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kift(┋心┋戀┋缘┋)
整理人: xh5658(2002-05-20 00:15:1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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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小宇回来时一脸憔悴,一进门就上床。
“是不是昨夜没睡?”
“一夜销魂!”
待我们刚要问个究竟,他已经睡着。
中午一醒来,他又继续讲他的爱情故事。
“昨天,不知为何,她要喝酒,于是我们就上了洒吧”
“谁知,她越喝越多,最后醉了,于是我就扶她回来,她说还想去公园坐坐。”
“结果就发生了那种事!”
看着他的得意相,我有一股莫名的火。
“你当时一定只有渴望,阴暗、狂放、猥亵的渴望,于是你便和她绞在一起。”我在一旁冷笑地说,其实我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在意小云?
“你在说一遍,*你妈,你是不是想单挑?”小宇怒火冲冲,向我扑来。
“是又怎样,本来就是你的肮脏和无耻!”
“谁说是我的错,是她太迫切,太饥渴--她犯贱!”
越说越气,火药桶越燃越旺旺,于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就在我们之间展开了!
虽然战火在辅导员的在调解下停息了,但是自此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由同盟变成了对峙,而且我们各自收到系里发的黄牌一张。
小宇抛弃了小云,两人关系一拍两散。
听说,小云的父亲在后来因为被上级捉住“把柄”而变为下岗工人。
我深深地感到内疚,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而且听百合说,最近小云一直在逃课,辅导员找了她好几次都没用。
我想找她谈谈,但不知为何,她不愿意见我,一直在躲避我。
22
校运会的第二天。
我的400米决赛就要开始了,百合在旁边做我的后勤,她用毛巾给我擦了擦汗,然后递给了我一杯水,我说不用了,跑完后再喝吧。
旁边的那些羡慕的眼光包围着我。
比赛马上开始,运动员要上道了。
“加油!”百合握着小拳向我试意,我与她对了两掌,说:“看我的。”
刚开始的弯道很重要,我调准重心大步往前跑。我跑的是第六道,这一道位置不太好。当我刚进直道,就要超过第七道的运动员时,他突然往我的方向倒下,我躲闪不及往他身上撞。谁知他身躯是往前扑的,所以钉鞋朝后,我的大腿撞在他的钉鞋上,顿时,鲜血直流。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在我的世界里天突然黑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那一刹那间。
“啊!”一个尖锐的女声隐约传来,但我知道这不是百合发出来的,因为她的声音没有如此刚劲,如此的撕心裂肺!
全场哗然。
当我睁开眼时,百合已经把我伏起来了。
她的脸上两行清泪正不停地往下流,我用手拭去她的泪说傻孩子那么大了还哭。由于我的手脏,弄得她的脸上也一团黑,我笑了,说看你现在像只大花猫。谁知,听了我的话后百合哭得更起劲了。
校医过来了,他们把送我去了医院。
我回头看了一下文科楼那方向,一个白影在那闪动着。
我赶忙戴上眼镜,待再看时,白影已经不在!
其实我的伤并不重,伤口还不是很深,包扎后,在百合和同学的帮助下,回到宿舍。
接下来的几天,百合每天都来我宿舍,总会带点东西,还说对我的身体有好处。我感动极了,深情地对她说我一定要娶你为妻,一生一世照顾你,以报今日之情。
她连耳根都红了,羞得低下了头。
23
清晨,长安山。
我和小云的第一个雨天,没想到也是最后一个。
昨夜,小云终于答应见我了,并约定了第二天在长安山长谈。
雨中,长安山的相思树开得郁郁葱葱,仿佛在为我和小云而灿烂着。
我们共撑着一把红伞。
这把伞很小,我喜欢红色。
其实这把伞够大了--在我们的眼里它撑起了一片天。
雨停了。
生命舒畅地展开。
一道光芒从东方射来,一片片叶子散发出幽香,像闪着金光的音符。
“小云”笑了,那双唇微启的嘴巴像一团美丽的花朵。
我觉得小云有点儿像传说中狐狸精,如此地艳丽,摄人心魄。
我突然抱住了她。
我禁不住想吻她,她从我的怀里蹦出来,像小兔子一样灵活,然后向前跑,我赶忙追了上去。
终于,我捉住了这只逃窜的“小兔子”。
就在我抚摸她的一刻,她突然给了我一记耳光,重重的,沉沉的--我顿时觉得满天星光在闪烁。
“这样做--这样做……对不起百合的!”接着她哭了,大声地哭,像一个无知的顽童。
沉默着,沉默着。
我递了张纸巾给她,她颤动着收了下来。
“百合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开心过--从来没有!”小云哽咽地说完这些后,便往前冲去。
我呆呆伫足石阶上。
我是找小云来谈话的,可是今天我竟扮演了一个这样的角色!
