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am_ditto(sam_ditto)
整理人: f.g(2002-03-26 08:14:4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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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亮
周末了,非常可怕的日子。有人相陪的周末,自然是幸福的。寂寞的周末,自己和自己的影子说话,这个时候所有的往事都席卷而来,让脆弱的神经终于掩饰不住坚强的外表,汹涌的冲破那道轻薄的防线,奔射出来。
很多时候奉劝别人,也常常奉劝自己,怎样都是这样的生活在继续,你开心,日子过去;你痛苦,时间也照样流逝,不如找点快乐的感觉,让自己缥缈的虚度这一世的光阴。只是,奉劝别人,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大道理说了一套一套的,看起来所有的理由都多么的冠冕堂皇,美丽动人,天衣无缝的完美无缺。只是,我们其实自己,能做到多少?真的想破了,想穿了,想透了,我还活在这里做什么?成仙?成佛?早就是山那边的了。只是,仙佛岂非没有烦恼?他们也一样罢了吧。
“我没有决定输赢的勇气,也没有逃脱的幸运。”命运的棋子,我们摆来摆去,进退之间,“来去全不由自己”。一霎那的空气里,看到自己暴露的心脏,那么虚弱的跳动着,仅仅是为了证明,我还活着,为了命运而活着。
这样毫无理由不愉快的周末,我可以寻找很多理由来让自己快乐起来的周末,就这样的感到痛苦这种东西涌上了心头,占据了整个空间,连厕所马桶背后那一小块空地都没有放过。即使开了排气扇也毫无作用,好像一个逆向转动的轮叶,没有尽力排遣这种痛苦,反而凝聚的越来越多,像黑压压的乌云,层层压了下来。
离开喧嚣的人群,我刻意关上手机。朋友白天打来电话曾经说,我请你吃饭吧,我笑笑,拒绝了他的好意。也可以随便打电话给什么人,说一声,一起玩玩怎样,这个周末?但是也没有。酒在柜子里也沉寂着,我很想喝酒。可是喝酒又怎么样?喝不醉的我,总是越喝越清醒的思绪,只会加重我的寂寞。烟放在晶莹透亮的茶几上,还没有拆封。我也不想抽了,抽过烟以后,嘴巴里去不掉的那种苦涩的味道,会让我一夜心伤。
于是看着无聊的书,我不喜欢看电视。电视机仅仅是我的装饰,或者是只有我母亲来看望我的时候,才会被打开的那种东西。但是现在母亲不在,人生大部分的时间里,我也总是一个人渡过。当然可以上网,也上了一下网,看到心如止水雷打不动的在光棍版里,也在烦恼这个那个,灌水。他骂我是鸟人,怎么不上。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人生的意义,爱情的磨折,金钱的魔力,这些对我来说空洞的比空洞还要虚幻。有的时候,厌倦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充斥着我的思绪,然而又常常有种挥之不去的眷恋。就好像我很想摆脱生命的玄妙去看看那个灵魂没有附着的世界,然而依然眷恋这个红尘一样。怯懦的胆小的人。羡慕三毛。但是爱来爱去的她,最终是命运的逃兵。我呢?怎么都一样。我不喜欢潜水,于是我看了一眼,走了。
也不想喝咖啡,清咖太苦,奶咖混浊,放了糖的话,回味只有酸涩。还是喝白开水的好,一杯,再一杯,淡而无味,很像芸芸众生的人生。那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肝肠寸断,百转千折,那不过是我们自以为是的东西罢了。复复杂杂的,一个字,累。
背负太多知识,于是学会了思考;背负太多情感,于是学会了烦恼;背负太多的使命,于是学会了逃跑。躲不过,避不开,我们是一棵随着命运的风而摆动的小草。我怎么要让自己活的这样?昏黄的灯光安抚我的眼睛,有点困意。其实好几天没有好好的睡觉了,神经和肉体,都是疲倦的。那么就睡觉了吧,明天又是另一个日升日落的日子,不用今天来担心的。
