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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画架上的爱情
发信人: loner-21(微語)
整理人: jianghong18(2002-03-22 09:24:41), 站内信件
每隔两个星期我就会到那个城市去,为公事也为私事。而且,每到这个城市我就一定会到那个地方,看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画画。

这是一个热闹的风景区,人流量很大,离市区也不是很远。再漂亮的风景于一个熟悉它的人来讲都不算是风景,每次到这里,我意不在风景。

好像画画的是风景区内不可缺少的特色。说他们是画家,他们也没有如此大气,或许够不上画家这名声/才气和运气。说他们是艺术家,他们也没这洒脱,还不是为糊口赚点铜臭钱。我称他们是画画的,或卖画的。

风景区内零零散散的摆有好几个给人画画的摊子,专给游人画画。而其中的一个摊子,来这里画像的人有很多是被介绍到这里的。我第一次到这里来欣赏风景,就是被这个摊子的人气所吸引,然而我从未让他为我画像。

每次办完公事和私事,我都会一个人到处溜哒,独来独往,像独行客一样习惯了一个人行走,浏览遍这个城市的美景,逛遍了几乎所有的大商店。我是个很容易就对一个地方产生厌倦的人,但对这个城市有一份难言依恋。本来,我只喜欢陌生的天空,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和陌生的脸孔,似乎只有在陌生的地方我才能感觉自己的存在。但在这个不算陌生的地方却有我喜爱的人的存在,这里有他行走过的足迹,或许在我落脚的地方,就有他踩过的脚印。

我常守望着他头顶上的这片天空,用无限温情的眼光注视着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他的身影从我眼里闪过。办完公事后我总会到他公司附近去逛逛,这已经是一种习惯,有时我就在那家咖啡馆坐下,点一杯咖啡,静静的坐在那里享受心里的那份平静。而有时,他会给我一个电话,那么我对面就有一个陪我喝咖啡的伴,当然有时我也会给他一个电话。我对他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狂热,他也没有。也许沉淀后剩下的这份平静,就是我们最真实的情感。

每次完结了心底那份“私事”,我就到这个风景区看韩画画,这或许是这个城市另一个让我驻足的地方。我只是来这里看韩画画,纯属欣赏,哦,不,是学习。画画是我另一个梦想,曾经为了读书,为了日后找工作 的原因,我放弃了学画这一无为途径。已多年不曾握过画笔的手,当第一次看到韩给别人画像时,他那专注的眼神、下笔如有神的手,眉宇间一紧一松…我感觉自己的手指在动,心里有了种莫名的冲动。于是每次到这个城市就……

在一个蒙蒙的梅雨天气,我同韩算是正式结识。飘雨了,我正要离开之际,韩突然开口叫住我:“这位小姐能不能等一下…”我诧异的四顾左右,确定韩是在叫我。韩说他很奇怪为什么每隔一个时期就能看到我,我开始时有点尴尬,解释说自己很喜欢画画,只是去看他如何画,韩说你是来偷师的吧,我笑,问他用不用交学费…

以后我到韩那里时我们就像老朋友一样打招呼,然后坐在他为我预备的小橙子上看他画画,有时他会边画边指导我一下,我主要是看他如何下笔构图,再如何一点一滴的修饰,认真得像个小学生。有一次韩给别人画像,叫我也学着画,那个女孩瞪大了眼,好像很不乐意给我当模特,于是我提议画韩。不是夸,画得还真有点水平。

从此很少一个人当独行客在大街上流浪,只是那咖啡馆……晚上常和韩一起吃饭,大多是自己请他,起被他老大不愿意让我请,我说是学费,要不我就不再去看他画画。那一段日子我们都在认识对方,他知道我是去那个城市工作的,然而不知有“他”。韩的事我知道的较多,他是外地人,有点像四处飘泊的人,到过很多地方,每到一个喜欢的城市他都会租房子住上一段日子,停留的时间就随心情而定。赚钱,然后流浪,这就是他的生活。

下雨时他不能外出给人画像,我到他临时的家去。我说想看看一个单身画家的屋子会有怎样的艺术气息,韩劝不住我只好由着我去欣赏了,果然----够乱的,像不修边幅的艺术家那样这屋子不曾打扫,我强忍着笑:“嗯,还可以,算是这样了。”结果我累了半天也累了他半天陪我为他的房间打扫。

在他的家他开始教我作画,他说我拿笔和下笔都不太正确,捉住我的手教我……我的手变得无力起来,心不在焉,心跳如……他靠我靠得很近,我听到他的呼吸声和心跳……画,画得一团糟,越画越糟糕。四周很静,空气有压力,手停住了,沉默,寂静,然后他轻轻地拥住我。他说我能令他安心,而我的心呢?本来就已经平静了。

恋爱似乎并没有给我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我依旧为了工作两地跑,甚至,我依然习惯喝那公司附近的咖啡。可是,我心中多了一份牵挂,一份甜蜜,还有韩给我的温暖。我脸上常常不自觉的荡起笑容,想韩。我确信自己是爱上韩了。

韩一般都是靠给人画肖像而赚取生活费的,通常也就画素描。我说你给人画画不怎么实事求是吧?不过这或许是谋生的手段也可以说是你画画的巧妙之处,突出其优点而忽略其缺点,通常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在你的笔下被你描绘得跟明星似的,但是又绝对的相像,大概画的就是那点神韵。韩笑道,这叫顾客心理,把人画丑了恐怕人家不但不给钱反而把你骂一顿,当然是能画多漂亮就画多漂亮,尽量往美的方向去画。他问我是否卑鄙,我说这是谋生的手法也是生存之道,人总是要懂得变通的。