我真得很对不起百合--都怪自己鬼迷心窍?
一阵冷风拂过,我慢慢地走下了山。
24
青云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看,唯有那瀑布还值一提,不过也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毕竟它的规模实在太小了--比百合的秀发还小(在我的眼里)。
我家乡的山比这美的多,随便挑一座也比这好看。
不过,百合说这好美,那也就只有随她意了--毕竟都市的女孩没见过真正的自然。
今日我是和百合、小云一起来游青云山的。
其实我早就跟百合商量好了,希望出来游玩能给小云冲去这几日来的烦恼。
“嗤,说什么‘飞瀑犹如天上来水,经三叠冲击,飞珠溅玉,漂漂洒洒……挺拔峻秀,飞虹流彩飘飘欲仙’真是凡俗世人之所见,一个小小的臭山沟亦称为仙境?未领略‘本真’却乱谈禅机,还说什么玄机幽深,真是愚弄世人!”小云在看完“青云奇观”的简介后,笑着对我们说。
我明白她话里有话。
她的眼睛很深遂,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百合似乎被凤尾瀑布给惊呆了,静静地站在那。
“百合,过来,我替你们照张相。”小云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相机说。
“对,对,就站在那--别动!好,别动了,风子--笑笑……OK!”
我哪里笑得出来,看着小云,虽然她在笑,但我知道她的心里是多么的痛苦!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明明喝的是苦水,却还笑着说好甜!
百合看到祈福洞里很多人都在求福,硬说要为我求一个,还没说完就跑进去了。“暹罗猫,希望你能好好得照顾百合,她可是一个好女孩!”
“你怎么知道我的这个名字?”“噢……那是百合告诉我的,你知道我们两人是无话不说的。”说完,小云笑了笑。
但我知道她笑的非常勉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才是‘波斯猫’,对吗,你一直都在骗我?”
“糊说,百合才是!”
“你骗不了我的,从你们说话的口气我就可以辩认出来,百合柔弱、纯真;而你真挚、热情、细腻,而波斯猫就是后者!”我语气很坚决,忍不住用双手抓住小云的双肩。
“自以为是!”小云摇着头,挣脱了出去便往洞里跑,刚好百合从里面出来。
……
在快要回校时,在百合的强行下,我和小云合照了张相。
回去的路上,我没跟小云说一句话。
25
百合约我的那天是星期四。
深秋的傍晚。长安山的望江亭。
几天不见,百合脸似乎清瘦了许多。
我怜惜地手托起她苍白的脸,温柔地说:“你看你,又不爱惜身子--瘦多了!”
百合伏在我胸前,偷偷地抽泣着。
“风,其实我骗了你……我不是‘波斯猫’!--”
“我知道,其实小云才是,对吗?我不怪你!”
“你怎么知道?”
“你这小傻瓜,我跟‘波斯猫’聊了那么久,她说话的语气难道就会不知道吗,你想想当时,你一开口,我就怀疑你了。别小孩子气了,我现在只要你!”
