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oner-21(微語)
整理人: rainny(2002-03-28 09:13:1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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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烟雾萦绕而上,烟气弥漫了整个房间,洗手间里传来沐浴的声音,令我感到迷乱。时间好像过了很长,不见她从浴室里出来。她说要洗澡,我心里松了口气,过不了一会儿心中又慌乱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我僵笑着……也不知道吸第几根了,直吸到烟盒变空。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沿,看着自己那只吸烟的手,闻着……满地都是弹落的烟灰和零落布散的烟蒂,我完全迷失了自己,挑头望了望窗外的天空,没有天空,只有黑黑一片,告诉我夜已很深了。
我不知道她洗了多久,像是很长很长的时间,不过时间于我已是停顿了。我不希望她从浴室里出来,是很怕去面对她,大概已经在后悔跟她到这儿来了,真希望她这个澡永无止境的洗下去。潜意识告诉我我想逃,但我绝不会让自己逃顿的,不管等一下会发生什么事,一件荒唐的可笑又可怕的事,我甚至不懂得如何开始它。
水声停了,我敏感的神经线随着紧紧的绷住,两边的太阳穴鼓动得历害,越来越痛。浴室里静了一会,接着有些轻微的声响,浴室的门开了,四周一片死静。我很怕,她似乎比我更怕,我们都在笑,笑容在无静中僵化了。夜色诱导着世人,这是罪恶还是可怕的荒唐,我们像两具化石一样呆站着……
我同浩是哥们,铁杆兄弟,他一直很照顾我,很宠我,很疼我。从小到大,无论谁欺负我都不会有好结果,跟我过不去就是跟浩过不去,我们的关系过于密切,常常被人笑话着浩:不如娶她算了。浩笑说:如果这个假小子喜欢男人,我就会娶她。
凭什么说我不喜欢男人?就因为我看见美女时口水比男人还多,谈论女人时眉飞色舞吗?他们没见过我为哪一个男人神魂颠倒就认为我不喜欢男人,其实这世上我能看上眼的男人实在太少太少。我问浩我是不是没有女人味,浩说你穿上裙子倒可以去骗骗其他男人,要是我不知道你是谁也还可以骗我,可惜啊,你骨子里那点…我还不清楚吗?其实我喜欢男人,浩不知道,嘿嘿……
市区里有间酒吧的灯光很特别,情调就更特别。蓝色的光管射着Romanticism这几个字,从小小的门口进去是一条长长的楼梯,这是一间地下室,里面的灯光分三种主颜色,每半个小时换一次灯光,分别是蓝、红、绿,当用暗蓝光时整间酒吧像阴槽地府一样,暗红色代表暧昧与热情,绿色令人感到迷乱与堕落。来这里的人有80%是同性恋的,另外20%的人就是像我一样是好奇的人。
浩对这间酒吧很是抗拒,而我却一脸的好奇与兴奋,带点激动的盯着酒里的人。浩把衣领拉得高高的,说什么若让人看到他来这种地方就一世英名尽丧,一辈子追不到女孩。我可乐得哈哈大笑,浩竟然愿意陪我到这种地方可见浩不愧为我的“好兄弟”,我能不高兴么?不过话虽这样说,倘若我被什么男人或女人硬给拉去……浩怎么对得起我父母,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怎么对得起我?至于追不到女孩……我不就是现成的吗?嘿嘿(我窃笑)……哈哈(浩大笑)……浩的五指山从我头顶压下,真是的,不懂怜香惜玉。