其实韩的国画是画得最好的,但他说只有出名的大师画的画才值钱,而且画国画比较需要心或要有灵感。他读的书不多,甚至连学画也受不了约束,虽是喜欢画画,但却未有过大志要在这方面闯出什么名堂,他喜欢随意而简单的生活。我虽然觉得这样的人生不切实际,没有目标就像是没有未来一样,不过却也没想过要去改变他。我觉得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或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不管这种生活是好或坏,抑或是积极或消极的人生,我不喜欢强迫。其实我这种想法也不正确,因为如果是对于相处的两个人,是不能各自各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即使没有共同的目标,也要有共同的方向。

我带韩到那家咖啡馆,很内行的向他介绍这家咖啡馆的咖啡品种和特色咖啡,包括这里装修设计的愿意为何也了如指掌。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喜欢这间咖啡馆的一切,甚至没去想"他",我带韩到这里恰恰是因为我喜欢韩,但我不否认自己是念旧的。"他"也下来喝咖啡了,都有点意外,我不知道那一瞬间韩捕捉到什么,甚至,我一点也不为意。
我们三人坐着,我同他俩作了简单的介绍。然后为"他"叫了一杯炭烧咖啡,不觉意间流露出我同"他"超朋友的默契,不过韩若问起,我绝无要隐瞒的意思。韩的手轻轻的放在我的腿上,像是一种询问也许是一种慌乱,我意识到韩的不安,放下手去握住韩的手,想让他安心,韩把我的手握得很紧,我们相视一笑。

河柳畔上,韩拉着我的手。他说我很冷静,不像一般年轻女孩一样在热恋当中有那种痴狂与甜蜜,我说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真爱就是那种在平淡中的依恋。他说我本来是该"年轻"的,可心理成熟得近乎老态。我不否认,也无法去否认,甚至不想改变什么。也许我已经厌倦了狂热,也许热情已过度的透支消耗了,韩说我虽是爱他,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无言。我不想说热情之火曾令我窒息,差点就把我毁灭,我是从那大火中毁灭的废墟的挣扎着爬起来的,也以为自己会灭亡或再也爬不起来,就像是劫后重生,我怕火。

我有点现实,就如我当初放弃学画,韩爱追梦,就如他当初放弃学业,这就是我同韩的不同。我很欣赏韩这种不畏世俗的做法,但韩是我的男友……同韩恋爱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到这座城市也差不多两年了,也许他在这里驻脚也驻得太久。我跟韩的关系很稳定,相敬如宾,只是没有热情。我开始考虑韩的前途,我不介意他摆摊子给人画肖像,但他能一辈子这样摆下去吗?

韩的心在飘,只是不想离开我。我直接的问韩今后有什么打算,他说从未考虑这个问题,我感觉他的心其实很远。韩说我们在一起不怎么现实,思想不同,性格不同,人生方向也不同。这我知道,但我们相处得很好,因为彼此有爱。但我一样清楚靠那一点爱是不能维持一辈子。

我们都在沉默。我问韩是不是想离开,韩说是在这里停得太久了,想去西部,因为那里的天空较高。而我可能无法忍受那里稀溥的空气,也没勇气跟他过那种没有保证的生活。我不想挽留韩,他不属于这个城市,也不属于爱情,而更应该属于自由的天空,属于他的画架。他说奔波是苦,也不忍带着我去流浪。我会选择生活,而不是爱情。韩有梦我没有梦,我也不属于爱情更不属于梦想,我属于生活,也永远只属于自己。

就这样分手吧,也许爱情太少,也许我们都自私,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现实与梦想是无法结合的,有太多的矛盾与不合,我们尝试用爱去包容掩盖它,但是棱是角的东西总会冒出来。我们本来就是不同的人,也不是两根平衡线,像两条不同方向的直线,在沿长时找到触点,然后又各自射向更远的远方,也许以后再不会有重逢的时候。

这样的分手也许是最令人难受的,我们彼此还爱对方。我说韩,你为我画一幅肖像吧,你从未给我画过像,韩画了,画得很美。他说这幅送给你,我已经把你放在这了,他指自己的脑袋。我也许真的是太冷莫,竟可以忍住眼泪往下掉,我怕一哭就会崩溃。就像是永别一样,我知道他一走就不会再回来,或等他回来时我不知已是怎般模样。我害怕等待,也不想听承诺,都太重了。

第二天我送韩去火车站,欲言又止。月台上人不是很多,显得有点萧索。汽笛响了,韩瞄了瞄就要奔去的方向,回过头有点凄然的问我:我们…以后还是不是朋友?我说是的,你每到一个地方就给我打个电话或寄张卡吧,让我知道你还好,你还在。韩苦笑:就像你跟他一样吗?也许你该找个更适合陪你喝咖啡的人,像他那样的人。我心里一惊,韩继续说:你这里有个影子,以后不要这样了,这令人很不舒服。他指了一下我的心口,我惊愕不止。汽笛又响了,催促着离人。韩向我伸出一只手,然而又突然把我抱住,接着很快就松开我,飞快的跑上火车。

一声长啸,车轮滚滚,扬起万千红尘。有泪自风中滑落,当他抱住我的那一刻,我想说:如果你留下来,我们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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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云飘飘,望素月虚虚渺渺。孤月在浮云里忽隐忽现,月朦胧,夜昏暗。
秋风凄凄,独徘徊孤孤寂寂。沉沦中梦见前情与旧事,情已逝,人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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