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ornetc(九歌)
整理人: yanboguang(2002-07-20 23:48:5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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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theism 是一个哲学概念而非宗教概念，尽管它和宗教有着一定的联系，
这种联系从一开始就是以反基督教的面目出现的。因此当有些网友特别是基督
徒网友存在某些糊涂认识大谈Pantheism时，我们来谈谈这个问题是有好处的。
自然即神，神即自然，这大概算是解释 Pantheism的最简单的说法了。托
兰德在《对索西尼教义的真实叙述》中首先使用了这一概念，并指出整个宇宙
本身就是具有神性的，或者说包含有神性的原则，神性是一种弥散型容器，也
是一种内在的始因，世间万物都存在于这个容器之中。Pantheism 首先将基督
教的人格神否定掉，对早期来自英国的自然神也不予认可，尽管后者也是一种
反基督教哲学观念，在自然神论者看来，神是首因，有类人因素，并凌驾于人
类和世界之上，而 Pantheism者则认为神是一种弥散状态，没有人的属性，它
存在于一切物之中。在中国，一般将 Pantheism译作泛神论，我认为是比较准
确的意译。
泛神论出现是欧洲哲学史上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进步，它上承古希腊哲学，
下启现代无神论。在受古希腊哲学影响的那部分后来表现为一种具有自然主义
的泛神论，这是一种将神溶于自然的做法。另外对广义基督教的反判是一部分
泛神论者的明确态度，与自然主义将神溶于自然的做法不同的是他们将自然消
解于神中，就是说他们并不像自然主义泛神论都那样断然拒绝了基督教教义，
他们是一种斗争的妥协，这可以从他们作为基督教的异端面貌出现看出来，就
是说有一种对基督教改革的愿望隐于其中。自然主义的泛神论非常接近唯物主
义和无神论，神秘主义的泛神论则接受唯心主义和不可知论。前者对基督教的
冲击是巨大的，后者和正统神学的对抗也有过非常积极的意义。
其实不管是哪种泛神论，由于当时历史条件的限制，必然会出现“打着红
旗反红旗”的做法，他们首先都是承认基督教的，然而却都几乎是故意的异端
形象，这点在爱留根纳的《论自然的区分》中表现得非常充分。爱氏说自然就
是一个无所不包的整体，从整体上看神是创造的自然，从局部具体的事物看又
是一种被创造的自然。从这里我们不难看出它和基督教的教有多么大的区别。
至于自然主义的泛神论那就不多说了，根本就否定了基督教的教义，如迪南的
戴维就说原初物质就是神，就是上帝，理由是原初物质可以和事物结为一体，
所以上帝就必然是原初物质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更有调和两种泛神论的思想
出现，认为万物在神之中，神也在万物之中。乔尔丹诺·布鲁诺这个几乎是悲
剧英雄的代称的人也是个泛神论者，在他看来，神或上帝是产生自然的自然，
世界是被自然产生的自然，事物并不具有超越性，原因在于神是内因而非超越
之因，这个观点几乎就是自然主义，甚至就是唯物主义了。怪不得他被烧烤了！
说到泛神论，就一定要说到斯宾诺莎，因为他几乎就是泛神论的代名词！
首先我们来看看他的对实体的理解，在他看来只有一个唯一的实体，思维和广
延同在这个实体之内，它是独立自存的“自因”，这个实体也称上帝，但是在
这个实体上斯宾诺摈弃了神学的目的论，它等同于自然。众多的样式是这个实
体的特殊表现，因此必须具体事物具体地去进行解释，多么伟大的看法！在这
里我们实际上感受到了就是唯物主义，而且是充满着辩证法的！怪不得后来的
唯物主义者都对他的学说充满了敬意，连本体论时代的顶峰人物马克思也对之
赞不绝口。（关于斯宾诺莎我将另撰文来详细介绍）
另外我们在黑格尔和谢林那里也能看到泛神论的影子，他们都强调了物质
和精神不是对立的，证明这一点恰恰就是用了泛神论的手法并最终达到了他们
的客观唯心主义。进入现代社会后，由于自然科学的飞速发展和工业文明的巨
大进步，精神和物质的对立观念越演越烈，新黑格尔主义者和新实在论者也采
用了用泛神论来调和这种对立的倾向，这方面在当今的美国表现得是非常充分
的，以致有许多基督教神学家纷纷起来反对。
客观地说，泛神论在历史上对基督教的冲击有一个时期比无神论更加剧烈，
这就是许多人在现在一提起泛神论就会想到反基督教的原因。我曾在北京区宗
教版上谈过一个看法，对于基督教来说，它的最大的敌人有三个：第一就是泛
神论，第二是马克思主义，第三才是无神论。有网友调侃说还有生老病死和天
灾人祸，我把这个称为“另类泛神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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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所独无芳草兮，尔何怀乎故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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