果然跟我猜的一样。
百合在我的安慰下,没有再哭了,但泪水还挂在脸上,两只眼睛红通通,可爱极了,我禁不住吻了一下她脸上的泪迹。
“那天她突然说她有事,要我帮她去网上会你……而且把所有猫的摆设都放在我床上,说她那儿放得太挤了。”
“可我知道,她爱你爱得很深,却为了我而离开你--她怕我会伤心难过,因为我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惊不起打击--她这样做让我更内疚、更难受!”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后面倒像是在哽咽而不是说话。
天哪,没想到其中有那么多的隐情!
我那摸着百合黑发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我迷茫了。
我不知所措。
我的社会之路还未开始,老天就给了我一个如此沧桑的命题!
我只有木木地望着远处朦胧……
26
“什么,又有人跳文科楼?”
“听说是外语系99级的一个小妞,被她的男朋友抛弃了--想不开”
“又说什么家人不让她回去--不要她了!”
“--不过听说长得很漂亮。”
“她的穿着很怪--一身白裙,一双红鞋!”
我们刚从长安山上下来沿途听到尽是这些消息,立即感到不妙,拉着百合急忙向文科楼跑去。
只见此时文科楼已经人山人海,我们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挤进去。
正是小云!!!!!!!!!!!!!!!!!!!!!!
我仿若糟了五雷轰顶,忽然一切声音都听不见了--
突然间我才发现小云对我是多么的重要!
我不顾一切冲了上去。
“退后,退后……有什么好看的!”公安人员拦住了我。
“她是我女朋友!”我不顾一切的喊了出来。
全场震惊了。
世界沉默着。
那公安的手也松了。
我赶忙跑了进去。
小云的头已经碎了,一只眼珠掉了出来,另一只睁得大大的仿佛还没有看够这肮脏的尘世。
那侧躺着的姿势和我的母亲、祖母死时是如此的相似--我一生中最爱的三个女性都是以这样的姿式离我而去--又一次轮回!
鲜血染红了小云雪白的丝裙,地上尽是鲜红的血迹。
现在,我的生命中只剩下红色!
小云的脚上穿着一只红鞋,另一只呢?
尽管鲜血模糊,但她的嘴还是那样的美丽动人,富有魅力!
我俯下身了,第一次吻了她--也是最后一次!
突然间,一阵浓烈的血腥扑了过来,眼前一黑,隐约中我看见文科楼顶有一个白影向我招手--我失去了知觉。
这是星期四的傍晚--一个鲜红的深秋。
我记得我是在星期四出生的,没想到她会在星期四死去!
27
后来,我才知道百合也晕了,在看到小云尸体的那一刻。
在小云的身上,留着一封很短的遗书--上面沾满了血迹:
爸妈:
不孝女,先走一步。我估负了你们的期望--你们的养育之恩我只有来生再报!
我渴望着真诚,但人生总是事与愿违!
我不想再做命运的傀儡!
但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虽然你们不要我了,但我永远是你的女儿!
爸,妈的腿经常发炎,别让她累着了,还有妈爱吃豆腐……(旁边被一堆泪迹模糊了)
妈,爸经常空咳--那一定是抽了太多烟的缘故,你让他别抽了,很伤身子的。
妈,家里钱如果周转不过来,我看还是把JACK(我猜一定是猫)卖了,还有,叫小妹好好读书,您多在思想上与她交流,让她学好--千万别学我!
爸妈,女儿对不起您们,我欠您们实在太多了,来生再回报!
多保重身体!
再见。
祝金安
不孝女:小云
11月29日笔
百合住了几天医院。
医生说千万别让她再受什么惊吓,不然可能有生命危险的。
此时我的心乱成了一团。
百合躺在床上喃喃地说是她害死小云的。
我只好忍下泪水,微笑的对她说不是她的错,傻女孩,这与你无关,好好休息,别糊思乱想。
在我的安慰下她慢慢地安静下来,过不了一会儿,她静静地睡着了。
望着她安祥、优美的睡姿,我又想起了小云--
眼泪不禁掉了下来。
28
他们说跳文科楼的那些鬼魂都去了长安山。
已经是初冬。
长安山上的相思树仍青着,却没有以前那么生机。
深夜,长安山上风在树梢呼呼吟唱。
我走在弯曲的小径上。
突然,前面白影一闪,一会儿便不知踪影。
我飞奔过去。
“小云,我知道是你,出来--我真的很想你!”
