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andymm1128(盈袖·朵朵)
整理人: email1983(2002-04-30 14:31:2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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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 城
四.
那天我不负责任地走掉终于得到了报应,淳子在第二天清早就在电话里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看到她恢复正常,我既开心又担忧,这就有如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爆炸。然后我说淳子我看到了你房里的照片时,她安静了几秒钟之后说,我知道你想说我傻,但我已不认得回来的路了。就这样挂掉了电话。我拿着听筒,愣愣地伤心着。是的,我们都已迷失了自己。
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月后,在一个商业酒会上,我居然看到了那张冷酷地贴在淳子卧室墙壁上的脸。他正微笑地穿梭在酒会各式各样的来宾之中。我无法将我的目光离开他,我想弄清楚,淳子爱上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虽然这有点像一个可笑的借口。
他穿着一身纯黑西服,胸口别一小朵白玫,皮肤稍黑。这么正式的装束看起来倒像参加葬礼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也在望我,也许是错觉,神经兮兮的。我拍了拍自己的头。
“小姐我们认识吗?”他突地出现在我面前吓了我一大跳,仿佛是一个做了错事给人识破的孩子一样,我低着头根本不敢望向他。我想装着听不到,转身就走,却被他拦了下来。
“你确信我们不认识?”他又问。
我根本无法思考,平时的灵敏一时间都不知跑哪去了。好糗,偷望人给人家捉到,我脑子发涨,索性摇了摇头。
“那你干嘛要看着我,这样不是很礼貌吧。可能有损贵公司形象。”
我突然觉得生气,这哪里是别人认识的倾城,我干嘛要对一个陌生人软弱。于是我狠狠地抬起头,看着的他眼睛说:“对不起,只是觉得你穿得比较奇特,所以冒犯了,请见谅。”然后递出名片说“我是华茂公司经理助理倾城,请多指教!”
他却不接名片,自顾自地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连出两本书的年轻作家倾城啊!在报纸上看过你的照片,幸会!”
我却讨厌他的客套,停在半空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看出我的尴尬微笑着把名片接过去说,“我是张俊,开律师楼的,有机会合作。”说完转身就走。
我想起了那张巨型照片,我听到我自己声音对他说:“淳子很伤心。”
他的背影顿一了顿,没有回头,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微微侧转身,眼里的冷漠直刺向我的眼睛,我全身冰冷一片,手微微发抖。然后他抛下一句话,丢下多管闲事的我一脸尴尬。
“这辈子,我注定不能再爱上任何人。”
为什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不能再爱上,而不是不会爱上?这句话似乎大有玄机。我愣在酒会五颜六色的人群中。他有过怎样伤害,使他不敢再爱?但是所谓“不能”,应该是有人强迫他不可以去爱。难道说他其实是爱着淳子的?只是情非得以?我冷笑出声,但是这关我什么事?以前的倾城根本就不会多管闲事。我安慰自己说,我只不过担心淳子而已,没其他的了,真的。
酒会结束时,我到处找不到公司来的车子。混蛋!他们想把我丢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啊。这里是有钱人的别墅区,夜晚是很少有计程车进来的。我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走回去?我又穿着高跟鞋,真是活见鬼了!我拨了王汐明的手机,不通!家里又没人接。难道注定我今晚要露宿街头?
酒会来宾漂亮的车子张狂地从我身边经过,他们甚至特意用车前灯照我的脸,真想狠狠地踹他们一脚!其实我完全可以挥手叫他们送我回去,但这无疑是一次危险的赌注,我可不想成为那些有钱的糟老头手中玩乐的玩偶。然后我看到张俊的车缓缓地朝我开了过来,我一阵欣喜,我甚至已经对他露出笑容,在那一刻我居然奢望他会送我。但他的车来到我身边的时候突然又加速离开,车尾排出的气体呛得我直想咳嗽。我有种受愚弄的感觉,混蛋!我脱下高跟鞋朝他的方向扔去。然后听到“彭”的一声,鞋子击中了他的车尾箱,这种声音在安静的夜空显得犹外刺耳。但他的车还是开走了。我沮丧地坐在路边,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没了一只鞋子我路都走不了。怎么办。
就在我开始绝望的时候,我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到了我身边。
一把焦急的声音在叫我:“倾城!”
“王汐明!”是王汐明!每当我无助绝望的时候总是他救了我。是他!
“你怎么会来?我刚才打你手机都打不通!”我高兴的靠在他的肩头问。
“我看你这么晚都不回家,担心你所以到处打听你在哪里开酒会嘛。你打不通那之后不会再打啊?”他有点生气地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个人坐在这里很危险的?”
我低下了头,我知道在这个男人对我无尽的爱里面,我的所有解释都是微不足道的。而且我今天的表现确实糟糕透了。
回到家里,我问王汐明:“王汐明,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他不能再爱上任何人。这代表什么意思?”
王汐明站着看我,呆呆地,眼睛仿佛穿过了我的躯体,他想到了什么?这时我看到他的脸抽搐了一下,声音沉沉地眼神伤痛地对我说:“或许他已经爱上了一个女人,但有另外一股力量阻止他去爱,也或许他曾经深深地爱过一个女人而没力气再爱上另外一个人。”然后他深情且悲伤地扶着我的双肩说“倾城,我属于后者……”
我的心一阵抽痛。我闭上了眼。王汐明到底预感到了什么?而我又因为什么而心痛?我听到王汐明轻轻地关上他的房门。从他的房间里传出一阵低低的啜泣声。我的泪无助地流了下来。
张俊冷漠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我不能再爱上任何人。”按王汐明刚才的说法,难道说张俊真的爱上了淳子?我不是担心淳子的吗?这样不是很好吗?但我的心为什么在痛?
是因为王汐明,还是因为张俊?不,不,是因为我自己……我只为我自己而哭。
这一夜,王汐明房里的灯一直没熄,而我也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脑子晕晕的,神魂早已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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