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nemisses(青冢)
整理人: spiceqi(2002-03-14 10:38:3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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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明月刀(外一卷)之关山
沉烟 09-03-2002 LD
阳光刺眼,阳光下的乌鸦更刺眼。
阳光下的关山很平淡,偶尔秋风掠过,不见山山黄叶飞,却见烟尘满山飞。
关山地处边塞,距小镇一百八十里。白喉咙的乌鸦此刻正笔直地飞向关山最高点。
关山的最高点是一个石崖,风化的作用使它本该光滑的脸如刀削剑刻。
前面就是石崖,乌鸦的速度却没有减缓,前面是它的家,无论是人或是乌鸦,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们归家的步伐,除非是近乡情更怯。
乌鸦不是。
晨曦微明时分,它离开关山,日暮时分,它回巢。
每日如此。
无论是人或是乌鸦,当一切有了规律之后,它/他在世的危险就会相应减少。
乌鸦知道这一点,所以它的速度一如往常,可是它忘了一点,它回巢的时间没有如常。
响午的阳光刺眼,乌鸦的羽毛在阳光下四散。
石崖默默地注视着脚下的乌鸦,红色的液体沿着它苍老的脸蜿蜒而下,无声地滴在干涸的山地上。
乌鸦的眼睛依旧闪亮,似乎死亡在它眼中就如睡觉一样平常。
白色的倒影慢慢浮上它的瞳孔,乌鸦的眼里掠过一抹笑容,倒影里的人也笑了。
“小乌,谢谢你。”白色的倒影在乌鸦的瞳孔里慢慢扩大,凝固,死亡的颜色原来不是黑色,而是白色。
“夜翼,你不该在白天出来的。”声音自石崖里面传来,暗淡而幽冷,仿佛来自冰冷的地狱。
“噢?”夜翼冷冷地盯着石崖,“小乌是你杀的。”
“难道你忘了?”
“我忘了。”
“忘得好。”
“你呢?”
“我?我要忘记什么?”
“今天是最后一天。”
“哈哈,是,最后一天。”他的狂笑令石崖轻微地颤动。
“其实你早就出来了。”夜翼的眼睛越过石崖。
“你很聪明。”
“一个在山崖里躲了三年的人的声音是绝不会如此清晰的。”
“乌鸦在摘星门代表什么?”
“没有代表什么。”
“你迟早会说出来。”他抬起头,看着天空,原来深秋的太阳也可以如此灿烂。他已有五年没看过阳光了,乌黑的头发已变白,甚至是连瞳孔也有点白了。可是他却三十不到。
“那你就等吧,反正你已等了五年。”夜翼看着他的白发,却无动于衷,因为他自己也是满头白发。 他也是不到三十。
“你不该白天出来。”夜翼眯起眼睛,没想到秋日的太阳如此耀眼,他是属于黑夜的,白天的一切在他看来都很肮脏,阳光下的一切都很肮脏。
“白喉咙的乌鸦地位最高?”
“我说过我不会说的。狼不应该在白天出现。”
“我不是狼。”
“你是,五年前你不是,但五年后你是。”
“五年前我是我,五年后我也是我。”
“乌鸦的秘密,只有狼才有资格知道。”
“哈哈,是吗?”
“是的,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你杀了我的小乌,从此你我两不相欠,此后再见,你我必是仇人。”话音未落夜翼的身影已至五丈外。很快那白色的身影便消失在阳光底下。
“狼?我是狼吗?哈哈,我是狼。“他跪在地上,仰天狂笑,石崖苍老的脸上血痕未干,乌鸦残留的羽毛还在秋风中飘扬,阳光折射在血痕上,凄冷的血光在空气中漫延,杀戮的游戏已经提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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