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andymm1128(盈袖暗香)
整理人: email1983(2002-04-27 19:25:1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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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今年的冬天来得很早。站在窗边,看窗外飘飘洒洒的飞雪,手里握一杯热红茶,很是写意。整个校园是静谧的,今天是周末。
我非常喜欢这个学校,这里四季都美得如诗如画。
晚上我到了丑鸟酒吧,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子。每次她都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喝同一款咖啡。
后来我得知,她就是江雨,校园小有名气的人物,不仅是因为她的文章,而且因为她有一个腰缠万贯的父亲。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江雨竟会是这样恬静的女子。
音乐缓缓响起,窗外是瑟瑟的飞雪,室内很暖,有一种黄昏的感觉。江雨却一直围着红色的围巾。
她沉静在那里,仿佛一尊神秘的女神像。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女人,就连最美丽最令世人崇尚的女人也是残缺的,我想的是维纳斯。江雨是有往事的女孩。
我忍不住想起我们系里的另一个女孩子,崔烟。她已经不止一次在文章里提及江雨,这引起我的兴趣,每次问及,她都是红着脸低着头小声说,啊助教,江雨是我的偶像……
我觉得这非常有趣。
我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她走出丑鸟,走出视线……
日日如是……
这天我值班,忽然有个学生跑来告诉我崔烟病了,当我来到女生宿舍时,发现崔烟倒在地上,明显已晕厥。
我刚打了急救电话,就看到一个雪白的身影冲了进来,是江雨。她拍了拍崔烟的脸,然后冲着我边哭边喊,快叫校医急救,她有先天心脏病。
在我眼前的是一张惨白的满是泪水惊惶失措的脸,长长的睫毛上满是泪星儿,葱白的手指冻得发红,闪着泪光的大眼睛望着我,很哀怨地望着我。让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崔烟睡在白色的病床上,医生说先天性的,要小心不能运动更不要让她激动。
病房里很静,我咳了一声。沉着嗓子,这似乎是一个很痞脚的问题,但我还是问了……
你和崔烟是好朋友?……
我看到她轻轻地点了头。还是又一阵寂静,过了一世纪那么久的时间,江雨忽然对我说,助教,谢谢你。
叫我乔吧,我并不是你的助教啊。
她微微一笑,很是好看。我发现这是一个很纯真的女孩子。跟她的文章一样,有内涵却不失朴实。
从那天起,我不再远远地看着她,在丑鸟昏黄的灯光下,我坐在她对面,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慧黠大眼睛。我发觉这个女孩是一本书,让人翻开了就不忍合上。我对她的好奇,远远超过了原先对数学研究的热情。我开始找崔烟聊天,了解江雨的情况,我自私地想窥探有关江雨的一切一切。
我发现崔烟对江雨不止是一般好朋友的喜欢,甚至是崇拜,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从崔烟的口中,我终于知道令江雨如此苍白的症结所在,我心疼她。不知不觉中,我已沉迷在她的世界里。我决定,要让她欢笑,要让她快乐,要让她丢掉咖啡,丢掉安定片。以另一种姿态活着,让我来支撑她的世界。
……
今年的冬天来得早,也去得早……
小雨,小雨,每天我都念着她的名字入睡,入睡……
4
崔烟自从上次出院后,身体一直很虚弱。她妈妈来过学校一次,匆匆留下几百块钱,就走了,仿佛对崔烟的病已习以为常,见惯不怪了。
我搞不懂她的家庭。唯一做得到的就是每天陪陪她,聊聊天。她最近似乎很开心,整天往编辑部里跑。每次都是坐在一边看我忙碌。然后跟我说一大堆话,说她的同学,她的教授,还有她的助教。
现在回想起来,崔烟当时是很反常,她其实是一个腆腼有强烈自尊心,不苟言笑的女孩子。与生俱来的缺陷使她无法和常人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既使和我在一起,也总有所顾忌。
她总在我面前叹气,说小雨如果我是你就好了。我不知道她羡慕我哪一样,灵活的四肢?或是优秀的学业?还是我妈那个有钱的丈夫?
我已记不清多久没喊过那个女人一声“妈”了。
她每周都会来看我,带来衣物和日用品,然后哭哭啼啼地的说一些令我很木讷的话,然后再木讷地看着她坐着轿车离开。
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麻木了。从她离开我的作家父亲,然后我的作家父亲又离开了我之后,一切早已麻木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冷冷地过着生活。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吃了药胃里却泛着酸。崔烟给我煮了碗方便面,她对我的关切远远胜过我妈。我们是如此的同病相怜,上帝给了我们一样的命,就注定要我们生活在一起。
崔烟笑了笑,说,小雨,没有上帝我们也会在一起的,真的。
我无力地笑着。
来到丑鸟时,乔已来了。他总喜欢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竟会这样投机。而我竟也喜欢这样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跟他在一起,有一种很安定的感觉。在举手投足间,他很像我的作家父亲。
他的笑容很baby。很阳光。我觉得我又走进了太阳底下的世界。很温暖,很温暖……
然后我们约定周末去拍日出。
晚上我做了个梦,好多小小的萤火虫在我身边飞来飞去,我和它们笑着闹着,然后我看见崔烟也变成萤火虫,扑着翅膀向前飞。我在后面追赶着,叫着,崔烟停下,停下……忽然土地没有了,我的身体向下堕,向无边的黑暗堕下去……
醒来后的全身发抖,满头是汗,便再也无法入睡……
然后日出了,光芒四射,树上的叶子嫩绿嫩绿的,我知道春来了……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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