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est(她的我)
整理人: summer1123(2004-10-19 19:42:2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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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女性同志情感,你看得懂吗?
我今天要去參加婚禮。我起床,找最漂亮的衣服。我對鏡梳妝。我要以平靜
的心情期待悲劇的發生。
我愛的人要結婚了,可是新娘不是我。新娘是她。她是我愛的人。我申請移
民荷蘭的簽証遲遲批不出來,她的父母給她的時間卻已無可再推。她前晚打
電話給我,希望我還是要去。她昨晚又打電話給我,哭得泣不成聲。我叫她
不要哭。我說"你要堅強。你看,我都不哭。你哭什么?"我不會說話,要說
的話都說盡了,我只有聽她哭。
我的眼睛有點腫,大約是睡失枕的關系。沒有血絲。我對著鏡子笑笑。我找
出一套紫色的套裝裙,配上鵝黃色的襯衫,今天我要溫暖而漂亮。我畫眉毛
。我涂唇膏。我的腦子比較空白。我曉得這是個悲劇。期待悲劇的發生,我
心裡有底,就不怕。
我把刀片放進手袋,收拾好房間,就出了門。春風它吻上了我的臉,溫柔的
,感覺很好。
會場是嗡嗡的人聲。他們租了這城市最好那間酒店的Ballroom,金碧輝煌。
她爸媽真是一擲千金啊。他們等這一天,足足等了29年吧?難為二位老人了
。我走進去,見不到她。她在休息室。伯父伯母熱情招呼我︰"阿朗,來了,
快過來這邊,介紹今晚的伴郎給你認識。"我微笑。我走過去。和他握手。
他濃眉大眼,黑西裝潔白的襯衫。"我叫David。"他綻開笑容說。"你好﹗"
我恍惚覺得他笑起來彎彎的眼角好像她的,空白的心裡忽然暖了一下,每一
個象她的細節都可令我心緒失控。
入席的時候他們把我安排在主桌。自然,閨中密友的地位誰可取代?她終于
出來。穿著紅色的繡花旗袍。線條畢顯。我看著她。我看見她旗袍裡裹著的
身體,我看見她的肌膚,我看見她背上那顆紅痣和美麗的大腿上淡青色的血管,我如遭雷擊。我底下頭,看著我的手。但是我不能看我的手﹗這曾經撫
摸在那些地方的手。我左右為難,幾乎無處容身。我離席而去。
我在洗手間裡深呼吸。不要緊張,期待悲劇發生就是了。我回到外面。她看
到我時,臉呆呆的沒有什么表情。我不知說什么。恭喜或是祝賀的字眼艱難
地卡在我的喉嚨裡,使我快哽噎。新郎長相一般,一直陪在她身邊,這時我
才認真看了看他。我不認識他,他卻友好地對我說︰"常來我們家玩。"我看
著他,眼神漸漸模糊遲鈍,她看著我,眼神漸漸痛苦尖銳。我打了個冷戰,
想起了手袋裡那鋒利的刀片。
他們慫恿新人喝交杯酒時,我心裡很難過。我看見她在站那裡想推托,我
忽然聽到自己說︰"你們不要逼人太甚﹗人家不喝就算了。"他們笑道︰"哪
有結婚不喝交杯酒的理﹗喝喝喝,一定要喝。阿朗,你別嘴硬,下次我們
還要逼你喝的。"他們齊齊笑起來。
我的目光和她的相接,我看到她眼裡的燃燒的哀痛。我不忍再看下去。我
垂下眼帘。下一秒鐘發生的事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她說了聲︰"我就是
不喝﹗"將手裡的酒杯狠狠地往地上摔去,然后揀起玻璃的碎片就往手腕
上割。眾人驚呼,我失聲尖叫著她的名字,不顧一切地沖過去,新郎已經
拉開了她的手。伯父伯母撲過來,面上驚恐不堪。"我不能﹗"她孤絕的眼
神望著她的父母,說︰"我不能﹗" 我心如刀絞。
我期待發生悲劇,但它不是我所預料的。她竟然沒有結成婚。本來會落在
我手腕的刀鋒當晚被我扔掉了。我在醫院陪著她渡過了最難渡過的幾天,
向人解釋最難解釋的感情。那幾天裡我腦子裡只有一句-置于死地而后生。
我沒有期待的喜劇竟然發生,我的申請批下來。我將移民荷蘭。我要和她
結婚然后申請她去,因為那裡不需要用生命去解釋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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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拥抱著就能取暖 我们依偎著就能生存
即使在冰天雪地的人间 遗失身份
我们拥抱著就能取暖 我们依偎著就能生存
即使在茫茫中海人 就要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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