我同浩靠着吧台喝酒,浩的脸向里边我却向着外,本来我就是为“观赏”而来。当我喝下最后一口酒时就看到了这个女孩,一个长相非常非常出色的女孩,短发,很酷,长得很像袁泳仪,像《国产零零七》和《金枝玉叶》里的造形。一时间我大脑转过多个念头,就是…袁泳仪…不是袁泳仪…像袁泳仪…我喜欢袁泳仪…一个字,绝!我两眼发直的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一直从楼梯走下来,我俩的眼光没离开,就这么对视相互吸引着。她简直是黑夜的精灵,一身黑色,注意到她的手表,也是黑色。我从未见过一个穿黑色穿得如此好看的女孩,当然我也试过穿,但没有那么酷。
她慢慢的从楼梯走了下来,从我身旁走过,轻轻的碰到我的肩膀。我转过身去趴在吧台上,喝一口服务员重新倒给我的酒, 倒吸一口气:“实在太美了,看起来好有个性,真的喜欢。”浩问我说的谁,我用眼光给他指引,浩看了一眼,没说别的,只是说到这来的人大多是同性恋。我说那种女孩很容易挑起别人想征服她的欲望,浩作了一个十分恶心的表情:“你不会对她有欲望吧?小心得爱死病。”我傻傻的笑着:“是啊,爱死病很容易会传染吗?”浩:“连口水也会传染。”说完把酒杯的酒喝光了。我说:惨,你也快得爱死病了。为什么?浩问。因为你刚才喝的杯子是我喝的,哈哈……
我常想:要是这世界没男人我一定会爱女人,不,如果这世上没有浩,我爱的也会是女人。我常常同浩一起谈论女人,挑剔女人,略带色情的审美眼光。有时谈到兴起时浩会用十分恐怖的眼神看着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还是你真是同性恋?不要了吧,这世上有那么多男人,你干吗要喜欢女人,你自己也是女人难道自己还没看够?我会狠狠的揍浩一下,浩有点摸不着头脑,到底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不过如他所说,无论我性取向如何,我都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只是,千万别喜欢他。
被他知道我喜欢他怕是连兄弟都做不成,不想不愿不能让他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我很享受我们这种亲密无间的“好友”关系,累了可以很自然的靠在一起,激动时可以拥抱,这不是已经足够了吗?可是浩开始留意别的女孩了,以前都是我帮他在留意,我看到他的眼光停在别的女孩身上就很不舒服。我开始冷冷的对他,跟他在一起也没有往日开心,浩问我怎么了,我说病了,浩说你头没痛身没热我看是你大脑有问题,我说是心里有问题。是,我跟浩是好兄弟,可我不想让别的女孩去爱他,我也是女孩,我能够爱他的,我能给他完整而足够的一个女孩能给的爱,也不想浩的那些红颜知己也把我当成是浩的好兄弟。
浩很迟钝,也难怪,谁叫我给人这种(同性恋倾向)感觉。我明示暗都好几遍了,但都是以搞笑收场,结果一不开心我就喝酒,因为这个原因现在的酒量还不错。我常叫浩陪我喝酒,他也乐意,我也希望能借着酒意跟他明了,可每当我醉眼迷离地看着浩,浩说最受不了的就是我那个样子,那个样子诱惑别人可以但他自己看着觉得恶心,说完总一个劲的喝酒,然后他醉了我说什么都没用。唉,就当好朋友吧,可心里偏偏妒忌得历害。
浩,你能不能认真的听我讲一次?我一脸严肃。浩点燃了烟:我哪次不是认真听你讲话?我夺过他手上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把它扔在地上:不是说过叫你不要吸烟的吗?还吸。浩有点讶异:怎么你自己也吸了?不吸就不吸,但只能在你面前不吸,嘿嘿…你看起来真的很不开心,怎么事?嗯,我……我。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我心里有气,口上为之结舌。浩的眉间在收缩着。我索性伸手把他插在裤袋的笔抽了出来,一把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上写上:我爱你!