于是洗澡,上床,喝一杯牛奶,据说牛奶是可以帮助睡眠的东西。这样开始睡觉。毫无理由,却失眠了。神经不安分的飞快的转动,然而像没有规律的声调,制造出来的不过是噪音而已。没有任何美丽的感觉,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到底越过什么状况。翻来覆去的,这样,听着窗外最细小的声音。告诉自己,不要想了,有什么好想的,想了也这样,不想也这样。有些东西,其实一早就知道答案了,只不过不甘心,非要撞到那道墙了,还要硬着头皮说,我还要继续。人的一生,可悲的似乎并不是盲目的追寻什么虚无飘渺的东西,至少这样还有很多憧憬;人的一生,可悲的应该是我们知道最后的结局,而且是个失望的结局,我们还是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不能睡。
我终于变态了。
开灯,穿上衣服,鞋子,开始出门。时间是凌晨日与日交界的十二点多。
晃荡的影子,一个路灯下呈现着人形的东西。以为外面会很冷,其实不是。路灯亮的,这个城市的夜永远犹如白昼一样。街上没有人,空旷的,只有出租车呼啸而过的空鸣。有司机路过我的时候拼命按着喇叭,提醒我要不要上车,这应该是不做工作的人回家的时间了。
我没有钱,也不知道自己去那里。我没有理睬他们,晃荡着。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听见我的身边总是有一个声音,仔细听听,原来是自言自语的我自己。语无伦次的,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像《算死草》里的周星星把死人说活的那个时候嘴巴里吐出来的是那些!·#¥%……—*()——+=:“《》?,。;
继续晃荡,没有目的,这个时候,我觉得我的影子走了。
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也不知道几点了。肉体走的燥热的,我脱掉衣服,上床,关上黑暗的灯,继续黑暗。想起了一千多公里以外的她。只有她明白我的感觉,但是这么晚了,我不会再打电话了,她是结过婚的女人,没有我自由但也不像我这么孤独,至少,她的形式是不孤独的。
依然不睡,听着G-SHORK的手表每隔准点都“嘀嘀”的叫一声,提醒我我还醒着。然后,拖拖拉拉的大钟开始敲响他应该说明的数字,在黑暗的空气里震动。或者迷迷糊糊的睡了,也不知道弗罗伊德能不能够解释的乱糟糟的梦境开始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我感觉自己拿了一把刀割开自己的手腕,手腕热了,胸膛开始渐渐冷了,我看见我的床单映红了,那么多,那么美丽,像十几个女孩子处子的鲜血混成一片。我醒了,抹抹我的手腕,那不是血,那是我手心的汗,手冰凉。我摸摸我的胸膛,还是热的,活着。我看不见床单上的鲜血,床单和夜一样的黑。我只看见我眼皮底细胞的红血球在逛来逛去的,而我在边缘的交接中继续晃荡,不知道什么时候是醒着的,什么时候是在梦里,什么时候,我的灵魂有游走出了肉体。毫无理由的失眠,或者太多理由的失眠,也许压积已久的失眠,我脆弱的时候,它终于猖狂的出动了。寂寞,像吞噬尸体的虫子,无情的咬着我的神经。我听见墙壁对面传回来的哭泣的声音,“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感觉自己好像刚刚从子宫里出来,风风干了粘在我身上的母亲的鲜血,离开温暖的潮湿的子宫,我是那么的无助柔弱,终于要“哇”的一声,来证明自己,活了,活着。
窗帘没有拉好,看见第一缕阳光挤了进来,大声吵闹的宣布黎明的到来。黎明,对我有什么意义?我跳下床,拉实我的窗帘,隔绝外面的世界。但是我知道我醒着,始终醒着,我为什么还活着?我听见自己又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还是没有答案。
---- 我是游荡的魂魄
因为牵挂你而在世间流落
还记得我们说过的那些话?
Sam, I love you
我的回答,总是Ditt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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