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asa61(淼淼秋水)
整理人: rosace(2002-04-13 20:10:5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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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的时候,我总会出去带一个学生。
一个初中学生。
她家是一个独立式的楼层,还有一个花园。花园里,种满了蔷薇,还有,桂花。
那是一个很高级的住宅区。每个星期天早上,到那里,总会看见很多年轻的或中年的在那里打网球。还有,一些年老的在那里耍太极。
而旁晚的时候,那里,则有一些人在那里钓鱼。
悠哉,悠哉,不亦乐乎。
每个星期天早上快十点的时候,我差不多都会准时到那里。风雨不改。
她父母是很随和的人,对我倒还算尊敬。
每次去那里的时候,我总会见到一个他家雇来的钟点工。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分清,原来那是个男的。中年人。有一个特大的嘴巴。很厚的嘴唇。特别是上唇。
每次,他总是很努力地洗厕所,很努力地擦窗,抹钢琴。每次,他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地,很怕惊动了正在读书的那个女孩。
每个星期天,十点前,我到了那里时,他总会很对我傻傻地笑笑,但我感到里面有无限的尊重和友好。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也只是友好的笑笑。所以,见了那么多次,我们没说过一句话。
但是,这个星期天的时候,正当我们在那里学习的时候,他轻轻地推推门,然后,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对不起,说他要抹地,就一会,让我们先站到别处。
我们随即走开。
于是,他拿着一快不太大的抹布,然后,弓下身子,跪在地上,很努力地抹地。很努力地。他那个样子,很的很滑稽。忽然令我想起哈趴狗。我无意侮辱他。但是,那形象真的很象。
我皱了皱眉,用普通话问,“为什么不用抹布呢?”
他惊愕地抬起头,满眼都是惘然。我想他没听清吧,又或,他根本就不懂我的话。
只是,旁边的女孩,很冷漠地带着厌恶地瞟了他一眼,然后冷冷地说:“这样才会更干净。”
他,抬头看了我有一眼后,又迅速地带着满脸的笑意继续他的抹地了。依然佝偻着他那瘦残的躯体。
这时,女孩很友好地对我说,“姐姐,我们到书房一会吧,我给你弹那首你最喜欢的曲子。”然后,我随着小女孩走出了她的明亮的房间。他,依然在那里专注地擦着他的地板。
当她那修长的如白玉的手指从光洁的琴键上滑过时, 钢琴曲渐渐响起,如行云流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却始终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的曲子。曲子弹奏得真美。她真美。深深的眸子,长长的睫毛,白皙的面孔,阳光打在她身上。仿佛间,我仿若置身梦中。
几声轻轻的敲门声,一句怯怯的话,一张诚恳的脸,使我们又再次回到了那枯燥的书本上。我依然清楚地记得自己所应该要做的是什么。
他,依然忙着他的清洁。
我,依然忙着我的教导。
她,依然忙着她的练习。
仿佛,我们是三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但是,我们又都分明地走在了一起。
并且,我们都快乐着,充实着。
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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