我带着逼迫的眼神直视着浩,浩很失措慌乱,该是他结舌的时候。浩说我一直只当你是兄弟,也从未当过你是女孩。那么我问他我究竟是不是女孩,他说是。我不让他逃避:我一直都是女孩,如果你以前没把我当女孩看待,那么从现在起请你当我是女孩。浩有点紧张: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兄弟…妹妹…我没想过可以有别的。我让他想一想,我一直都是女孩,天生就是。他说在他心目中我不是这样的…他…无法把我和女孩联想在一起,他说他的潜意识在抗拒这种思想。
真是有理说不清,他越说越胡涂连我都快忘了自己想要什么。该死的浩,我本来就是女孩,我就让你知道我是个真正的女孩.我吻了浩,初吻,我没什么特别奇妙的感觉,太过生硬了。浩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就有反应,比我还热络,但也只是吻一时,他脸色铁青的推开我,他说对我不是那种感觉……不是没感觉,他说他很乱,他说……给他一点时间。
浩走了,离开这个城市,所有的朋友都不知他的去向,更不知他为何而走。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走,若不喜欢我直说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手机都停掉?给他……时间,我等了好多天,没他的一点消息,他逃我也逃得太远了,连我们共同的朋友他也像是要绝交似的。我没有找过他,只是朋友们来问我他的去向,我编着故事,没让他们看出我有何不同,我再不能失去尊严,那怕是一点点。
Romanticism酒吧,之前浩陪我去过一次,他走后我容入了这间酒吧,不知道为何会选中这里,我已经没有了好奇心。这里并不是什么堕落的地方,所有的……一切的一切与普通酒吧无异,只是……这里是同性恋的集中地,同性恋者的天堂。只有在同性恋集中的地方他们才敢坦露自己,他们的脆弱只会助长“外人”鄙视的目光,人性都是脆弱又卑伪的,我们都怕……
我在酒吧里再次看到那个长得很像袁泳仪的女孩,所以,我这醉翁酒也要,她也想认识。我们都是只身到酒吧里的喝酒的,两颗寂寞的心很快……相依恋。她说我有点像她喜欢的一位宿友,我说她跟我爱的人一模一样,呵呵……好像异性间也是如此挑逗的,不过我是实话,我的确挺喜欢袁泳仪的。如我第一次见她的感觉一样,她真是那种很个性很强很能干的女孩,我对她有点崇拜更有些羡慕。不过她看着我有时像是看别人似的,眼神总飘得很远,像是回忆。
我不信她喜欢的那个宿友长得像我,直到这次去喝酒付钱时她的钱包掉出了相片……我很喜欢她,我们上同一所中学,后又上同一所大专,我本来可以上更好的学校,但是为了她我宁可托关系降到与她同校。我一直很小心的隐藏对她的感情,那么多年啊,你能了解吗?我……可是没法,我喜欢她,我知道这不被世人所接受,这我不在乎,但是我在乎她的感觉,所以不管多痛苦,我也坚守着。那个假日她病了不能回家,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夜里她睡得很痛苦,不停地有些呻吟,我守在她床边,很傻很傻地蹲在床边。我心疼她,又有些欢喜,因为……我不曾那样无拘无束的尽情地看她,我情不自禁吻了她一下,就这么一下,她醒了……我向她说我爱她,半夜里她吓得疯狂的大叫,逃出了外面……被车撞了。她没跟别人说起我的事,只是从此在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这个看似很坚强的女孩淡淡地说完这段往事,我看出她心里的激动,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也许是自己的心动,为她也为浩的消失无踪心颤。她看着我,其实是在看她的宿友,我任她的手轻轻地滑过脸庞,接受她近乎痴迷的眼光,接受她冷凉的吻落在我唇上,接受她深情地拥抱。我想逃但不愿退,我可以接受她的,可以,可以,应该可以,或者我本来就该是同性恋者,只是错爱了浩。错爱。
她问我愿意爱她吗,我说愿意;她问我是不是已经爱上她了,我迷糊的点点头。她挽着我的手,在长长的街灯下行走着,身影都有些醉意,有些……飘摇。她很累,而我也需要依靠,她问我能不能送她回去,送她回去了,她又问我能不能在这陪她……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吗?我唯一爱的男人不在理我了,黑幕从此照着大地,我不怕黑,我就爱这点颜色——黑。
她当我是替身,而我需要爱女人。她说要洗澡时我大脑才……觉得可怕,当她洗完后站在我面前时我简直无法呼吸,时间像是停顿了,我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如何,她洗完澡后脸无血色,可怕。我的呼吸沉重,她的胸脯起伏更是历害。我脚像是灌铅似的想逃也逃不了,她像是冷静了,垂下美丽的大眼睛:“你还是无法接受吧?我也不能,你毕竟不是她。”她说你不想留就走吧,我如遇大赫,不知怎样走出这间荒唐的房间。
路上没人,也没车,太晚了。我感觉全身都冷,但只能走着,我想浩……过了几天,接到浩的电话,我很意外但没被感动,他说……他暂时不能喜欢我,他暂时不能回来,我永远都是他的好朋友,还有……他戒烟了。我说:我吸烟了。
我不知道,如果没有浩我会不会成为同性恋者。浩快回来了,他说……想见我、很怀念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很想和我谈谈……
---- 暗云飘飘,望素月虚虚渺渺。孤月在浮云里忽隐忽现,月朦胧,夜昏暗。
秋风凄凄,独徘徊孤孤寂寂。沉沦中梦见前情与旧事,情已逝,人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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