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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轨
发信人: allan_79(香烟)
整理人: xy5678(2002-05-08 18:28:14), 站内信件
认识尚那天,天空中有一种接近破碎的蓝。之前我只和他在网上碰过几回,有过一些零碎的交谈。突然有一天他说想给我打电话。一来二往,他便要见面。我从没见过网上认识的人,现实都不可信,何况是虚幻呢?
但我却答应和他见面。或许因为他轻快的声音,又或是因为他最后的那句话。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天上有一群鸽子飞过,鸽哨长长的,仿佛一条痕迹,留在天空。我喝了一口冰水。然后决定见他。

他说,我很寂寞。

窗外,梧桐枯黄的叶子挂满了树枝,他们等待着秋风最后的狂吻,然后死亡。天使的血染红了半个天空,滴在地上,人脸上,橙的,红的,面目全非。

一种绝望的美。

浴室镜子里,是我苍白的脸,上面,五官的颜色是淡的。我给城发了短信,告诉他我今晚要去见一个人,网友。

我在开会。小心点。亲你。很简单的回复。城比我大二十岁,我第一次在酒吧见他时,他穿着一条大短裤,靠在音箱旁。于是我冲他笑了一下,他就走过来了。

没有太多的前因后果,我就和他回家了。我趴在他的身上,这个高大的男人,连味道都是成熟的。

半夜的时候,他把我踢落被子给我盖好。我睁开眼,他就在我面前,他说,我做你的男朋友吧。

月光水银一般流泻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这是一种安定的气氛。我太需要这种气氛了,它曾离我那么远。少年时父母无休止的争吵,为帮补家用作过小贩,为赚学费在酒吧当过小工。家庭的琐屑,被警察追赶,对客人赔笑。那种日子,连睡觉都是奢侈的。我厌倦了。

我对他点点头,然后与旧生活告别。

浴室的镜子里,我的脸仍然苍白。我拿起化妆台上的KENZO往已经吹干的头发上喷,直到有一颗液体从发梢上滑落下来。

诡异的味道在屋子里弥漫,把我淹没。

我冲着镜子那个人咧开嘴笑,我看见他哭了出来。

我把他约在一个下午也开的酒吧,因为我害怕他见到我的苍白。

我比约定的时间早到5分钟,他还没有来。我点了一杯薄荷绿茶。回这座北方城市上学前一晚,我和城坐在一个茶餐厅,我就点了薄荷绿茶,这个价格低廉的饮料另我痴迷,它象我喜欢的第一个男生身上的味道。我暗恋他八年,却从未告诉他,直到他消失。

那个小餐厅叫避风阁,它可以看到海,隔着落地玻璃,海惊涛骇浪。而餐厅把一切都挡在外面,在这里,只有很老的英文歌,温暖的咖啡以及暧昧的空气。城送我到机场的时候哭了。男人的哭声,拼命的压抑着,但泪却滑落。那时,我,心如止水。

尚走进来,短短薄薄的碎发,深蓝卡通套头衫,里面是白色棉布格子衬衣,粗布裤子以及红色匡威。

很干净的北方男孩。

他看到了我。我们几乎同时冲着对方笑了。他走过来,一股淡淡的熏衣草香似有若无。

HI.很简单的一个招呼。你用KENZO?

嗯,罂粟花的气味,死亡的气味。我笑着看他,一个单眼皮的男生,却有长长的睫毛。我告诉他我的家在海边,我喜欢台风中的海,他象德里克。加曼的电影,令人惶恐。我不是一个善于和陌生人交谈的人,但那个下午一直是我在说。他认真的听,因为我看到他在看我 .我似乎是把满肚子的话倒出来。

然后,沉默。沉默的空气中,飘荡着那首《first love》。

我有男朋友了,你知道吗?我看着他的眼睛。

沉默。他低下头,不看我。我就怕你说这句话 .然后又是沉默,我把帐结了。

你怎么结帐?我可以请你的。他似乎自尊心受损。

我站在门口,我对他说,我已经在物质上欠一个男人太多,不想再欠别的。

他跟了上来,怯怯的握我的手,你的手好凉。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天,已经暗了下来,街边的夜市小摊冒着烟。秋夜是那么冷。

到我家坐一会好了。我说这话时自己都很惊讶。

那个人怎么样呀。城在电话里笑呵呵地说。

一个小孩子。我很无所谓的回答,我手里拿着苹果。

你应该交一个朋友了,你太寂寞。城突然很严肃起来。

电脑里放是王菲的《如风》。昏黄的路灯,情人的门牌,微温的便当……搅在一起,飘荡在我的周围,这个屋子只有我一个人。

我好钟意你。他说。

我打开全屋子的灯,可是照不亮一个地方。

我曾问城喜欢我什么。他说因为第一次见我时,我坐在吧台上摇头摆脑,我还冲他笑,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少年。