“我喜欢的是百合,但我爱的一直是你--小云!”
没有人回答我,只有那怪异的风还在吹着。
我继续向前跑。
就在这时我左脚一空,失去了重心,仿佛掉进了深渊,不久,我就被黑暗吞噬……
待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
我的左脚骨折,幸好不太严重。
百合,坐在我身旁,静静地看着我,泪水不停地往下坠--让我想起青云山的凤尾瀑布。
看到我的眼睁开,百合伏在我身上,痛哭。
“别哭--很伤身子的!我已经失去了小云--我不想再失去你!”
百合安静子下来,一动不动。
我觉得有点问题,赶紧叫医生来。
百合进了急诊室。
后来我才知道百合那晚一直跟着我,怕我出事。
看到我摔下山后,她孤身一人把我背到医院!
29
后来,我再也没见到百合。
我一直在打听她的消息,她同学说她回家了。找到她家,里面没人,一问她邻居才知道,她父母把她接回上海治疗了。
我已经好久没有上网,那天我又去了。
待我打开信箱一看,有十几封NEW信。
其中居然有一封是小云寄给我的--“秋天的诺言”:
“暹罗猫:
还记得我吗?(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在你们宿舍,当时我正在看你的日记本,你很生气,很冷漠,--我就是从那时开始知道你就是‘暹罗猫’的,因为你的日记里有那篇《背影》,还有对‘波斯猫’的情!从那时起,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这个世界只有你了解我。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成为父亲‘政治’的牺牲品,成为他升官发财的工具!与小宇的‘相恋’完全是一场交易,我不知道这场交易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我自心底的开始恨这个世界--本来我非常爱文学,但父亲硬要我读外语并说那样才有出息--我只有在心底默默地流泪--我必须承受虚伪的人生。
在学校,所有女生中,只有百合关心我。她太纯洁了,没有被俗世污染。我们俩人情同姐妹,无话不说。百合有先天心脏病,所以不能像常人那样任意地挥洒着喜怒哀乐,而且还一付弱不禁风的样子。平日,她总是喜欢静静地看书,睡觉,生活里没有快乐。自从认识了你--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找到了幸福的源泉!我又怎么忍心拆散你们!况且我现在也是一个肮脏的人。
我深深地知道我的爱情是绝望的,但德国诗人席勒说--“爱情因绝望而更神圣”。这种绝望是一种无法躲避的、无法克服的命运。,时间仅仅能冷却但不能毁灭爱情,正如像有位诗人所说的那样:
那是昨天?前天?/呵,总之是从前/我们用手帕包一粒石子/一下丢进了蓝天--
多么可怕的昏眩/天地开始对转/我们松开发热的手/等持着上帝的严判
但没有雷、没有电/石子悄悄回到地面/那片手帕呢?/恰在老树的顶端
从此,我们再不相见/好像又遥远/只有那颗忠实的的石子/还在默想美丽的旅伴
暹罗猫,你还记得你要承受一个诺言吗?
好好照顾百合,一直到老--这就是我要你履行的诺言!
千万别忘了!
祝你们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爱你的波斯猫
11月29日
30
“有一种花,你没有看见,却笃信它存在。
有一种声音,你没有听见,却自知你了解。
生命是一项随时可以中止的契约,
爱情在最醇美的时候,
却可以跨越生死。”
学校放寒假了。
我踏上北上的列车。
我要去实现我秋天许下的诺言--用尽余生。
在这茫茫人海中,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找到希望……
但为了诺言,我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未来还很漫长--
为了实现诺言我必须活下去!
没有这激情之爱,就没有这难以抗拒的痛苦,
激越的悲剧,伤逝的情怀,
需要我用终生的光阴来咀嚼和反刍!
生活还需继续下去。
悲剧还将上演。
下一个,也许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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