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yeyqing(阿喻)
整理人: rainny(2002-04-02 14:21:4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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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了北方对于见面的提议后,连续几天,我都觉得自己很忧郁,忧郁得看见对面坐着的毕叔也觉得他很忧郁。我是不知道自己干嘛这么忧郁啦,他呢?突然,我便开口了,这可是我和老妈的男友间最没有火药味的一句对白了:你看上去好像很忧郁,有心事?
他愕然地望着我,半天,就在我几乎气馁的时候才发出些吱吱唔唔的声响:哦,哦,是,是有点。他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滑稽,滑稽得让我觉得有点凄恻。我乘胜追击:平时你有心事都对谁说,我老妈?
这回,他有比较正常的反应了:如果有人方便也愿意听的当然找个人来说,要是找不到人,大概就和我种的花花草草念叨念叨也就过去了。
你种花?
我是个园艺师,而且,我喜欢花。
那,你最喜欢什么花?
荼蘼。知道荼蘼这种花吗?它……
他的兴致突然高涨起来,竟喋喋不休地一直说个不停。但我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就像我从来也没认真看清楚这个男人:圆圆的没有棱角的脸,头顶开始稀疏的灰黑色短发,圆而不大的眼睛厚道的双唇……
接着,大厅静了下来,接着,老妈用钥匙开门进来,接着,我和毕叔又回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里——老死不相往来。
紧接着下来的好几天我都提不起勇气上网,而且觉得自己快要被低压槽压扁了。也许是心里作用,在我眼里,毕叔也更忧郁了。
其实,这不是挺好么?比起那个傻呼呼地从地球这端飞到那端会见心上人,却只见到了一个六十五岁的老婆婆的小伙子来说,起码我的北方还是不算太走样的。只是,我已经无法和他对话而已。
这晚,我又到了“开到荼蘼”。北方早就到了,他说,好久不见了。我说,以后,你不用再来了,这聊天室要关掉了。
为什么?因为我要你和我见面?
不,不是的。只是,我只是觉得,春已尽,荼蘼也该落尽了。
我想不到自己吐了这么一句酸气十足的话出来,只好离线,落荒而逃。当鼠标在“X”上轻点了一下后,一切终于成为过去了。这就是网络,只要离线,一切都可以割裂开来,只要删除,一切都可以变得从未存在。只要,你不要蠢得试图把现实和虚拟联系起来,那么,你是安全的,网络也是安全的。有距离就有安全,这是北方让我懂得的。
但是,此刻我坐在计算机前,神思惘惘,警报在不甚清醒的脑瓜里长鸣,我不是不知道危险,因为我感觉到了,真的,好酸,浑身都酸,尤其是鼻子。办法总会有的,大概。我抖擞精神,一头撞进“网易”,再一头撞进“风花雪月”里。是的,我要全世界一起陪我发酸,我要酸死那些自以为不怕酸的人。
“花非花,雾非雾,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彩云无觅处。”
“你好,我是花非花。你呢?”
(全文完)
----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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