一个自恋的人,一个没有了青春的人。在那个物质横流的南方城市,曾经有过很多情人。而他却看上了我,一个被贫困逼的走投无路的人,他用钱把我的旧生活赶跑,他要挽救这份纯真。

但是,我却看到了纯真在物质面前溃烂。

我看到自己在麻木的下坠。我听到一个声音,我很寂寞。

我想去你家。再电话里他的声音仍是轻快的。那个时候我在洗澡,洗澡的时候心情总是愉快的。于是我让他来。挂了电话,才后悔没有问他是否记得路——这个房子在小巷里,七拐八绕。

他来了,很快的。第一次来的时候便拼命记着路。他说,傻傻的笑。刹那间我的新又被触了一下。

我和他钻进了被子,我的手脚冰凉,他贴得我好紧。我会让它们暖起来,他说。

王菲仍在唱着如风。天上,天使仍在流血。又是黄昏。

又是黄昏。他的身子是瘦的,我吻他的肩,我闻到一股薄荷的味道。有人说一个人一生只能爱一个人,那,他,究竟是前世还是今生。

我看到桌上压在最下的书,那是我狂爱的顾城,但我从不向人提起。易碎的爱情童话,令人绝望。

当撕裂的疼从身体深处涌出时,我的眼泪流出来。

梧桐叶终于都落完了,秋日的阳光洒在每个人身上。我和尚开始恋爱。我们去看轮放场的电影,我们转着单车沿着老城根转,我们在路灯下牵着手散步,我们在M用勺子吃奶昔……

他看着我开心的笑,他说以前的我是藏在阴暗里的苔鲜,都发霉了,该晒晒阳光。

他的牙齿那么白。我看着它们,心里想我是爱他的。

他也常常让我离开城,但他不直说,很含蓄的,比如让我搬出那间屋子,比如老提如果住一起怎么样。

可他说这些时,我只有沉默,我害怕,害怕是我害怕的原因。

城也许感觉到了一点变化,他对我说,我需要的安定只有他才能给。他说和一个没有收入的同龄人一起,没有前途。

我和尚也遇到了危机,我会猜疑,象个可怜的小女人,查他的电话记录,不许他上网,他多看街上的人几眼也让他解释半天。

那天我们下午吵完,坐在台阶上,他不搂着我。我们一言不发。风呀,那么冷,吹得我心寒。我觉得自己象个赌徒,在爱情上,我只有一个筹码,我输不起。我已赌的眼红。

他送我回家,到楼梯口时,突然抱住我,好象我从此要离开那样,他说冬天快到了,冬天的时候搬出来和我住。

可是冬天的时候,我们没有住在一起,因为城完全知道了我的事。他要我选择。

那天晚上,我们梦见自己又回到作小贩的时候。警察追我。我拼命的跑,筋疲力尽,然后哭醒了。我给城打电话,我告诉他我不赌了,这个局,我看不到赢的希望。

和尚分手那天,我去了一个日本料理店,我流了很多泪,我不知道是因为这份疼痛的爱情,还是仅仅因为我放了很多芥末。

我想告诉尚我从前的生活,我想告诉他我爱他,但我不想贫穷的爱惶恐的爱,所以我选择了生活,放弃了爱情——苔鲜见了阳光就只有死亡。

小店里王仍在唱《如风》:

有一个人 曾让我知道 寄生于世上原是那么好
他的一双臂弯令我没苦恼 他使我自豪
我跟那人曾互勉倾诉 也跟他笑望长夜变清早
可惜他必须要走 剩我共身影长夜里拥抱

*来又如风 离又如风 或世事通通不过是场梦
人在途中 人在时空 相识也识不过擦过梦中
来又如风 离又如风 或我亦不应再这般心痛
但我不过是人非梦 总有些真笑 有些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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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吃掉芥辣都不刺鼻 洋葱不在释放伤感气味 也许我今晚应该约你 看一詘 悲惨戏
明明暗地里是爱到要死 偏要扮成二人是知己 落泪都需要避忌 连情绪崩溃亦怕骚扰你

玫瑰盛放让花粉扑鼻 阳光多猛双眼都不要避 最好有风叫沙粒四散 刺激多些分泌
仍然继续暗地爱到要死 一再扮成二人是知己 落泪都需要避忌 连情绪崩溃亦怕骚扰你

如何掉眼泪 欲哭找不到根据 这爱情没你准许 笑我没有这资格 别为你心碎
如何掉眼泪 自知身份都不对 要缺堤 没缺口 若苦恋梗于心里 冲积结聚 完场时仍然让这秘密 埋藏在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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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__'__'__'__|/   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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