑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穿过了丛林的腹地,拣了一个干净的地方,扎下营来。
    塞伦说,还有一大段路才能走出丛林。
    因为湿气大,柴都没有完全干透,我们好不容易才生起个火来。
    最有经验的塞伦去寻找一些野果,留下我们三个人围着火堆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些闲话。
    卡米尔很有耐心地擦着她的标枪。我故意不去理她,只和玛兰帕顺口说些开心的话。玛兰帕这个大好人,大概是不忍看到卡米尔被冷落一旁,反而时不时地借话题去和她搭上两句。
    等月亮已经升上半空的时候,塞伦还没有回来。
    “塞伦不会迷路了吧?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玛兰帕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屑。
    她的提议,我是从来不会反对的。我从地上跳起来:“好,要去一起去!”
    玛兰帕看着卡米尔,向她伸出一只手:“来吧!”
    卡米尔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过她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拿起了标枪和盾牌,走在了前头。
    玛兰帕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对着她一笑,耸了耸肩。

    我们几乎把周围一英里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见到塞伦的影子。于是,我们沿着小路继续往前找。
    玛兰帕忽然抽了抽鼻子,道:“嗯,好象有点不太对劲,有股什么味道……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大家小心……”
    我抽出一支箭来搭在弦上,卡米尔也握紧了标枪和盾牌。
    走不多远,只见路面一大片焦黑,四面树木也都变成了焦碳。
    我蹲下去仔细看了看:“是被火焰烧焦的,好象才过不久,还有点冒烟呢……”
    这个时候,忽然“啪啦”一声树木断裂的脆响,隐约中感到一道黑影正向我背后扑来。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去看,就被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扑倒在地。我们三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
    卡米尔叫的是:“塞伦!”
    我转身把她抱住,果然就是塞伦。可是我已经几乎认不出她了!
    她的头发已经完全散乱,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我的肩头。我从她身上嗅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急忙把她翻了过来。只见一道深深的伤口从她左胸直到右腹,血水已经浸满了半身的衣服,连身上的铠甲也被劈成了两半,可见敌人一击威力之大。她的脸上满是烟灰,十分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塞……塞伦?……玛兰帕!快拿药来!”我大声吼着。玛兰帕急急忙忙地掏出药来塞给我。我把药粉撒上塞伦的伤口,可是立刻就被血水冲开了。卡米尔和玛兰帕一起上来,用力捂着她的伤口。
    “塞……塞伦……怎么……会……会这样的……”我心里一阵慌乱,不仅结结巴巴,还满带着哭腔。
    塞伦吃力地露出一丝笑容,伸手想摸摸我的脸,可是够不着。我急忙把自己的脸颊凑上了她的手掌。
    “唉……塞伦老了……真的是老了……不行了……”塞伦微微张开嘴,声音已经非常微弱,“对不起,孩子们……塞伦不能再……再跟你们一起战斗了……唉……真的是要难为……难为你们了……”
    “塞伦……塞伦老师……究竟……究竟是谁干的?你遇上了谁?”玛兰帕的眼中也已经有泪花闪动。
    “孩子们……你……们听着……如果你们现在……现在回头,还……还来的及……但是,如果……你们要继续……继续前进,一定……要……要加倍小心……狄……亚伯罗真的已经……已经空前强大……”塞伦勉强说出几句话,又直喘气。
    “狄亚伯罗!你……你遇见了狄亚伯罗!”我四处张望,手足都有些发凉。
    “是的……恐惧……恐惧之神……他已经去救……救他的兄弟了……你们一定要小心……小心……小……”血浆从塞伦嘴角涌了出来,她一口气快要喘不过来,我急忙在她胸前轻轻地按摩。
    塞伦喘息了一会,目光在我们三人脸上缓缓扫过。“对不起……孩子们……塞伦……要先走了……你们要……要自己保重……愿……愿主神永……永远……保佑……你……们……”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歉意,然后,逐渐失去了光芒。
    “塞伦?塞伦!……”我用力摇着她的身体,可是看不到她一点反应。最后,我绝望地趴在了她的尸体上,任凭滚烫的泪水在脸上滚滚而下。
    塞伦是我的老师。可是,她更是我的亲人。
    我从小在她的学院里成长,她手把手地教我开弓射箭,教我种种法术技能。她真的是很罗嗦,可是此刻,我却多想再听到她在我耳边唠唠叨叨啊!
    一瞬间,往日种种在眼前一晃而过。
    没有了塞伦在身边,以后的我该如何面对现实呢?
    一股悲愤之情涌上心头,我仰头怒吼一声,一把抓起掉在地上的长弓,掉头就往丛林中冲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干掉那个恶魔!我要干掉那个恶魔!
    “站住!你这个笨蛋!”卡米尔大声地制止我。
    我十分愤怒地扭头去看她。她看上去仍然那么冷静,我很怀疑是否会有什么事情能令她伤心。
    “你说什么?你这混蛋!你就一点都不伤心!不难过!你这算什么臭狗屎!”
    “住口!你凭什么说我不伤心?你这白痴!我是不想你这么白白去送死!”卡米尔胸口猛烈地起伏着。
    我攥紧了拳头,和她怒目相视。我们俩就象两只争斗的大公鸡,脸红脖子粗。
    “够了!够了!”玛兰帕大吼起来,一时把我们俩都震住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团结!不是内讧!”
    我哑口无语,用力地喘着粗气,怒气逐渐又变成了悲伤。
    我走了回来,抱起塞伦的尸体,大步地向营地走去。
    我要沿着塞伦没能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

    安葬了塞伦,第二天清晨,我们收拾东西继续上路。
    卡米尔也红着一双眼睛,恐怕一样是一夜无眠。
    不知为什么,我们之间的话语似乎少了许多,但是战斗中彼此配合的默契却与日俱增。或许,塞伦的死给我们带来了悲痛之外,也引发起我们内心深处对同伴的珍惜。至少,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是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没想到塞伦生前给了我无数指导,连到了死后,都还能教给我宝贵的经验。
    我们顺着小路行来,见谁灭谁。一路上留下了无数叫不出名字的魔怪的尸体。
    就当是以敌人的鲜血为塞伦献祭吧!
    第四天黄昏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崔凡克(Travincal),这个囚禁憎恨之神墨菲斯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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