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xingshengjiaozhu(千叶)
整理人: summer1123(2004-10-19 19:59:0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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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许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男女长大后都注定要发生更丰富的故事一样,我和孟仪、荷风也在所难免地经历了这样一场青春的跋涉。
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疯,一起傻,一起被大人骂得狗血喷头后又相互扮个鬼脸我行我素。
长大后我们仍然亲密无间,但许多东西已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变化。每次我们疯完回来,孟仪的面庞总会清晰而倔强地从一大堆图景中浮现出来,她的点点滴滴都牵动着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我知道我爱上她了。
于是,我开始试着单独约她。但不知是她有意还是无意,每次相见的时候总是她和荷风两个人。
我想我得更直接些了。
荷风是个温柔而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我更多的会觉得她象个大姐姐。她似乎从小就是我们的主心骨,总愿义无返顾地护着我们。小学五年级时,有一回老师让我们背书,她和孟仪都过了,我却卡了壳,放学后被老师留了下来——而这正是我最害怕的,因为爸爸对我非常严厉,中午不回家他会一直找到学校的。我正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发愁,却见荷风在窗外,认真而煞有介事地和老师不停地说着什么,几分钟后,老师进来了,让我写了个下午必须过关的保证,就放了我。当时,我对她简直感激得无以复加!
所以,现在我决定请荷风帮忙。
在我倾诉时候,荷风一直没有插话,只是不停地搅动着杯中的冰块。等我说完了,她便浅浅一笑,说:“好吧,既然你想好了,我就试试看呀!”
于是,在一个漫天飞雪的傍晚,我们俩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赶到了孟仪那里。孟仪见到我们象傻瓜一样大笑着,连说,太漂亮了,太漂亮了,然后就大大方方地把一束玫瑰分成了三份,给我,给荷风,笑呵呵地说,共享,共享,我的好哥们!
我知道,孟仪是以一种不伤和气的方式拒绝我了。
回来的时候,我和荷风坐在一间咖啡屋里。当时咖啡屋的人很少,所以,一曲萨克斯吹奏的《茉莉花》就显得那样的沉郁和忧伤。
但我们依然是好朋友,孟仪依然经常找我们一起逛街,喝茶。时间的流逝中,似乎我们都已忘记了曾经发生的故事。
毕业前的那年暑假,我却冒出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我找到孟仪——这时她已认了我做她的大哥,我说,我们一起出去,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分钱也不带,看看我们能不能活下去。很显然,这是一件非常刺激的事情,孟仪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我们选择了北京。
八月的城市象满树疯叫的知了一般让人焦躁,而原先设想的浪漫则被骄阳炙烤的尸骨全无。我们一开始靠卖报纸来维持生计,但低劣的饭食实在不能支撑起一整天的奔跑,于是我们便另谋它路。孟仪提醒我,你不是会篆刻吗?我们去街头给人家刻印章吧!
这是个好主意。
我们很快就在一个小区门口摆起了地摊。她接生意,我就在住处刻制。
生意竟出奇的好!她头一天便接了近十个客户,一个五块钱,十个就是五十块,足够我们活命啦!
这样一直维持了好几天,手中居然有了些许积蓄。我已在悄悄盘算,等存下一百块钱的时候,就请孟仪到肯德基,在这患难与共的日子里,我深信她会重新认识我的。要知道,我仍然记挂着她呀!
有一天下午我在刻印的时候,发现一张纸条上的字很不清晰,就决定去找孟仪确认一下。可等我满头大汗地跑到地摊时,却发现孟仪并不在那里,甚至,根本就没见什么摊子!她去哪里了?我正焦急地到处转悠,忽然,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一转身,正是孟仪。她笑嘻嘻地说,找我?我说,是呀,你到哪里去了呢?我都急死了,我……她却用手抵住了我的嘴唇,看着我说,我要带你去个地方!我说,什么呀,这么神秘兮兮?
她不由分说就把我拉到了对过的一家冷饮店。
满屋的清凉,满屋的芬芳。在这一片清凉芬芳的世界里款款站起了一个人——荷风!她象一朵夏日悄然绽放的水莲迎着满脸惊异的我微笑着。她轻轻说了一句:“你瘦了……”我看到了她面前摆放着一只手袋,一种预感涌上我心头,于是我快步走过去打开了这只手袋——果然,里面所盛的全是我这几天刻过的印章!
“请你不要生我的气,因为……因为我,爱你!”荷风的脸红了。
而这时孟仪已和她站到了一起,牵着她的手又补充了句话:“都是我的主意,要骂就骂我吧!”
我流泪了,在这陌生的异乡的街头……
南归的列车上,荷风靠在我肩头幽幽地说:“回去以后,你要给我刻一枚我自己名字印章,最漂亮的,好吗?”我抚着她的手,笑了。
窗外万水千山一一闪过,唯有荷风习习,润泽着我的心田。而孟仪此时已倚在荷风的肩膀上甜甜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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